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司機講座(７)　－　怎麼認識新朋友(中)

坐在飛馳的滿座箱型車上，阿銀感覺自己的心情已經許久沒有像現在這麼興奮又緊張了。

這次跟著版主（他堅持要求在外面要叫他主任）一起前去東莞，安排的是五天行程。

來回機票還有台胞證的事，都是阿銀自己找旅行社搞定；主任說這次行程，他負責帶隊跟交涉，至於涉及金錢的部分，盡量不要經過他的手，免得有人覺得他是靠這個營利。雖然覺得這做法有點潔癖，不過阿銀也在社會上打滾過幾年，知道彼此也就初相識，主任的做法的確是可以避免一些糾紛或是疑慮。

出發的當天上午，跟主任約好在小港機場碰頭。這次要一起去東莞的，還有另外一位高大哥；看他跟主任的互動，顯然不是第一次跟他出團了。阿銀跟對方寒暄幾句，簡單交換彼此該怎麼稱呼之後，三人便動身準備過海關，搭機前往香港。

當年兩岸之間雖然已經有直航的航班，但當時要去東莞，除了直接飛往廣東的機場落地，再坐車過去之外，多數人還是會選擇搭飛機飛到香港，再包車過大橋通過拱北關，再進入廣東地界。一方面除了是香港的飛機航班選擇較多之外，另一方面則是路程時間也是從香港會稍微快一點；照主任的說法，也有不少人是因為可以跟家人宣稱前往香港出差辦事，但實則藉機偷跑進大陸花天酒地甚至包二奶之類的。

三個人下飛機領完行李，在主任的帶路之下，很快地找到來回香港跟大陸之間的包車櫃台，辦好手續；很快的，櫃台人員就前來帶我們前去搭車。

雖說是包車，其實除了阿銀一行三人之外，還有另外兩個單人旅客。主任說，如果車子沒坐滿，那我們三個就要分攤這趟的車錢。現在有其他人也要一起搭車，那就是乘客們均攤費用，說起來我們也不吃虧。

上車之前，主任還特地指著車子的掛車牌的地方給阿銀看：

「這種要在廣東跟香港之間來回跑的包車，就得掛兩邊的車牌，所以它們的車牌就會有兩個。」

這對於當時第一次進大陸的阿銀而言，也是挺新奇的小知識。

前往拱北關的路上，車上的乘客們都很安靜，就只有坐在副駕駛座的主任跟開車的『師傅』有一搭沒一搭的聊；阿銀坐在後座，倒是聽得津津有味。

畢竟當年智慧型手機的使用在亞洲才剛起步，阿銀那時也還在用傳統手機，而車上也沒其他方式打發時間。聽主任跟司機閒聊的過程裡，可以明白兩個人都是老江湖了，言談之間透露出的些許資訊，也讓阿銀長了見識。

到了拱北關口，司機熟門熟路地找到較少車輛排隊的隊列，停在最後端，並隨後收走了所有人的台胞證。

而在抵達通關處之前，司機就已經再三叮嚀所有人，到了那裏，要過關的乘客禁止下車，只有開車的司機可以下車透氣抽菸之類的。如果乘客違反規定在等候通關檢查的區域下車，那後果自行負責。

這還是阿銀第一次搭車過海關，看著不遠處檢查站的哨點有著荷槍實彈的軍警，雖然知道自己是透過正常途徑去東莞，而且有主任帶路，應該是不至於有啥狀況。但就是不由自主的聯想到那個，講說有台灣人去對岸救國嫖娼被查獲，通關證件上被蓋了『非洲淫火蟲』的老笑話。

還好，雖然在沒有空調的車裡等了超過半個小時是有點悶，但阿銀一行人總算是順利的通過了拱北關口的查驗，朝著目的地東莞繼續前進。

等一行人抵達了這幾天要下榻的飯店，已經是下午超過四點的時候了。主任帶著阿銀跟另一位大哥去前台辦好了入住的程序，便約好等會各自上樓整頓行李，二十分鐘後下來集合，行程有些延誤，眾人的晚餐得加快速度了。

主任還特別交代阿銀，貴重物品包含大部分的人民幣跟證件，別跟行李放在一起，要鎖在房間裡的保險箱，身上只帶當天後續行程夠用的現金即可。畢竟這幾天多半會有其他外人同床過夜，多防著點總是好事。況且掉錢可以先跟其他人借，證件被偷或是弄丟，那可是非常麻煩的。

對於前輩的提醒，阿銀也知道嚴重性，回房之後就先找到保險箱，搞懂用法之後，把護照台胞證跟自己換好的幾千塊人民幣鎖好。簡單巡視一下房間，洗過臉之後就下樓會合了。

雖然還沒到說好的20分鐘，但聽得出來接下來的行程可能會有點急迫性，阿銀覺得自己早點下樓也好。但當他跨出電梯時，就看到主任跟同行的大哥已經跟另外兩位男子在大堂靠近門口處交談。

