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三節 成為最強

黑色的褓姆車駛進了住宅區，一棟大樓的地下停車場。

隨行的除了軍官和溫醫生，副駕是一位戴墨鏡的女人，有著一頭黑到發亮的長髮，駕駛跟軍官長相有點神似，都是有點粗曠、身材高大的大叔。

軍官用手勢示意讓阿斯卡隆跟著大家下車，冷酷且不發一語。

一行人搭乘電梯抵達9樓，走向一間與其他家戶別無二致的住宅。

阿斯卡隆走進玄關，撲鼻而來的是濃厚的菸味，這對他過於靈敏的嗅覺來說太過刺激，足足在門口掙扎了半分鐘之久。

「怎啦？」走在最後頭的司機一手搭上他的肩膀。

「味道太重了，讓我適應一下。」阿斯卡隆摀著鼻子靠向大門邊。

「抱歉啦，我平常習慣在裡頭抽菸，你好一些在進來吧。」

有別於一般住屋，這裡只有一個非常大的客廳，三張長形黑色沙發和一張桌子。沙發的後方是個開放廚房，嚴格來說只有簡單的流理台和瓦斯爐。等到阿斯卡隆進屋，一夥人都端著一碗泡麵吃，在黑皮沙發上圍坐著。

「給你。」溫醫生遞上一碗剛煮好的麵給阿斯卡隆，濃濃的白色水氣中帶著食物香味。

少了在醫院對話的那種劍拔弩張，阿斯卡隆默默接下了熱騰騰的食物。

載大夥兒來這的司機率先開口說話：「先來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克里斯』，是他們的Boss。救你出來的是溫慶恩醫生和我弟『埃德加』，剛坐副駕的這女人叫『岩崎陽菜』，你呢？」

「阿斯卡隆。」

「很好！你現在是我們的一員了。」

「太隨便了吧！」岩崎立刻質疑克里斯的決定，眼睛瞪得斗大。

「哪會隨便，不然你覺得這小狼能去哪呢？況且我們救他出來不就是需要他的幫忙嗎？」

「大哥，她應該是覺得你也沒問阿斯卡隆願不願意就幫他決定很隨便吧。」埃德加說道。

「是這樣嗎？那小狼你覺得呢？」

此時的岩崎更加生氣了，「你就不跟狗狗說我們在做什麼，為什麼需要他，他怎麼會有理由加入我們。」

狗狗？阿斯卡隆歪頭露出了微笑。

埃德加從大哥克里斯接過話語主導權，開始慢慢向阿斯卡隆解釋。

「我們叫做『飛鳥』，目前是一個8人組成的團隊。我跟大哥先後搬到日本和台灣定居。但兩年前，我在日本遇上一起離奇的事件，是一個在做非法勾當的跨國組織把一個刑案的罪名嫁禍給我。」

阿斯卡隆邊吃著麵邊聽著，時不時控制著自己不要發出吸麵的聲音。

「後來是岩崎和另外兩位夥伴帶著我偷渡到台灣尋求大哥幫忙的。我們花了近半年的時間追查這個組織，但都一無所獲。大哥有一個女兒，在一年前發生了一場車禍。當時送往急診要做手術，大哥意外聽到負責開刀的醫師說了一些非常奇怪的話，簡單說就是要造假手術失敗，然後要把大哥的女兒拿去利用。情急之下大哥他和醫院要求要請認識的醫生來開刀，錯過救援時機後果他會負責，就這樣，透過他的朋友問到了溫醫師。」

此時的溫醫生表情有點落寞，似乎暗示著這是不好的回憶。

「手術是成功的，但他女兒失去記憶了，大哥照顧她直到康復後就送她到美國親戚家讀書去了。也是因為這件事，我們發現到醫院背後有一個不法的集團。於是我們拉攏溫醫師加入並潛入調查，好不容易才確定了這些人和我在日本遇上的是同一個組織。」

「所以我也被他們盯上了嗎？」雖然答案呼之欲出，阿斯卡隆仍提問來表示自己非常專注聽著。

溫醫生起身接話：「光你是狼人這點是地球上絕無僅有的，在黑市大概就能賣上非常高的價錢。你知道現在全球開始掀起的『殭屍潮』嗎？因為你出現的時機和這傳染疾病太剛好，前一個醫生拿你的血液樣本去做比對，意外發現你有這個疾病的抗體。」

