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可思議的魔術

1年級A班的班導師走進教室，看著本班總共55位學生，笑著點點頭，說：「看來你們的精神都挺不錯，非常好。歡迎各位來到Z大數學系，本系的宗旨就是堅持到底，永不放棄。這也是研究數學最重要的精神，我們要抱持著一絲不苟的心態，抽絲剝繭把答案分析出來。希望各位在本系可以過得開心。對了，我的名字叫做溫竹婷，可以叫我溫老師或竹婷老師。我的辦公室在行政大樓5樓，遇到困難可以來辦公室找我。」

溫竹婷抬頭看著全班，笑意未減，說道：「相信大多數人都是第一次見面吧？我跟你們也是第一次見，你們別那麼緊張，不如這樣，你們問我問題，想問什麼都可以，來吧。」

全班有點疑惑地看著老師，溫竹婷說：「是真的，想問什麼都可以，一個一個問就行，畢竟我只有一個嘴巴。」

果然，這話結束後，有一個比較大膽的男學生舉起手，問老師：「老師，妳早餐吃什麼？」

「我吃豬肉漢堡。」

「老師妳教書幾年了？」

「今年第5年。」

「老師妳喜歡什麼動物？」

「無尾熊，特可愛。」

「老師喜歡看什麼類型的電影？」

「恐怖片，尤其鬼片我的最愛。」

眼見老師真的什麼問題都回答的時候，學生們也從一開始的緊張安靜變成了現在每一個都積極地搶著問問題。

各式各樣五花八門的問題隨著學生們此起彼落的聲音撲面而來，溫竹婷始終回答得很從容，不過學生們都很有分寸，不會故意問那種較隱密的問題。

「老師妳有沒有男朋友？」

「問這個想幹嘛？難道你想養老師？」溫竹婷從容地把問題丟回去。

其他學生跟著起哄，「你還想泡老師啊？想得太美了吧！哈哈！」、「老師這種美女你覺得有可能嗎？別想了吧！」

那個男生臉逐漸紅起來，「沒有！我只是問問而已耶！」

「這種事情就別過問了啊。」溫竹婷笑著調侃那個男生，接著繼續說：「好，還有誰有問題嗎？」

「老師，妳知道哥德爾不完備定理怎麼證明嗎？」問這問題的想當然就是傅子馨。

所有同學都是疑惑或詫異地將目光聚焦在傅子馨身上，而她身旁的詠涵只是無奈地趴桌上，表示我不認識這個人。

傅子馨沒有管其他人的目光，她只想知道這個定理還有沒有破解法。

溫竹婷老師溫柔地看著傅子馨殷切的目光，她說：「子馨同學，妳會如何解釋這個定理呢？要不要分享看看？」

林夏回頭看了眼墨淵，後者也是饒有興致地看著傅子馨。

傅子馨站起身，說：「我自己的推論是這樣的，第一個是只要證明初等算術理論Π是不完全的，採用相同的方法就可以證明任何包含Π的形式理論都是不完全的，然後證明Π的不完全性的關鍵在於構造出初等算數語言L’中的一個涵義為真的語句A，證明如果A能被證明就能推出矛盾。所構造的語句A類似於說謊者悖論，但A是本語句不可證。對這一形式化的Α如果假設Α可證將推出矛盾，但假設Α不可證卻不能推出矛盾，所以Α不是一個悖論。而Α的含義是它不可證，而它又被證明是不可證的，因此Α是個不可證的真命題。從這個結果推出，Ľ不完全，那麼包含Ľ的Π不完全，得證。」

所有人都聽完她這一長串關於哥德爾不完備定理的證明，每個人都倒抽好幾口氣，這不才開學日嗎？到底誰會直接在開學日討論這種東西？

溫竹婷老師也耐心聽完她這一長串的數學證明，輕輕地點了點頭，「看得出來子馨同學對於數學有著很高的領悟力，沒錯，哥德爾不完備定理就是這樣的邏輯思路。妳解釋得非常好。你們所有人都要知道，包含初等算數理論的意義是它包含所有正整數，也就是無窮元素。而命題和證明都可以被對映到正整數。另一方面，它還支持歸納集，即及由一些初始元素及新元素構成的集合，而新元素都是由初始元素歸納或運算而得的。形式理論由公理及定理構成，定理可以看作是公理及已知定理的歸納，因而形式理論本身可以表示成以某些正整數為初始元素的某種歸納集。這使得可證性變為算術命題。」

