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苑嬌寒 章十三之二

廣大青草綠地以萬里樹為屏，以藍天為頂，圍場景色，如此而已。

兩旁侍衛陪護，並有一群內監們一旁隨侍，單單只是一個皇子練習射箭的隨護陣仗就已如此。

胤玄大展身手，不斷地挑戰幾十里外的標的，箭無空發，唯獨缺憾就是現在身旁無人相伴競高下，但他邀請的人不久也會來到。

約莫一會兒，太監傳報，預期該來的人終於來了。

只見一位太監從遠方帶來一個姑娘，漸漸向他走進，他睞眼一瞧，果然是孟岑韞來了，便把拉起弓箭，以玩興心態射向遠方的箭靶，直到孟岑韞走到他身邊，他也刻意不正眼瞧她。

「妳終於來了。」支開了帶領的太監，胤玄隨口道。

「我是來替宮女丹虹求情的。」孟岑韞如實以告，抬眼即看見胤玄裸露的胸膛，是多麼雄厚強壯，她畢竟是未經人事的姑娘，下意識就是悶著頭，視若無睹。

「求情？」胤玄如聽到天大的玩笑般，故作驚訝的睇她一眼。「求情可是孟姑娘會做的事嗎？本皇子真有些意外。」

的確是他要丹虹這麼對她說，但也只是他故意編織的謊言，自頭至尾，他都沒有意思要責罰一個小小的宮女，即使丹虹有照顧不周到的地方，他都不會責怪。

宛如戲謔的口吻，聽在孟岑韞的耳裡，當然相當刺耳，但為了丹虹，畢竟丹虹會被追究問罪，都是因她而起，一人做事一人當，她只明白這個道理，只得硬著頭皮應付三皇子。

「請三皇子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一個小宮女計較。」

胤玄也頗為乾脆。「可以！」他遞了新的弓箭給她。「陪我比射，贏了本皇子，本皇子就什麼都不跟妳計較。」

孟岑韞見狀，實在是難以置信。「我根本就沒碰過這個玩意兒，要贏你，豈不是比登天還難嗎？」

胤玄不管她說了什麼，只道。「頭一回我見到妳，妳就是以彈弓破壞了本皇子的雅致，妳彈弓的射技不差，想必這個玩意也難不倒妳。」

聞言，她更是瞠目結舌，同時也暗罵眼前的男子竟然度量狹窄，數月前發生的事還懷怨在心。「這可是不一樣的東西，我只是個弱女子，手無縛雞之力，何來的力氣拉那個弓。」

「不難。」胤玄說道。「我可以教妳。」

能獲皇子親自授教，乃是凡人的一大榮幸，但孟岑韞卻是不希罕這套。

「橫豎我就是不和你比射箭，你要責罰誰就責罰誰去，一切都與我亳無干涉。」孟岑韞忿忿然道，並撇過頭去，不再望他一眼。

「這句話可是妳說出口的。」胤玄一派輕鬆，喚來一位侍衛，叫他站到箭靶前，並且繼續拉弓射箭。

第一發箭落在那位侍衛的頭髮末稍，侍衛性命無礙，但是第二發箭，孟岑韞忽然望過去，看得一清二楚，那發箭即筆直刺入侍衛左胸膛。

侍衛一箭穿心而亡！

孟岑韞感到不可置信，雙眼圓瞠地望向胤玄滿不在乎的臉龐。

「三皇子，那可是一條人命。」她受驚萬分。「你竟是如此草菅人命？」

「是妳說的。」胤玄一付事不關己。「本皇子想要責罰誰就責罰誰，一切都與妳無關，妳今日又怎能怪本皇子草管人命？況且，本皇子只是一時失手。」

他雖明說一切都和她無關，但是話中則暗喻那位侍衛之死都是因她而起。

她萬萬不敢相信眼前所見，縱使她也素聞貴親族對平民的性命視如草芥，但實際目睹，還是讓她難以置信。

她愣在原地不動，胤玄對她的吃驚程度也可想而吃。此時，他無心射箭，走經她身旁時，刻意低聲在她耳邊警示道。「這九日的時間，妳最好安份點，等待我的好消息，沒事別妄想找方法出宮。」

孟岑韞詫異地看著他，原來他已知道了昨日她出宮一事。

「否則再有下回……」胤玄再道。「本皇子絕對不會寬待。」

言訖，胤玄繼續往前走幾步，忽又回頭向仍愣在原地的她說道。「對了！妳的女裝扮相還有幾分姿色，可是男裝呢！呵！簡直是四不像，要是再讓本皇子看到妳扮男兒，本皇子就要親自教妳什麼樣的人才是男人，到時妳得要好好的學明白，男女之間到底有什麼差別。」

胤玄語畢即狂傲地大笑離去，留下孟岑韞一人獨自在原地，思索著他的一字一語，他的一舉一動。天啊！她到底是惹到什麼樣的一個人，為何她為人所牽制？

不知不覺她覺得好無助，不爭氣地哭了出來，心想，要是爹在她身邊的話，他定不會讓她受人欺凌。

心中所想，隨即仰天衝口而道。「爹！你到底在哪兒？女兒好想你……」

蒼天無語，天空忽有烏雲將至，隨即大雨滂沱，直至日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