發現其他人都到齊了，自己最晚，阿銀連忙三步併作兩步迎上前去。

「抱歉抱歉，結果我是最晚下來的，讓你們等我，不好意思！」

「沒事，也還沒到我說的時間，不算遲到。」主任倒是豁達的笑著幫忙圓場，接著說：「這位是阿銀，第一次到大陸就是來東莞，蠻有前途的。」阿銀也順勢跟眾人點頭示好。

「高大哥跟我們一起過來，這你見過了。這兩位他們比我們早過來，這位是我香港好兄弟Ｒａｉｎｍｅｎ，另一位是因為工作常得留在這邊的ＪＯＪＯ。」

Ｒａｉｎｍｅｎ年紀與主任相仿，後來阿銀才知道他是香港金融業的高級經理人，跟主任私交很好，也很常約好時間在東莞聚會。

至於另一位看起來比自己年輕一點，穿著隨興，顯然不到三十歲的沉默青年，阿銀反而覺得他是這個男性團體裡最不像是來尋歡作樂的一位。

而這也是阿銀跟ＪＯＪＯ的第一次碰面。

「那我們今晚的成員都到齊了，先打車去餐廳吃飯吧！飯桌上有人要自我介紹，還是有甚麼事情要講要問的，時間也還夠。」主任指揮著眾人往飯店外移動，「看我們能不能趕在六點或是六點半之前到Ｋ房，免得太晚去，優質的妹都被挑走了。」

畢竟是第一次來，阿銀抱著『跟好主任就對了』的想法，隨著眾人的步伐離開了飯店。

在台灣的時候，阿銀不是沒上過ｋｔｖ酒店或是小吃部，但因為那個場合難免得喝酒，而阿銀本身不愛喝酒、而且自知酒量欠佳，因此對於上酒店唱歌喝酒這事一直興趣缺缺，去過的幾次也都單純當成體驗人生；頂多就是覺得看妹子貼身秀舞還算有點意思，完全沒想過要帶酒店妹出去開房辦事。

而這次來東莞，主任事前就已經先把這幾天的行程會去的場所性質先傳給阿銀看，因此在東莞過夜的四個晚上都會去Ｋ房這點，阿銀是一開始就知道的。

而聽到阿銀提起自己不愛喝酒的事，身為老江湖的主任，立刻明白他的顧慮。而照主任的說法，救國行程裡去Ｋ房，喝酒只是小消遣，大部分人重點還是挑個順眼的妹子，唱點歌、喝點小酒、培養一下情緒，之後再帶回去辦正事。

此外主任也說自己會邀的朋友裡沒有那種酒品差、會一直找人喝酒的那種酒鬼；真有遇到狀況，要阿銀放心，交給他處理就好。這也讓阿銀放下了對此行的最大顧慮。

而當實際踏進對岸的Ｋ房大廳開始，阿銀覺得自己真算是開了眼界了。

進門的大廳，富麗堂皇不說，還有著ｋ房公主們站在門口迎賓。而且不是安排七八個在門面充數，是整整排了左右兩大排少說超過四五十個環肥燕瘦、各有妙處的年輕妹子們，穿著小禮服跟進門的客人們鞠躬打招呼。

阿銀雖不是沒碰過女人的菜鳥雛兒，但這種人數的大陣仗自己的確是第一次親眼見識到；雖然過去曾在網路文章裡面聽人描述過類似的場景，什麼可比皇帝選秀云云，但實際親臨現場的震撼，還是讓他不由得感嘆這趟真是來對了。

知道阿銀第一次來，主任自然特別留心他這邊的情況，靠過來說：「先跟上隊伍，別脫隊了。到我們的包廂，記住包廂號碼之後，要出來挑妹子都來得及。」

明白到自己已經落後其他人一小段距離了，不想耽誤到主任的安排，阿銀點點頭，加快腳步跟前輩跟上前面三人，左彎右繞的，終於進到了預定的包廂。

一進到包廂，阿銀就發現一件事。主任跟阿銀一行，加起來也就五個男人，但他們今晚包廂的座位空間，足可讓每一個男人自己獨佔一張四人大沙發，這包廂會不會選的太大了些？

還來不及問主任，他已經叫阿銀先找地方坐下，他得跟ｋ房媽咪還有包廂的ＤＪ討論今晚點酒、點菜，還有安排挑選妹子的事情。

Ｒａｉｎｍｅｎ跟高大哥，看來是熟門熟路，兩個人已經拿著歌本開始點歌準備開唱。

正在猶豫不知道該選哪裡坐的時候，坐在包廂裡最中間一張沙發的ＪＯＪＯ，朝著阿銀招了招手，然後拍拍他旁邊的座位，顯然是示意要自己過去坐他旁邊。

人家都這樣招呼自己了，不過去也太不禮貌。阿銀心想，反正自己也不知道現在該幹嘛，那就先配合再看情況吧！

而自己才剛坐下，ＪＯＪＯ就開口了。

「主任說，我們年紀接近。他不在的話，有問題找我。」

還在想著該找什麼話題跟ＪＯＪＯ聊，阿銀心想，那不然問這個看看好了.....

「......我在想......這間包廂，給我們五個人用是不是太大了點？」

「......這就最小的包廂。」

聽到ＪＯＪＯ的回答，阿銀有點懊惱，感覺自己好像問了個笨問題，兩人之間陷入了一段有點尷尬的沉默。

「......妹子快來了。」終於，是ＪＯＪＯ打破了沉默。

「嗯，了解！」看到主任已經找位置坐下，阿銀心裡也有點底。

「先教你一件事！」

「好，我洗耳恭聽。」

「等等記得挑兩個妹坐檯。」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阿銀確定自己沒漏聽什麼，但為什麼要這麼做？

ＪＯＪＯ歪著頭，似乎在思考該怎麼解釋。

「......點兩個坐檯，萬一其中一個機車，你有備案。」頓了一下，接著說：

「妹子為了搶過夜的唯一名額，會更討好你。......當然，你也可以兩個都帶。」

當阿銀還在咀嚼著ＪＯＪＯ建議的同時，ｋ房媽咪已經在門口吆喝著，要公主們進來跟客人們打招呼了。

東莞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