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鳥飛絕｜鏡頭感與靈動的寫作空間，漢語之所以美麗

〈江雪〉柳宗元
千山鳥飛絕
萬徑人蹤滅
孤舟蓑笠翁
獨釣寒江雪

這是國小背詩都會背到的五言絕句之一吧。但我記得第一次碰到它是在國中，我國小的時候對詩詞很陌生很陌生。

也不知道為什麼，國中因為看了金庸小說，突然進入了對古典詩詞的瘋狂時期。就覺得那些字字句句都特別動人，借的書也一逕都是坊間那種張曼娟啦、宋詞是一朵情花，之類的簡單的入門書。

但那時候對江雪感觸也不深。可能年紀還沒有到，現在感觸有深一點了，更能體會詩中的美麗。

國中那種浪漫的年紀，偏愛詞，尤其是宋詞、納蘭詞，會對裡面的情語景語如癡如醉地。

上了大學好像有更偏愛詩一點，有一陣子喜歡古體詩，喜歡那種不拘格的信手捻來，白話的字句、樸質的韻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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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江雪這種五絕，果真就還是，在極少、極限的字數和句數中，能夠爆發出的才華。

它是仄韻詩耶！！！

很多時候覺得中文的美就在於，它可以直接由詞彙的拼接給出一幀幀的畫面，詞彙相互對調、抽換，畫面的順序和時間感就會完全不同。先看到千山萬徑，才看到鳥飛人踪，然後才是「消逝」，整首詩的動態感與鏡頭感，就靠著這些詞彙的運鏡而展現出來吧。

讓我想到之前老師有提到「竹喧歸浣女，蓮動下漁舟」其實不是倒裝句，作者沒有倒裝的意識，他只是如實地把「先有聲音，後有畫面」這樣的情態給寫出來罷了。這樣的東西正展現了中文的妙處，語法的自由，可以隨著想要呈現的畫面而拼接，讓寫作的空間靈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