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可否正確?」
華貴妃驚聲低問道,長年服侍在側的老宮女綵纓一向有實必答地回道。「絕對正確,這等天大的事,奴婢絕對不和欺騙娘娘。」
華貴妃知道綵纓不會矇她,向來做事也挺能讓人信任,只是她要打聽的事,結果真教她聽之咋舌。
「本宮也相信這個消息不會有錯,要不,豔貴妃憑恃自己是尊貴之身,怎會接見一個低賤身份的平民女子。」況且,當時接見情況頗為隱秘,她感覺得到,豔貴妃根本不想讓她知情。
不過,就豔貴妃有意隱瞞,她華貴妃也不是省油的燈,她也有本事查得出來。
華貴妃主僕你一言我一語的答腔,說得極為神秘,讓一旁閒坐在椅了上坐得熟熱的二皇子胤亢見了頗不耐煩。
「究竟是什麼事,值得母妃那麼神秘兮兮?」胤亢問道。
見兒子提問,華貴妃知道事情和他相當有關,並使眼色要綵纓暫逐走寢宮內其餘的奴才,怕走露了風聲。
寢宮內只剩下華貴妃主僕及二皇子三人時,華貴妃才敢開口。
「亢兒,十八年前你已經十五歲了,你可記得當時有個辭官返鄉的相國大人名為孟銓。」
「母妃在說笑嗎?」胤亢冷笑道。「兒臣就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也不會去對一個沒什麼聲勢權力的人有興趣。」
言中之意,就他不知道。
此言,讓華貴妃聞之頗為不悅。「亢兒,孟銓孟相國的確今非昔比,但是他的三千金可不同了,你身為皇子,怎會不知道這回事,這可是悠關皇位繼承的問題。」
胤亢聞之,也頗為不屑。「屈屈一個女子,又怎能撼動皇位繼承此等重要社稷大事?」
「亢兒,你是宮中之人,也知道皇室子孫現今虛匱的現象。」華貴妃慎重說到。「皇上在十八年前或許還會對法師斷命所言聽聽便罷了,但是現今可不同了,別說你的皇兄皇弟都沒能替他添皇孫,連你那幾個側皇子妃也淨生女娃。」
至於正室皇子妃更甭提了,掐指隨便一算,她已嫁入宮裡十年有餘,肚皮卻是一丁點兒的動靜都沒有。
「哼!」胤亢不相信法師的斷言,聽之更為不屑。「誰說皇室被詛咒了,去年君妃不就添了個小皇子作咱們的小弟弟。」
「別提君妃。」君妃死於她的手下,儘管不是頭一回取他人性命置他人於死,但華貴妃就是不願去提,也不要旁人在她耳邊提起。「真是穢氣的一個人,提她做什麼?」
君妃有福氣能在隔了多年還能讓皇室有了新生命,她怎會不知道?就是因為意外的福氣,讓君妃有了九皇子,偏偏當時皇室著邪的說法已經是甚囂塵上,才會讓旁人揣測九皇子並非皇族血親,因此當時豔貴妃在皇上身邊搧動謠言,更能輕而易舉讓皇上信服君妃紅杏出牆。
至於是與否,連主謀華貴妃也不知道,她只是趁機搧弄,以除君妃這個眼中釘。
「不提無妨。」胤亢拉回正題。「孟前相國的三千金又如何?她還沒出世就被斷命為有母儀天下、主統後宮的命格,現在又被斷言為拯救皇室撞邪的危機,況且在將來能生下一位明君,這種江湖術士說的話,敢問母妃妳是相信了不成?」
胤亢一言,正明示著豔貴妃和三皇子之所以數月策劃,對孟前相國的三千金,也就是孟岑韞勢在必得,華貴妃當下如此慎重其事地和他談論的主要原因。
「正因為如此,千千萬萬都不能讓其他皇子捷足登先了。」華貴妃憂心道。「尤其是豔貴妃和三皇子。」
落入他人手中,她還好對付,但是要和豔貴妃硬碰硬,別說她勝算大減,更怕有旁人坐收漁翁之利,要她們得不償失。
況且,上回她遭豔貴妃一擊,可是挫敗得灰頭土臉,原以為才子會上可扳回一城,然而皇上只是看她是多年服侍在側的辛勞份上才邀她出席,但實際上不將她和二皇子、七皇子放在眼裡,要不是她老練,只怕在才子會上她又出了洋相,讓豔貴妃見笑。
當年她是和豔貴妃一同入宮的,一直以來是她駕於豔貴妃之上,怪她大意,才一時失足。
不過,她可不相信夜路走多了終會遇鬼的瞎扯,只當豔貴妃一時僥倖罷了。
「可是……」胤亢說道。「聽母妃方才所言,孟三小姐現在正在豔貴妃和三皇弟那兒,這不是母妃視之為最糟糕的情況嗎?」
僅管一開始綵纓和華貴妃稟報,說話極為小聲,但由於他位子坐得夠近,還是聽到一些關鍵字語。
「所以咱們現在可以做的,就是想辦法讓那個丫頭成為咱們的旗下。」華貴妃道出了首要目的。
「萬一她已經被三皇弟蒙幸了呢?」胤亢問道。
「那又如何?」華貴妃不在乎孟三千金的清白。「就算她已被三皇子明媒正娶,為三皇子開枝散葉,咱們還是得搶來。」
華貴妃視之最重要的即是她能否成為皇太后,她的兒子可否繼位為王,孟三千金只是他們的棋子,只要她能產下皇太子,她的存在也就不必要的,所以華貴妃根本不在乎孟三千金現今是否仍為處子身,就算她墜入青樓,萬人可夫,也要贖她回來當胤亢的皇后。
「依照母妃的說法……」胤亢已有了想法。「無論如何,就是得搶這個孟三小姐。」
「正是。」不過,華貴妃仍有事提醒。「這個事咱們關起門知道就行了,暫時別向外袒露了任何一分虛實,一切等咱們搶到了那個孟丫頭,再昭告於世,到時皇太子之位自然就是你的,本宮也只要坐等當上皇太后的那日。」
華貴妃得意,胤亢已想出做法,母子倆此刻真是連為一條心。
然而,縱使華貴妃盡力暫時不讓太多人知道實情,消息早晚都會不脛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