診斷五、<卡蹦>.3

救援的裝甲車內部是一種沒有窗戶、開有空調的小房間。

約五坪大的房間中，達斯進入空間的第一眼是找愛琳薩──角落的她煩悶著撐頭，達斯進來的時候，她驚訝起身，擔憂的神情還想開口說什麼，然而達斯很快把視線轉開，給了她無形的閉門羹。

「波波先生，報告你的診斷。」達斯從門口來到桌前，動作絲毫不拖泥帶水，連遲疑和慰問的過程都跳過。

波波先生正悠閒地喝著紅茶，瞇笑的眼睛翻閱著今天診斷對報告的內容。

「波齁齁……」他把報告推到他面前，指著土壤中的數值：「銅汙染。」他道，連說明現場狀況都省了。

達斯望著診斷報告，注意著其中一項內容，汙染分佈的狀況額外的特殊：「田地狀況有好有壞對吧？」

「對，條狀分布汙染。」

在現場狀況有一區域出現葉片黃化、水稻分孽少、生長遲緩等問題，這很明顯的是生長著況出了問題，但是整體環境列入參考，卻意外發現出現問題的地方成區域性分佈，成這區域性分佈剛好是條狀的。

「水源測過了嗎？」達斯問。

「沒什麼問題，這是奇怪的地方。」波波先生說道：「不是水源汙染，那麼汙染來源需要再查明。」

「連絡上德維克他們了嗎？」

「連絡上了，目前兩人都平安無事。」波波先生說道。

「回去飯店之後我會跟阿蓮卡做簡單的報告，並請他們撤除保鑣。」

「波齁齁齁，又要我們做單槍匹馬面對問題嗎？真是的，搞得『植療師』好像常常被人砍的職業一樣。」

「這麼多年了，早該習慣莫名的攻擊。」達斯雖然這樣說，但是還是瞄了一眼愛琳薩檢查他是否有受傷。

對方顯然不想看他，只是手摸著杯子，神情帶著不服氣。

「那個……唉、愛琳薩妳就回飯店，不要再出來了。」達斯才剛說完，愛琳薩便怒道：「我不要。」

「我需要妳在飯店待命。」達斯說。

「你不過只是想把我丟得遠遠的而已。」愛琳薩憤怒中帶著失落：「因為你覺得我無法在任務中發揮作用。」

「愛琳薩，這裡有危險。」達斯耐心地說，解釋一成不變的理由。

她抬起頭，兩人視線對上。

愛琳薩認得出那個神情，在五年前那場火災曾經出現過。

她沮喪地看向男人那雙靛藍色的手套，似乎感知到她的視線，達斯刻意躲避，將雙手藏在身後。

五年前的意外始終讓達斯對她有所顧慮，她花了幾年的努力再度回到這裡，不是想被他保護，而是想成為和他並肩的夥伴。

她不會想在危機時刻縮在安全的地方，等待達斯的歸來，她想成為達斯的盾牌，和他一起活著經歷苦難。

「我打過世界拳擊亞軍，可以輕易打碎你的骨頭，不要再用自以為是的決定把我趕出團隊！」愛琳薩堅定的說。

每個危險的時刻，達斯總是會第一時間把她推開，不理會她為了待在他身邊做了多少努力。

「這不是拒絕妳，而是工作分配，愛琳薩妳不是植療師……」達斯堅定地說。

愛琳薩雙手蒙著臉覺得難受不已，她不僅無法成無病間的伙伴，甚至意識到她成為了達斯的弱點之後的無比自責。

「波齁齁齁齁！」波波先生在沉悶的氛圍中突然大笑起來：「看來我們被攻擊了！」

才這樣說，整輛車開始震動起來，達斯跳起身立刻去查看狀況。

「發生什麼事了？」達斯問在半身露在外面的衰臉保鑣。

「有炸彈飛過來了。」

「又是蟬嗎？」

「不是，這是是DP。」他說道。

DP是一種常見的小型飛行器，因為附載力高而且速度和操控性能強，常常被改造為運送的工具，還有安裝炸彈的恐怖攻擊等等。

這危險的東西曾在十年前被禁止，但是私下的交易卻層出不窮。

「下來，我看。」達斯湊到了外頭，轟轟作響的爆炸和黃土爆開的聲響接續不斷。

裝甲車後頭大概有五個光點，盤旋、閃躲、快速的追擊，像是追逐獵物的老鷹，圍繞在裝甲車的車子紛紛朝著撲來的DP開槍卻阻止不了，僅有五個追來的炸彈，閃躲空間非常大，加上高速行駛之下，DP射出的攻擊增加路途顛波。