「但那醫生並不是組織的人，就只是個善良老百姓，他被揭發不當研究的事證，已經被逮捕了。這一切都是那個組織幹的好事，為的就是要從一般人手上接手他們覺得有利可圖的交易。」埃德加說著。

阿斯卡隆放下已經空了的碗。

此刻的他立場有些尷尬，雖然這些人是從組織中救他出來的英雄，但他本身可能也是這些人的利益所在。

「所以我是長得像狼的大肥羊囉？」阿斯卡隆自嘲著。

這時岩崎說話了，「不，你誤會了。」

岩崎繼續說道：「你大概不知道現在殭屍疫情發展的嚴重性，人口密集的地方基本上都已經完蛋了，無論是國內或者國外。讓你留在那個組織，就算疫苗問世也只有有錢的人能活下來，這是我們救你出來的原因。但如果要研發疫苗，溫醫生不行，他是外科醫生，『飛鳥』裡也沒有研究員。」

「那你們想讓我加入你們的原因是什麼？」

「去最危險的地方獲取資源。」克里斯按耐不住了。

岩崎解釋著，「我們當然想離開這裡到安全的地方去，但現在全世界為了阻絕疫情擴散，航空和海運停擺將近8成，台灣基本是孤立無援的。南部防堵並不完全，北部的零星個案遲早會變成大規模感染，我們想要在這之前建立安全的庇護所，而有抗體的狗狗你是唯一能夠和不確定是否感染的人接觸的最佳人選。」

「可以給我一點時間想想嗎？」

阿斯卡隆內心像是被大石頭壓著一般。

對於曾經救過自己的一群人，阿斯卡隆很難拒絕。但這是一場對他自己非常不利的交易，不光是在別人的地盤上談判，最大的主因是這只對一方有利：如果阿斯卡隆的身上真的有抗體，那他其實並不會獲得什麼，只是單方面地在拯救人類而已。

「大家先睡覺吧，等你想清楚再告訴我們也不遲。」克里斯指著時鐘，凌晨2點多。

夢境世界。

阿斯卡隆之前已經意識到夢境世界的時間流速雖然比現實慢，但如果都把時間用完，身體依然會得不到休息。

他從房間走出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想聽聽祖爾的想法。

不巧，祖爾並不在一樓的大廳。

「祖爾爺爺，你在嗎？」

阿斯卡隆邊喊邊搜索大房子的每個角落。

他回想第一次進來夢境時，祖爾是從樓梯上下來的，但在二樓歷代房間的迴廊和三樓訓練室走道都不曾看過祖爾的房間。

難道在更樓上嗎？

三樓確實有樓梯能再往上，但上頭一片漆黑。當阿斯卡隆靠近時，有一股寒氣從他的利爪尖刺向神經元，直達大腦。

頓時，一輛車朝著阿斯卡隆飛撞而來，那一瞬間的他無法動彈。害怕、恐懼，直覺的反應在他身上，他一股兒跌坐在地。

等到他回復意識時，祖爾彎著腰、低著頭看向他。

「你怎麼啦，怎麼坐在這邊？」

阿斯卡隆很努力地把口水嚥了下去，才開始說道「我剛剛在這裡被車撞了。」

「嗯？什麼車？」祖爾好奇的看著阿斯卡隆的眼珠，又東張西望的環顧四周。

「我本來在找你，走到這裡突然有一種很可怕的感覺，然後我就看到一輛車朝我撞了上來。」

「那或許是你觸碰到我的氣場，我呢剛剛在休息沒有辦法控制。」

氣場？光是接近就會感受到的精神壓力？祖爾在阿斯卡隆心中的強度地位瞬間突破天際。

「想說你今晚要逃離醫院什麼的，我覺得你應該也不會進夢境，所以是什麼事情呢？」

阿斯卡隆將「飛鳥」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祖爾。

「你想幫他們出自於他們搭救過你，加入他們就能在短時間還完這份恩情，但之後要離開他們很麻煩，你也找不到任何對你有利或讓你待在這兒的理由。是這樣沒錯吧？」

「嗯，是這樣。」

「那撇除這些，你現在最想做的事情是什麼？」

「吃、睡和……交配。」阿斯卡隆很直覺地說出心裡渴望的事情，那一瞬間他感到有點尷尬和害羞。

祖爾看到了阿斯卡隆的表情，接著說：「『百獸』其實並不是單純的外表和力量上改變而已，你身為野獸的本能和渴望也會變得十分強烈，所以你不需要這麼畏縮，況且你想做的事情還是基本中的基本。」

