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飛的日子

學飛的第三百零五天

一樣爬了樓梯，平凡無奇

聽說家教學生是今晚的飛機

沒有想像中那麼後悔

相信先爬後走，走穩再跑，跑完才飛

只是有蚊子在腦中嗡嗡

「妳還困在行政大樓，而妳接受」

也許這擁擠又溫柔的城市

已讓我的野心越來越窄，也越來越淡了

送件截止日

站在走廊看人餵養一些句子

看她們熟練地讓葉緣吻過指尖

白駒將蹄聲放慢

空氣也變得柔軟

捏好的隱喻一盆接一盆

爬滿不善言辭的水泥地板

韻腳踩著陽光載欣載奔

向站在四樓的我

煞車不及地衝撞過來

從前被我用舊鞋草草刷過的旋轉樓梯

擰轉為一把巨大的擦弦樂器

猶記得我邊跑邊哭

邊說我受夠這塊唉聲嘆氣的彈丸之地

他的挽留是那麼低沉和藹

放出樂章裡的大象和金色椪柑

陪我在老洋房的屋頂漂浮了一個夜晚

原來我的日子

前一刻還讓我那麼想飛走的

沒有味道的日子

也能在春雨過後

長出一首詩

學飛的第三百零六天

爬了樓梯，一如往昔

回顧大學到研究所階段的寫作碎片，才意識到自己多麼渴望努力被人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