發現

洛英桀的專輯大賣，廣告商、綜藝節目、各種商演邀約不斷，褚天闊埋首於實驗倒也不寂寞，只是超過三個月沒見面，即使每天通電話，洛英桀還是忍不住抱怨著：「很久沒見面了，你有沒有想我啊？」 「有啊，每天都想。」 「是嗎？熱戀中的人就屬你最冷靜。」 「我們都在彼此的心中就夠了。」 「所以不用肉體接觸也行？」 「又在想什麼啊你？」 「想吻你，想抱你，想睡醒就看到你。」 「洛英桀，你小心隔牆有耳。」 「哈哈，別擔心啦，房裡只有我一個人。」 「你越來越紅了，我們的關係要是被發現，怕會影響你的工作。」 「反正總有一天我會對全世界宣佈我的愛人是褚天闊。」 「等你紅到爆再出櫃吧，天真的小孩。」 「你還真冷靜，我說這番話你都沒有感動喔？到底愛不愛我啊？」 「當然愛啊。」 洛英桀很愛撒嬌，他的熱情讓過去那個拒愛情於千里之外的褚天闊有著滿滿的安全感，其實他並不想要轟轟烈烈的愛情，平平淡淡就是幸福。 「愛不用常掛嘴邊。」褚天闊總是這麼說。 「我就是愛說，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洛英桀也總是像個大小孩似的調皮的回應。 退伍那天本想跟洛英桀相約在兩人常去的餐廳，但禇天闊心血來潮的想給對方一個驚喜，決定先到他家門口等待，碰巧遇到剛倒完垃圾回來的洛英桀弟弟。 「你是我哥的那‧個‧朋‧友。」他弟說這話時的表情不冷也不熱。 禇天闊了解他為何強調那個朋友，他沒說什麼，只是點點頭。 「進來吧，他等會兒就回來了。明明在很遠的地方，偏偏要趕回來，也是因為你吧？」 禇天闊笑了笑沒回答。 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洛英桀的弟弟倒了杯水放桌上，示意他別拘束，隨後又切了盤水果出來。 「謝謝你，你太客氣了，不用這麼麻煩。」禇天闊連忙道謝。 「不會啦，這是我家的習慣，以前我媽在時都這樣招呼客人。」 「那伯母現在…」 「我媽啊，在我二哥過世不久也跟著去天國了。」 「你二哥？」 「阿桀沒跟你說他有個雙胞胎弟弟嗎？」 禇天闊搖搖頭。 「我國二那年家裏發生很多事。」 洛英桀的弟弟緩緩道來，那年也就是洛英桀國三時，他不知自家大哥發生什麼事，每天看信箱好幾回，拿到信就很高興，沒有就心情低落。 「有天阿桀因為很久沒收到信，生氣的說不去學校了，二哥擔心他那天的測驗如果沒通過會留級，所以自己偷偷冒充阿桀去考試，回家的途中發生車禍，傷重不治。」 「什麼？那兇手呢？」禇天闊的心跳加速，他知道洛英桀一定是沒收到自己的信所以鬧脾氣，只是竟然會鬧出這麼大的事，他覺得自己似乎也有點責任。 「沒抓到，那可惡的傢伙就這樣肇事逃逸。」洛英桀的弟弟握繄拳頭很是氣憤。 「我媽原本就有心臟病，這下病情更加惡化，我們只好聽從醫生的指示搬到這養病。這裡空氣好，很清悠，可是我媽一直為了二哥的死感到難過，也為了阿桀沒法在那所明星國中畢業感到可惜，即使一開始阿桀跟我媽一起經營這家早餐店，從設計店面到菜單都是我媽一手包辦，表面上好像讓她分了心，不再想那些難過的事，但店裏的生意穩定後，加上阿桀為了早上顧店，高中選讀夜間部，我媽又覺得對不起阿桀，健康又開始出狀況了。雖然她的主治醫生很好心的免費提供了特效藥，也沒法改善，在我高二那年，我媽過世了。因為我不想收店，阿桀就一直撐著，等我大學畢業來接手。」 「是因為這家店是你媽的心血，所以才一直做下去嗎？」 「對啊，而且我也很喜歡這個工作。來，跟你介紹我媽，她真的超優秀的啦。」 洛英桀的弟弟走到電視機旁的櫃子裏拿出一份報紙，報紙上的標題寫著國際知名女高音譚林美完美演出茶花女。 「我媽是世界有名的女高音，可惜我沒有遺傳到她的音樂天賦，只遺傳到我那短命老爸的手藝，還好阿桀有傳承到。」 禇天闊看著照片中的人還真美，那眉目之間隱約顯露出跟洛英桀在台上演唱時一樣的自信和驕傲。 「洛英仁，有客人來喔？」門口玄關傳來洛英桀的聲音。 「你的愛人來了啦。」洛英仁如此直接的回答讓禇天闊頓時臉紅。 待洛英桀人影逼進，洛英仁迅速的把那剪報放回了櫃子裏。 「小天！你怎麼來了？沒先打電話說一聲。你來很久囉？」洛英桀放下背包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挨在禇天闊身旁。 「才一會兒，沒很久。」 「跟我弟聊啥？」洛英桀邊說邊拿了片蘋果塞在嘴裏。 「先洗手啊你。」禇天闊說著，洛英桀笑笑又拿起另一片。 「既然來了就在我家吃飯好了，我弟的手藝可是媲美五星級餐廳的大廚喔，總有一天我會買間店面讓他盡情發揮。」 洛英仁笑了笑，起身進廚房，沒多久就端出了一盤盤色香味俱全的菜，禇天闊吃得津津有味，頻頻稱讚。 晚餐過後洛英桀送禇天闊回家也理所當然的留下來過夜，那晚兩人說了各自的夢想。 「我呢，一定要成為全世界知名的歌手，然後對著全世界宣布，禇天闊是我的愛人。」 