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苑嬌寒 章十五之一

一旦消息走露，往往都會是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到時，就會人盡皆知。

姑且不顧容嬪究竟從何得知孟岑韞的真實身份，總之，六皇子胤齊知道了這回事，大皇子胤亥不例外地也同樣知道了這回事。

一早，胤亥就正為著從容嬪那兒得來的意外消息而整日喜吱吱的，笑得好不開懷。

「亥兒，今天瞧你樂成這付德性。」胤亥生母璟妃柔聲問道。「是什麼事情值得你那麼開心？不妨說出來讓母妃聽聽。」

母妃有問，胤亥也坦率的回答。「母妃，妳可知道，孩兒終於有個法子能爭取到皇位了。」

璟妃想起近日亥兒總能在皇上跟前跟後，討皇上歡心，如今從他口中聽到這個消息，以母親的心態來設想，她可是相當的欣慰。

「是什麼法子？」璟妃問道。

胤亥向來坦率，一溜口就把所有關於孟銓之三千金的事情和盤托出，當然也將孟岑韞現今或許已是三皇弟的女人之事說溜嘴了，聽得璟妃眉頭不禁緊蹙，神情也不見喜色，但起了另股愁容。

「這可好嗎？」璟妃覺得萬分不妥，於是開口問了。「怎說，就算你的三皇弟尚未給予孟前相國的三千金任何名份，可是，這遲早都會立個名份給她，你若是搶了三皇子的妻妾，於情於禮都是不妥。」

「母妃。」胤亥對於生母的勸阻頗有慍色，聲隨色轉，反倒訓斥了母妃一頓。「要是不積極些，手段不使狠些，怎有法子爭取到皇位呢？」

「可是，你還有很多方法可以去爭取到皇位，而且就算當不了皇上，你好歹都會是個王爺，一樣能享受榮華富貴。再說，咱們一家人能平安無事，就是福氣。」璟妃本來個性懦弱，向來淡泊名利，也不樂見任何卑鄙行徑以奪取功名。「況且，為了一個女人而傷了手足和氣，又何必呢？」

可是，胤亥既然同樣是個野心勃勃的皇子，皇位是他所欲，他甚至可以不惜不擇手段。

向來，他恨生母璟妃的軟弱與、與世無爭，才讓他一直無法受皇上青睞而有所重用，連多年前太子死後，眾臣爭相提名太子人選，也沒有他的份，其餘妃嬪替自己所出的皇子角逐，生母也使不上力。

不過，在他眼裡看來，璟妃就是不要他好，眼看自己不得皇上寵愛，便要拖著親生兒子一起下水。

以前如此，今日更是如此。

「夠了！」胤亥聽不進璟妃的任何一言一語。「我不懂你的什麼福氣，我只知道皇位是屬於我的，再說，孟三千金如果仍是處子之身，我和三皇弟之間又會傷到什麼和氣？到了繼位之時，我可以立她為后。」

「立她為后？」璟妃神色顯現出為難。「那你的皇子妃香芙怎麼辦？她才是你的正妻，而且她已經為你懷了娃兒，難道你不相信她會生男娃兒嗎？」

「她？」可笑至極了，其他側房都生了好幾個女娃兒，香芙雖然嫁給他多年才有幸懷了胎兒，真是天降鴻福，但她擋得了皇室著了邪門之事嗎？

他不信。

「要是她真的懷了男……」

「媳婦，怎麼站在那兒呢？」

胤亥話及此，璟妃即見香芙挺著八個月大的肚子佇立在門口，便再展悅顏地親自護著她進門，好坐著休息。

「妳的娃兒就快出世了，妳可要安心點養胎，不應該隨便亂走動。」

面對婆婆的關心，香芙也感到窩心，然而，她耳裡卻只徘徊著方才他們母子倆在屋內的談話。

是的，她的確已佇在門外許久，若非璟妃發現，她正猶豫著該進來與否。

「母妃，你們方才在談著什麼？」香芙明知故問，畢竟她真的想瞭解實情。

「就只是閒話家常。」璟妃不願已進臨盆的媳婦操心，便不說實情。

香芙早已料到他們不會說，胤亥見她進門也是噤聲，只暫時以微笑應付了璟妃，心中別有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