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超銀河別傳），《煉淬為道，執迷為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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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使喚Ra非常容易，只要讓祂知道，哪裏有祂沒探索的花叢、美景美人聚集的星域，要怎麼驅策都成。司徒滐對這兩項的知識非常匱乏，兩種薈萃大全卻是手到擒來。

前者的供應者是踏遍五象限、交際手腕第一流的傳訊使Hermes。對待泰坦族全體愛慕的小皇帝，Hermes是體貼入微的執事，不能更樂意提供完整的「東宙踩點秘笈」。後者是與自己有過一次互動的Neptune。自從那回，Neptune無時不刻猛獻殷勤，心心念念渴望入幕。

「哎，但求陛下多看在下幾眼，要在下交出什麼都可以。此域水系力量打包上供？擺脫討厭的搭訕求交手武系亞神？獵奇的necromancy招數？啊，東宙美人百科⋯⋯」

司徒滐盡力演出陰鬱暴君的架式，斜睨聞言錯愕不已的海皇。紫檀木輪椅周遭由黑曜等身雙劍、艾韃化身的深紅火刃、歐陽上將、許多位嬌媚的海洋寧芙所環繞。為了不讓深諳花叢之道的Neptune看出漏洞，他言簡意賅。

「朕與好友，欲力超額，需要⋯⋯發洩。」

蒐集情報之後，假裝看不懂Neptune的千萬種明示暗示（「在下耐力跟承受度都是一流，最擅長讓床伴發洩個痛快！」），司徒滐示意，請海仙子們送走沮喪的海皇。

他將二合一大禮包丟到Ra師兄的超次元通道，回訊就在傳出神識的當下冒出來。

［完全～～沒問題的啦！小帥弟真體貼，我趕緊入花星叢遊玩辦事，啊不是，以後好好賞識。先把正事搞定，這就去拜會東宙共主！］

早在這次「東宙武系超神自墮事件」之前，蠱雨郎君為了採集珍貴切片與交換藥材，前往持國天的醫閣從事三方會診。

看在最重要的姊接與滐兒情面，他的診療觸肢潛入最難承受的至陽生神內部，而且還是兩個！事後他元氣大傷，對於各色陰性神的邀約委託都來者不拒，直到第十二回接案之後，纔覺得自己洗乾淨了。

讓他硬著頭皮、咬牙做侵入式採樣的葛厲芬帝倒是很爭氣，一旦掌握病灶，對症處理後迅速痊癒。滐兒與老沙漠興緻盎然，各讓他挑戰一回。不得不承認，這種永不斷續的吞噬復原力是兩位劍皇撤下顧忌、怎麼打都不擔心把對手瞬間永滅的好沙包啊。

至於宿業域的暴走熱源超生命，連提供entropy當抑制劑的療法都僅是治標。被當藥材用的雙龍頭凱奧基，據說第一次完事就崩潰；堅守藥師王本性、潔癖都顧不上的持國天被搞到嘔出七次元的淨化結晶，何況是最不對盤的自己。蠱雨郎君認為，這交易太不痛快，簡直賠慘了！

但是，因果誠然奧妙，姊接永遠是對的。當他見識到，迷諜辛與滐兒異常契合，宿業公子開的處方療效連自己與持國天都無法做到，那回的犧牲簡直是連本帶利賺足的好投資。這次的三方會診輪到自家主場，他毫無懸念，讓迷諜辛擔任主治。

「滐弟弟的神核完全無損，倒是心緒紛亂，我請娘子前來，鳳族的至陰精氣有助他穩定心神。請表舅這陣子別過度⋯⋯嗯。」

持國天一點都不含蓄。他一身瀟灑道士裝扮、高聲大笑，充斥著風月老手與光風霽月的雙重風情。

「不要一直對滐兒上下其手，給他大量舒緩的餘裕，即使你小心翼翼。懂？」

*懂啦懂啦，還能演「你說啥本座不懂」嗎？！*

繼姊接上次忘記約會以來，蠱雨郎君第一次感覺委屈。報私怨的持國天，小氣又記仇，哼。

是以，在東宙共主與其配偶前來，交出那把處於自閉模式的劍骸，他心情糟透。要不是滐兒堅持到底，誰都無法阻止他把那東西碎成渣渣再重組成⋯⋯有趣的物件。

「孩兒要它。至少，確認它是否能回歸本格基礎模式，再考慮進一步的處理。關於劍魂，爹至少該相信我的判斷。

「至於從創始劍元神脱逸的殘缺執念，滐兒聽爹與哥哥的，全權由爹來煉化。不想再度碰觸，很難受⋯⋯只希望爹讓它安睡，不再劇痛。」

這纔稍微提振了他的心情。哼哼，煉化殘魂來磨練技藝，讓無藥可醫的患者舒服消散，既是專業的發洩法門，滐兒也不用一直掛記，少點煩心事。

狡黠的博弈高手、Lux幼弟佔用了滐兒三晚，還預約下回，他都按捺下來——畢竟，這次還真是聯合戰線呢。在Lux移動回第一百零七代的座標的前夜，他慷慨地奉送交易成功的額外餽贈。

