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投資人(三)：我們成為複雜的大人

姊妹鬩牆

「可以啊！堂姊想出多少錢買回我的股份？」

曉月果斷的殺伐之氣，打得美慧措手不及，她是要與曉月懇談的。美慧心想：這些年來，曉月的獲利，已是期初投資的十倍多都有了，自認為對得起曉月。

「當年你出資的金額。」美慧出價。

「堂姊，當年的“美日”和現在的“美日”能一樣嗎？」曉月反駁。

此時「碰」巨響！辦公室的門大力撞上牆壁，是宇文。

「姑姑，不要欺人太甚，我們家沒有欠妳什麼。」宇文大聲咆嘯，殺氣騰騰。

「宇文，不能這樣說姑姑，這是我和姑姑的事，你出去。」美慧大聲斥喝。

「誰都不用出去！我回去。堂姊想好，我們再談。」曉月盡可能緩和情緒，她先行離開。

曉月回想，2004年十月的合約中，並未針對股份轉讓寫入合約，當時誰都沒想到會走到今日這一步！再次證明“美日”開始就是個草台班子。

當時，合約訂得草率，但十餘年後的“美日”是有制度的團膳食品公司。

哎！不是員工的宇文都能闖入辦公室，能多有制度？應該說：是賺錢的公司，曉月覺得荒謬。

曉月的抉擇

晨彦看了曉月一眼，老婆不對勁，只是哄了冬冬入睡。

「今天和堂姊談什麼，這般晚才回來。」晨彦開門見山地問。

「拆夥！堂姊要買回股份。」曉月回。

「哦……為什麼？」晨彦訝異。

「來不及詳談，被宇文怒吼打斷了，我猜堂姊以後要兒子接班吧。」曉月說。

「那也不用收回股份，什麼道理？」晨彦不解。

「宇文認為公司是他家的。我那無緣的堂姊夫都要低調回台灣躲債主，還有臉說三道四、一推二五六，把塑膠工廠倒閉推給别人，甚至推給替他背債的堂姊，我要是堂姊，就通知他的債主去堵他，看他還敢如此囂張，教壞小孩。

他回來後，宇文就對我有敵意，私心認為我從他們家A了很多錢。」

「太荒謬了！要不要我出面？」晨彦挺直背，一付護妻心切的模樣。

「幹嘛！打群架？」曉月啞然失笑。

「誰曉得他們會發什麼瘋？不講道理！於公於私，妳幫他們家多少次，從過去的融資到這次的出資。」晨彦為妻子覺得不值。

「人會選擇性遺忘、選擇性相信，他們只記得我從“美日”獲利多少，之前的幫助，刻意地忍略，選擇性遺忘，或者覺得還很多了。」曉月分析著堂姊一家人的心態。

「怎麼樣也要有合約精神，股東也有虧的，那有包贏的。」晨彦說。

「我成全他們。」曉月說。

「妳決定了。」晨彦問。

「“美日”現在是賺錢的，就此獲利了結，我不想去牽扯過去有的没有，就公事公辦，以後全是他們家的。」曉月覺得到此為止。

「畢竟妳是最瞭解狀況，下次要解約，我陪妳一起去吧！」晨彦還是不放心。

「我都要退股了！相信堂姊也不想把事搞大，她面子也不好看，我找她私下談。」曉月想單純地解決。

「堂姊是個大氣的人，竟容不下妳的1/3股份。」晨彦還記得那年，堂姊陪曉月大學新生報到的模樣，没想到如今說變就變。

「女人一旦下決定，十八匹馬也拉不回。」曉月說。

“美日”股權轉讓

2015年12月，曉月簽署了股權轉讓書，2016年1/1生效，美慧以初始股本×2的價格，買回曉月持有的1/3股份，至此，美慧擁有“美日”全部股權。

美慧約在外面咖啡廳，也是不想節外生枝。

「我要感謝堂姊，這些年來，我是個快樂的股東。」曉月說。

「我有些累，宇文有心做，我計劃慢慢交給宇文。對不起！曉月。」這是堂姊給曉月的理由。

「公司的掌舵者很重要，交給其他經理人也可以，呂經理、林主任都不錯，同樣也可分潤，堂姊再想想吧！」曉月語重心長的說。

就曉月的角度而言，美慧堂姊看不清自己的才華及能力，家族無人像她那麼有本事會賺錢。

從十六歲開始，堂姊就開啓了賺錢模式，小時候補伯父的洞，本以為嫁入殷實商户，就此金錢無慮，奈何命理難料，公公早逝，老先生走後，堂姊又幹練地補起老公的缺漏，到後來嚇死人的負債，如今清完，命運看似並未消停，以後呢？曉月實在不看好宇文，奈何堂姊好似一路走向這宿命的循環？

但無論後續如何，姊妹往日單純真摰的美好，套上電視劇「犀利人妻」謝安真說的：回不去了。

當電視播放101大樓的煙火，迎接2016年的來臨時，曉月有些快樂不起來。

「老婆，新年快樂！」晨彦說。

「老公，新年快樂！」曉月祈願家庭順遂，冬冬健康長大。

新的一年，曉月要習慣每月沒有“美日”的業外收入，要習慣沒有堂姊與她討論“美日”的發展。

曉月和堂姊只剩下是Line貼圖的問候，好空洞啊！

“美日”遷廠

「“美日”怎麼回事？」珊珊沒頭沒腦說著。

珊珊工作的護理之家，是“美日”的早期客户，珊珊的父親是主要的大股東。

「妳找呂經理或堂姊。」曉月心想發生了什麼事？

「呂經理說公司正在搬家，很抱歉！以後一定不會了！妳知道我很難做，住民餐點的delay，不像一般人晚吃一點而已，關乎工作人員後續的作業。」珊珊大發牢騷。

「對不起，珊珊！有件事一直沒告訴妳，我不是“美日”的股東了。」曉月說。

「妳真不夠意思！老同學，有事不告訴我，公司怎麼了？妳怎麼就不是股東呢？」珊珊巴拉巴拉說一堆。

「呂經理不是說遷廠、搬家的失誤！妳再觀察看看吧！」曉月還是相信堂姊的能力。

「嗯！也該找其他廠商談談。」珊珊語帶玄機。

曉月知道，2015年起，就有仲介在收購工業區用地，有地主賣了多年無人聞問的廢棄廠房。

堂姊當年2003年就有賣了廠房的念頭，無奈當時台商前進中國，廠區内土地乏人問津，價格被嚴重低估，原址面積過大，但也只能在原址建立“美日”，就土地坪效而言，是浪費的。

曉月不知“美日”被遷至何處？舊廠房價格好嗎？其實已不關她的事了。

日子如影片般地快轉，又過了一年，來到2017年端午節前夕，堂姊傳了包粽子的照片，並寫了：「星期六送粽子給妳，方便否？」

曉月尋思上次吃到堂姊包的粽子，是二十年前，那時堂姊還無未揹債。至從上次從解約後，再無見過堂姊，堂姊意欲如何？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