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的我不可能注意到。 就連一個多月前的我,也都不會注意到。 "亮,時間快到了!" 幫我打開天之門的朋友這麼喊道。 我曉得,但步伐還是忍不住,沿著溪邊的草叢,跟著他的背影,來到六歲的我附近。 "結果還是沒有找到樹枝啊?" 火堆熄滅後的煙已經消散。六歲的我盤坐在石頭上嘟著嘴,乾望水桶裡拍尾的魚,隨意擺動手裡近乎只穿刺著魚骨頭的竹籤,話語裡略帶著怨氣。 "呵呵,對呀,其他的,我們回去再吃吧......" 他彎下腰,收拾起灰燼周遭的行李。一如往常的動作,一如往常晴朗的天氣。 他微微泛紅的眼眶,如果不是現在的我,根本不可能注意到。 不過,為什麼? 明明剛剛跟他分開的時候,他都還能露出微笑的。 就算我哭著,他還是能夠...... 等等。 我抓住腹前的衣服。 胸口、腦後,漸漸熱了起來。 是因為我。 因為我耐不住想念,莽撞地闖來。 我的出現,讓他預先知道了生命的期限。 也就是過去這些年,每當我一點一點成長,愈接近現在的模樣,每個看似平凡的日子,對他而言,就愈來愈不安。 說什麼為了為未來帶來光亮而取的名字。 我根本不配。 今天,如果我耐住寂寞,沒有伸手向你索求擁抱就好了。 當時,如果我忍住哭聲,沒有在那個父母被殺死的晚上吸引你的注意,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