「我的天啊，這都是些什麼東西啊…」林夏扶著額頭撐在桌上，無力地搖搖頭。

墨淵倒是對這個女生起了興趣，他看著她，嘴角揚起淡淡的笑意。

「好了，你各位的問題都問完了，現在換你們了。待會按照座號上來。每個人進行1分鐘的自我介紹，讓我好好認識你們。首先1號。」

所有學生一一按照自己的座號上臺進行自我介紹。有的正式嚴謹、有的搞笑頑皮、有的害羞內向，各式各樣的性格在臺上不斷呈現。老師對於每位元學生都會問不一樣的問題，以此更加瞭解他們的狀況。

接著換傅子馨，她緩緩走到臺上，面對班上各位同學，說：「大家好，我的名字叫傅子馨，畢業於XX高中，在學校的成績還不錯，最擅長且最喜歡的是數學，至於平時的興趣是做實驗、研究原理、觀察事物背後的含意等等。我的個性應該還算隨和，很好相處喔。」最後的語氣有些俏皮，引得某些男同學一陣竊笑。

墨淵靠著椅背，黯沉的雙眼看著臺上的傅子馨，後者也恰巧回望，與他對視。

兩者的第一次四目交接，誰也沒想到會是在這種場景下。

傅子馨給予他一個禮貌的微笑，墨淵同樣給予一個。

溫竹婷問道：「子馨，我已經很瞭解妳對於數學的專業和熱愛，我很期待妳這顆種子在數學系這塊土地上長成高大的樹。」

「謝謝老師。」傅子馨微微對溫竹婷點頭，以示感謝。

「子馨能不能說說妳的家庭成員？我想瞭解一下妳的父母親是不是也同樣愛數學。」

聽到這個問題，傅子馨頓了一下，墨淵精准地讀取她的心理，他當機立斷，舉手道：「老師，1分鐘到了。」

「沒關係，我只是想問問。子馨，說說看，能教出妳這樣熱愛數學的女孩子，家長們一定不簡單。」溫竹婷說。

傅子馨看著老師，又求助似地看著墨淵，卻發現墨淵的眼睛居然變成藍色了！

「欸？我剛剛問子馨什麼？欸？剛剛發生什麼事了？」溫竹婷老師的聲音從傅子馨身旁傳來，帶有濃濃的疑惑。

傅子馨馬上回答：「老師，您剛剛問我為什麼喜歡數學，我回答是因為我很喜歡找出事物的邏輯和原理，所以我熱愛數學。」

「喔喔，是這樣啊，好的，謝謝子馨的自我介紹，下一位！」溫竹婷老師恍然大悟似地說。

傅子馨如釋重負地下臺，她看了眼其他同學們，他們居然沒有人提醒老師嗎？還是說他們也像老師一樣，失去了剛才的記憶？

不，這是不可能的，憑空失去記憶？這是靈異事件嗎？

思至此，她又將視線轉移到墨淵身上，他的眼睛已經變回原本的深黑了，他直視著黑板，認真聽著同學們的自我介紹。

剛剛不會又是她的幻覺吧？她明明就看到墨淵的眼睛變成藍色的，怎麼現在又…？

這個場景又讓她不禁聯想到早上那個讓她痛苦至極的幻覺，這些事件串連在一起，感覺整件事情越來越離譜了…

若是剛剛的一切都是他操控的，那麼他到底是誰？鬼？神？

不，這是不可能的，世界上怎麼可能有鬼神？可是從早上到現在所經歷的一切，讓她不得不相信這一切的可能性…

林夏回頭看墨淵：「你突然是怎樣？剛剛迫害她害她痛苦，現在居然幫她？」

「不一樣的情況，我能看見她不想對他人吐露家庭問題，沒有必要讓她在臺上難堪。」墨淵淡淡說。

「家庭問題？」

「嗯，看來她生長的家庭不太好。」

「你能不能多讀取一點？」林夏問。

「之後再說。」墨淵敷衍道。

林夏也不問了，轉頭看向前方。

「下一位是墨淵同學，請上臺。」溫竹婷老師說道。

墨淵站起身，走上台，看著班上的同學們，說：「你們好，我叫墨淵，是神的兒子。」

一時之間，班上鴨雀無聲。隨後，突然爆發出了一陣歡笑。

「喂喂喂！神的兒子？太誇張啦！」、「這是中二癌末期了是嗎？」、「你是神的兒子？我還是撒旦的弟弟呢！」

墨淵站在臺上，也只是無奈地扶額苦笑，他並不覺得丟臉，畢竟這是數學系，這種神話的東西是沒人會相信的。