禇天闊則立志要成為全世界第一個成功複製人類的科學家。 回到研究所繼續未完成的課業及研究，禇天闊生活一如往常，唯一的不同是每天早上七點十八分在早餐店見到是洛英仁而不再是洛英桀，但沒見面又何妨，心在一起最重要。 洛英桀獨有的抒情搖滾曲風受到許多歌迷的支持，第二張專輯很快上市，不只在亞洲各國巡演還擴展到歐美，跟禇天闊見面的時間又更少了，這使得洛英桀在受訪或是簽唱會上有時會情緒低落，有次因為主持人問到他的感情生活還情緒暴走，但在接到禇天闊電話的隔天又會心情好到像飛起來似的，如此陰情不定的情緒反應竟然受到廣大民眾的喜愛，他的知名度在短短一年內攀升到同類型歌手的第一名。 「小天，明天來英國找我好嗎？我好想見你。」洛英桀又撒嬌了。 「明天？也太趕了吧。」 「不管，我明天就要看到你，我請我的經紀人幫你訂好機票了，明天一早九點的飛機。」 「什麼啦，不要老是自己做決定。」 「我不管，再看不到你我就要死了。」 「洛英桀，你夠囉，不要再給我講什麼死不死的，給我好好的活著。」 「哈哈哈，那明天見。」 長年在各國巡演，兩人很難見面，洛英桀為了見愛人一面就開始用這種方式讓禇天闊出現在自己面前，一向習慣凡事按計劃進行的禇天闊一開始不太高興，但每每都屈服在洛英桀的撒嬌功力之下，後來這種見面方式就變成了常態。 想想這次見面是在倫敦，可以順便去看看久違的母親，禇天闊趕緊跟黏人學弟交待了注意事項，就衝到名產店採買母親愛吃的鳳梨酥。 到達飯店已是下午時間，禇天闊進入房間放下行李,看到洛英桀留了手機簡訊， "我在飯店右邊的街上拍攝代言服裝的平面廣告，換了床上的衣服來找我" 房間正中央的雙人床上放了一套雅痞風格的西裝，不懂工作中要自己去找他是為什麼，但能第一時間見到自家愛人，禇天闊還是很高興。 「請等等，我朋友來了。」洛英桀中斷了拍攝工作，滿臉笑意的走向禇天闊。 「現在要做什麼?」被洛英桀拉向相機前的禇天闊一臉困惑。 「只要笑就好了。」 工作人員看著帥氣的禇天闊露出了欣賞的表情。 拍攝順利完成，洛英桀一手搭上禇天闊的肩，順勢把頭靠在他頭上，禇天闊想把他推開，卻被洛英桀摟得更緊。 「喂，你不怕明天上新聞？」禇天闊擔心的說著。 「管他，本大爺今天心情超好，就是要這樣。」人群中有不少是洛英桀的粉絲，看到這情景果然一陣竊竊私語。 收工後，兩人一起到禇天闊母親家拜訪，按了電鈴，禇天闊的母親來應門，一看到門口站著久未見面的兒子，她興奮的一把將兒子抱在懷裏。 「天闊，媽還真想你，在台灣過得好嗎？你那頑固老爸有沒有虐待你？」禇天闊的母親邊說著邊拍著他的背，眼神穿過兒子的肩，看到他背後站著一個高大的長髮男子。 「你還帶了朋友來啊。」禇天闊的母親放開了他。 「是啊，我應該先跟妳介紹，他是洛英桀，就是國中時那個好友。」 「伯母，妳好。」洛英桀向她點了點頭。 禇天闊的母親不知為何，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支支吾吾的回了聲好，就呆立在門前，還是禇天闊提醒是不是應該請客人進屋坐坐、喝杯茶，她才回神。 聊了一些兒時趣事，禇天闊的母親有一搭沒一搭的回應著，洛英桀感到自己似乎不太受歡迎，沒多久就以工作繁忙、精神狀況不佳為理由想先回飯店，禇天闊還想跟母親多聚聚就讓他先回去了。 「媽，妳是不是也對我喜歡男人這件事很反感？」等洛英桀一走，禇天闊毫不顧忌的問著母親。 「不是，如果我在意，當初就不會讓你跟他見最後一面了。」 「那為什麼妳對他很冷漠？」 「沒有啊，可能是不熟不知要聊什麼。對了，你們怎麼遇到的？」 「在學校附近的早餐店，緣份真的很奇妙。」 「天闊，你們在一起會惹上麻煩的。」母親過度擔心的表情讓禇天闊不太理解，他早就知道如果戀情曝光，父親一定又會像當年那樣強力反對，但現在的他已不是當年無力反抗的小孩子，他相信跟洛英桀兩個人一起面對這個難題，絕對有解。 「媽，我知道妳在擔心爸，不過這次我不會再退縮了，就算他再反對也沒用，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你不知道你爸那人瘋起來有多恐怖，我怕你們會有危險。」 母親的這番話讓禇天闊不得不想到洛英桀雙胞胎弟弟的死還有那藍色奧迪，他安撫了母親，回到飯店，決定當面問問洛英桀當年車禍的事。 「有件事想問你，警方還在追查當年撞到你二弟的人嗎？」 「你怎麼知道這件事？洛英仁跟你講的是吧？」他的口氣聽起來不太想談這件事。 「我覺得這件事我也有責任。」 「小天，這跟你無關，是我，是我的任性造成的。」 禇天闊深深覺得案情不單純，他看著自家愛人的眼眸沈默不語，有種莫名的恐懼感油然而生，但也更加深了想追查到底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