達斯看到一個DP趕上了某個車輛，伸出尖銳的機械腳刺入車子金屬，在人員還未來得及拆解，DP在固定的幾秒之間爆炸開來。

爆炸威力讓整輛車陷入火海，身邊的車輛受到波及，掀起一陣黃土、金屬碎片的塵埃。

達斯臉色非常不好，他轉向衰臉保鑣：「下去，保護愛琳薩，她要是受傷，你會被我幹掉。」

衰臉保鑣皺了眉頭，硬頭皮答應了：「但是瑪夫幽先生不先回安全之處嗎？」

「我要看狀況。」達斯把大槍扛上身，調整好一個適合位置，似乎想瞄準DP。

衰臉保鑣想說些什麼，卻被波波先生拉下來。

「波唷唷，不好意思，我找一下達斯大人。」波波先生肥胖的身體擠到了衰臉保鑣離開的空位，他湊達斯身邊瞇眼笑道：「達斯大人，我覺得是挺棘手的，或許可以愛琳薩幫幾個小忙。」

「什麼？」達斯不耐煩的說道。

「我是說，如果你不放心，或許可以直接保護愛琳薩。」

達斯尚未理解的同時，波波先生和藹的微笑，此刻多了一種神祕的邪惡。

「比如說現在──就決定是你了，達斯大人！」

波波先生按下達斯背後的大槍上按鈕，大槍轟轟作響，開始作用，達斯驚呼的同時，波波先生立刻閃躲到後頭，達斯還沒罵完完整的髒話，大槍啟動飛翔功能，噴發出強而有力的衝擊波，達斯抓著他的槍枝很快的衝出了裝甲車。

達斯還來不及反應，波波先生就喊道：「準備出發吧，達斯大人！」

「什麼鬼？你以為是我是寶可夢嘛！」

「達斯大人請注意安全，我們先走了，波波波……」

「聽你說什麼屁話啊──」達斯聲音很快的消失在後頭。

達斯飛出裝甲車之後，達斯依然隨著強大噴射動力往天空飛去，疾風吹過，周遭枯藤、老樹、達斯與小橋、流水、人家，都晃過如殘影。

大槍很快的結束噴射，維持漂浮衝力不在，身子只剩高速的墜地的重力。

達斯緊捉著大槍，墜落的地下對準射擊。

銀色光波衝出槍口，撞擊地面，衝擊波讓逼近地表的達斯撞上空氣的衝擊，緩衝了一部份的下墜力道。

塵土四散，達斯灣著身子落地，抱著槍枝地上打滾幾圈後才緩下來。

「老天，痛死。」達斯尚未緩口氣，DP跟上來，紛紛朝著他來。

達斯緊急跳起身子，躲過射來的子彈，接著啟動大槍的反重力懸浮功能，當作踏板般的踩上去。

受到射擊的反作用力來到高處的達斯從三公尺俯瞰身下，地下的五個DP並鎖定了他，五道灼熱的光束筆直，毫無偏離朝的達斯逼來。

達斯橘色的眼底映照著煙火似光束朝來而來，他緊急按下槍上按鈕，擋在前方護身。

嗡──

令人耳鳴的噪音響起，四周的磁場開改變，曲折四周的光影軌道，大槍產生半透明的保護罩。

碰碰碰──

光束撞擊保護罩，受到動搖，撞上槍體的力道減弱不少，響出深沉的悶響後反彈出去。

DP停止攻擊之後，他在空中被撞開，直衝的面，同時一群DP由下而上的迎面發動射擊。

兩者即將對撞之時，達斯啟動槍飛翔功能，在一陣爆衝的噴發力激發出來的時候，撞地的能量揚起塵埃，掩蓋視野。

達斯搭著飛行的槍枝急速躲開，赫然發現幾個DP朝地上攻擊，延遲幾秒才轉把目標轉向他。

『剛剛的位置留著槍枝噴發的溫度。』達斯突然想到，很多機器都對於溫度敏感，DP或許是其中一種。

抱著嘗試的心情，他脫下大衣，利用槍枝後頭的噴射熱點，點燃大衣往後丟。

原本緊追在後的DP亮起紅光，啟動偵測模式，隔著風沙對大衣瘋狂的射擊。

DP再度出現幾秒的延遲，卻足以讓整個情勢扭轉。

拉起，動力開關，按下安全栓紐，開啟絕對模式──

把自己甩到地上的達斯還半躺著，脫下大衣的他，西裝白襯衫外穿著裝滿儀器口袋的黑色防彈衣，他臉上有著逃命的塵土污漬。

大槍對DP連續扣下板機，橙黃色的流光迎來，DP快速閃過，直衝著達斯。

然而橙黃色的彈藥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轉個彎再度追上DP。

在不斷閃躲的同時DP攻擊的軌道不斷受到干擾，成為了不斷集中盤旋的狀態。

扛著槍枝，達斯怒容變得額外狠戾，在DP彼此打璇沒多久，再度朝著達斯衝刺，身後橙黃色的光影隨著DP而來。

當所有的攻擊和傷害瞄準於達斯的時候，達斯扛起槍朝著DP開槍。

這次是銀藍的光束，彷彿煙火般的炸開來，漫天飛舞，點綴著整個天空。

DP無可閃躲，隨之一個一個擊落，巨大爆炸聲此幾彼落，熾熱的風衝往天與地，無所遁形的銀藍色橙色的光柵也隨即炸開成了黃色的雲海，DP的爆炸光火也點綴其中。

遠看得模樣十分綺麗，如綻放的花海。

車上的波波先生看到遠處沖入天際的爆炸，他好久沒這麼開心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