溫竹婷老師溫和地笑笑：「墨淵同學，很謝謝你再次提起了全班的精神。我們來做個正常的自我介紹吧。」

墨淵也很配合，說道：「大家好，我是墨淵，畢業於XX高中。我的專長與興趣是魔術，平時也會閱讀小說、健身等等，多多指教。」

「喔？墨淵同學喜歡魔術嗎？」溫竹婷老師有點感興趣。

「是的，不如我來現場表演一個？」

「好啊好啊，大家想看吧？」老師問全班。

「想！」

墨淵站在講臺後方，從講臺下方拿出一個高頂帽，光是這個動作，就讓溫竹婷老師起疑了，「欸？講臺下怎麼有這個東西？」

墨淵輕描淡寫道：「我自己準備的。」

「喔喔，好的。」老師表示理解。

「首先，要先請老師幫我檢查一下帽子有沒有問題。」墨淵把帽子遞給溫竹婷。

溫竹婷接過帽子，仔細打量著帽子，生怕錯過什麼細節，最後什麼都沒發現，帽子一切正常。

「沒異樣，很正常。」

「謝謝老師。」墨淵接回帽子，對老師輕輕點個頭。

墨淵看著台下同學，彷佛在尋找什麼，然後目光鎖定在傅子馨身上。他說：「子馨同學，妳好。」

傅子馨與他對視，稍微點點頭，「你好。」

「請妳說出一個妳喜歡的東西，什麼東西都可以。」

「什麼東西都可以？」傅子馨疑惑。

「是的。」

傅子馨稍微思考一下，「我想要親眼見見高斯，我要他的簽名。」

但凡是數學系的人，沒有人不知道高斯是誰，也沒有人不知道高斯是什麼年代的人。

結果現在傅子馨要讓墨淵變出高斯出來，這根本不可能。

沒想墨淵只是淡淡地確認，「高斯？那個數學家嗎？」

「是的。」傅子馨點頭。

「行，看好了。」墨淵點點頭。

所有人聽到墨淵的回答，面容都寫上了「我才不信」四個大字。

然而下一秒的景象卻讓所有人包含溫竹婷在內通通驚呆了，只見墨淵右手優雅地端著帽子，他的眼睛從原本的深黑逐漸變成了如同海洋一般的深藍色眼珠。

接著帽子內浮現出了一團藍色物質，而且漸漸化為人形，不過10秒，高斯本人已經穿著西裝站在台前了。

全班包含老師通通瞠目結舌，這個…真的是高斯本人！天啊！

除了林夏依舊一臉司空見慣之外。

傅子馨嚇得站起身來，原本已經水靈靈的眼睛此刻被她睜得更大，她實在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高斯，那個數學王子高斯，就真的這麼活生生地站在她眼前，任誰來看都會覺得不可思議吧！

「快點，不是想要簽名？」墨淵一臉從容地看著她，深藍色的眼珠子讓他顯得格外性感。

傅子馨趕緊拿著自己的筆記本和一支筆，走上前去對著高斯說：「高斯先生，您好，我很崇拜您在數學上面的天賦與成就，我希望您可以幫我簽名。」

高斯看著傅子馨，微微地笑了，用德語問：「妳也很喜歡數學嗎？」

傅子馨一臉疑惑，她聽不懂德文。

墨淵直接幫她翻譯。

傅子馨聽懂了，她回答：「是的！」

墨淵再度翻譯。

高斯也聽懂了，點點頭肯定道：「很好，我很欣賞喜歡數學的人，行，我幫妳簽名。」

傅子馨開心地把筆記本交給高斯，高斯俐落地在她的筆記本最後頁簽上他的名字，是德文。

簽完後，傅子馨興高采烈地接回筆記本，似乎忘記高斯是怎麼來的了。

「謝謝您！」

「不會。」高斯微笑道。

最後，墨淵使用神力將高斯送回天堂，一切歸於平靜，他的眼睛也逐漸轉黑，變成原來的樣子。

「謝謝大家。」他對大家鞠躬。

全班鴨雀無聲，這次是真的鴨雀無聲，沒有人說得出一句話。

傅子馨拿著筆記本回到座位上，其實剛剛她對於墨淵一開始說的「神的兒子」，她是抱持著半信半疑的態度，但是在看到剛剛的場景後，現在再怎麼不想相信也得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