當著Lux的面，操弄精巧術法，將那抹殘魂內部埋藏的執念啊印記啊信物啊，全數挖掘出來，銷毀到焚故漠這個武界神族殲滅機也欽佩不已的地步。

*這就是專業，切斷執念與聯結的專業。老沙漠你不懂啦！*

「這下不噁心了吧？以後可別再亂玩粗糙的陽性嬰兒。」

這麼做的瞬間，司徒天渆產生「本座真是很照顧弟弟的好長兄」的錯覺，被自己的善舉感動到了。

直到他發現，前來泰坦星域遞拜帖的Ra手足，赫然是Lux完全沒提及的另一筆舊帳。當他得知，艾韃持迦南雙劍，以超帝國皇帝代理騎士的身分接下挑戰時，司徒天渆氣到發抖。

這什麼自以為義的踢館小鬼啊，沒長眼就把你煉成用不著眼睛的東西！嘖，Ra到底是怎麼教育自家老弟啦！這德性甚至比實驗皿的嬰兒超神殘渣更混帳無數倍。

Ra沒有跟隨東宙共主前來，盡責傳訊之後就開始進入硫光象限的花叢與星辰，玩得差點忘記年度五象限超神領導會議。事後祂得意洋洋，把遊記上傳到諸劍尊共享念場，無視大家的無視。

迷諜辛小哥哥與血鳳姊姊待在別宮，照料到確認他念場穩定。告別前，血鳳姊姊與滐兒玩了好幾場「破碎虛空」，諄諄教育不脫嬰兒模式的艾韃。收拾器材之前，宿業超神動用複眼，仔細檢視了儲存在劍皇收納皿的液化創始劍。

「既然故漠叔叔默認了，劍胚的確是純粹的tabula rasa模式。滐弟弟心情好轉，對療養助益甚多，要一直保持這樣纔成。」

看來，等到師父與持國天前輩的觀察期結束，就可以認真重塑創始劍呢。滐兒很是欣慰，劍魂與劍器向來是他最珍重的類型。他心情舒爽，專心休養，細心妥貼地接觸空白模式的創始劍，進行最基礎的共振。

在他為蒼蘭妹妹劍打造劍穗時，一併將自己的劍塚神髓煉成白焰，做成丰采殊異的兩件掛飾。當妹妹化身為粉嫩花兒、搭著他的肩頭歡暢起舞時，滐兒感應到創始劍非常輕微的「舒服，喜歡Exquisite Sword Dancer Aeon」意念，當下既喜不自勝，又稍感酸楚。

美好的渡假模式又過了一陣子，直到Ra的末弟遞上拜帖，提出難以置信的要求。

*有幸拜見血幻劍皇，但求比試，定奪創始劍歸屬。*

眾生時常誤解司徒滐，認為他與焚故漠是太極互補的劍皇——焚故漠銷毀得淋漓盡致，司徒滐克制得飄逸細緻。

此等情念，只是順應本真，愛憐與自己共有萬劫的劍意。對於其餘，他能給的非常有限，除了深愛惦記的少數對象。只是他並未料到，無感無情緒的自己，通常以冷淡禮數回應一切的自己，也會激發出類似「看不下去，滅了吧」的衝動。

對方在上一度超神紀就遭遇索羅雅思特的劍型生神，召喚為活躍意識，之後逕自跑路，丟一個嬰體劍尊茫然無措地熬過幼年期，奠基此回惡果。為何來者可以自稱監護者？為何敢侮辱「照看」的最原初意義？

他莫名地很想更縱容自己的魔尊爹爹。

「你的請求，朕無法允許。」

在權能與位階的巨大差異前提，他不想欺凌，無論多麼厭惡。司徒滐抿緊雙唇，如同血色寶石的瞳孔毫無垂憐，俯視金褐髮色、銘刻第五象限神族浮印的騎士：自損騎士道，至今狹隘，沒能領悟分毫。

「隨時請求與朕比試，唯有十三位武尊纔有此資格。再者，朕專注於撫慰創傷累累的創始劍，難以細緻調節力道——擊敗你而不摧毀你，有點難。瞬間銷弭你的神核，太容易。不欲輕易銷毀，乃朕的劍道。

「有請皇帝代理騎士：艾韃兄長，上陣吧。」

艾韃請出迦南雙子劍，盡興打了一場完勝決鬥，快意送客。司徒滐微笑注視颯爽的紅髮青年，傾聽周遭清脆湛亮的諸劍鳴動，赫然明白了拜爾道別時的言下之意。

果然該讓天霰與淵焰留在身邊，徹底洗淨殘餘。在此役之後，互不干涉，纔算結清業報。

面對暴怒趕到現場的父皇，他主動投向對方的懷抱。他認真注視蠱雨郎君美得狂情邪氣的丰神——始終持守自訂原則的魔尊，真是可敬可愛。

倒在爹爹的懷裡，安然讓對方抱緊自己，他說出少見的浪漫情話。

「天霰與淵焰，就是天渆，就是你。恩讎已兩清，因果已斷絕，姊姊與滐兒都不想你碰到髒東西。

「帶上艾韃兄長，我們與我們的雙劍一起回家，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