祖爾停頓了一下，示意讓阿斯卡隆跟著他到二樓。

二樓的迴廊，每間房門上都掛著歷代狼人的名字。

在走廊的盡頭，有別於其他木造房門，那扇門是厚重銀白色的金屬打造的，上頭刻著一串阿斯卡隆無法辨識的符號。

祖爾在門前閉上眼，雙手做出前推的姿勢但並沒有和門接觸，像是在使用魔法一般。幾秒後，厚重的金屬門向左右對開，但並沒有發出任何摩擦的聲音，阿斯卡隆這會兒才驚覺到這房間的門是懸空的。

門後大張的石製圓桌坐立於正中間。

稍微靠近看一些，桌緣和中間刻劃者許多符號，比較明顯的是符號大多集中在六個位置形成一個正六邊形。

「哇喔！」一掃幾分鐘前被震懾的模樣，阿斯卡隆對於眼前的事物興奮不已。

「先說，絕對不要碰中間的球」祖爾指著桌子正中間半球狀的突起。

祖爾接著：「還記得亞里嗎？就是之前講到的和我一起來到這裡的守衛。」

「還記得，二代狼人。」

「霍基亞斯在使用繼承的時候，把他的記憶也都給了亞里。這是亞里在夢境中雕刻當時放在梅格家邸的圓桌，稱作『潛能圓桌』。」

祖爾將龍爪放到石桌上，桌緣的符號漸漸發出藍白色的光芒，接著在中間的部分，一個像是英文「Y」的符號，散發著紅色的光。

「這個圓桌的功用是根據『容器』對於『能力』的適性以發光的方式表示出來。外圍這一圈的符號僅代表啟動，中間216個符號代表著世界上216種神器所能賦予的能力，亮起來的程度代表『適應性』強弱。」

「發亮的那個就是『夢境』對吧？但為什麼您只有1個會亮呢？」

「我作為能力的容器只允許我擁有1個能力，而我現在已經擁有這個能力，所以對其他能力自然就會呈現不適應的反應。另外一點是，它的顏色可以代表現在在這世界上是否有擁有者，有的話會是紅色，不然就會是綠色。」

「我也可以摸看看嗎？」阿斯卡隆的尾巴左右搖擺毫不掩飾自己的雀躍，像看到新玩具的小孩一般。

「可以呀，我只是想確認你有沒有辦法乘載第二個能力……而已。」還沒等祖爾說完話，阿斯卡隆已經把他的狼爪按在桌上，而此時的景象讓祖爾瞠目結舌。

「這是什麼意思？」阿斯卡隆露出了疑惑的眼神看向祖爾。

石桌上中間的所有符號全亮了，有紅有綠，配上邊緣藍白色的光顯得繽紛漂亮。

「我從沒看過這桌上的符號全亮過，就連某兩代有第二適性的狼人也都只有一部份會發亮而已，咳咳。」

祖爾清了清喉嚨繼續說著：「這代表你除了『繼承』以外還可以獲得更多能力，而且你的身體可以適應所有這216種能力。」

「聽起來好酷！」阿斯卡隆眼睛閃爍著光芒。

「你渴求的東西並沒有力量，然而歷代狼人在獲得體能和身體上的突破後最渴望的就是成為亂世中的救世主，所以我才想帶你來試試，看有沒有機會勾起你對力量的渴望。當然如果你跟大多數人包含我一樣無法同時擁有兩個以上能力的話，也就只能作罷。怎樣？想要力量嗎？」

「想要！那我要怎麼獲得第二種能力呢？」

「第一：亞里的房間有大部分跟能力有關的知識典籍，你要找時間跟他借來研究。第二：你要鍛鍊自己，這很籠統，但就是讓你在任何方面都變強。還記得我讓你別碰的中間圓球嗎？觸碰他會讓你通往試煉之路，如果你能順利通過試煉，或許你可以選擇任何你想要的能力，前提是那個能力你能適應且沒人擁有，就是綠色符號的那些。」

此時的阿斯卡隆心中萌生出新的人生目標。他並沒有告訴祖爾，畢竟這些能力在地球來看跟超能力沒什麼兩樣，隨便擁有一種都可能足以毀滅世界。

什麼救世主？他才不屑。

他想成為這世界上最強但最邪惡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