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鎮樓。
唐門去南宮壽宴時,唐默鈴有一段話很觸動我,她說長大後面容是不是就像娘親了,那樣她就能看見娘親長得怎樣,那時我有想寫一篇十多年後,趙活替唐默鈴畫畫,以此追憶親情的故事,但是只有概念,所以就放著了。
今天在版上看到有人畫了大師兄相聲圖,腦子一抽我就寫了本篇,本來想朝遊戲文本風格靠攏,但是還未抓到語感,加上寫到一半當機重寫,就這樣吧,全當開篇,更凝鍊的,往後再寫。
夕陽西下,正是殷勤百姓收工時刻,有人選擇直接回家抱妻摟娃,有人則是往客棧去,聽一聽近來相聲界新組合「布活了」。
客棧裡早早坐滿了人,晚來百姓只能要了碟花生米,端著濁酒,蹲在角落張望,很快兩道身影從人群中走出,踩著矮梯登上大堂舞台。
唐布衣甫登場,便引來圍觀女子嬌呼不斷,喊聲不外乎什麼「飛俠帶我飛」、「來,一起快活啊」、「唐哥哥我要替你生孩子」、「晚上來我閨房,不鎖窗」,嘴上調戲便罷,竟有人還想扯下貼身袜胸往台上扔,不能說是自由戀愛,至少也可以說是禮教崩壞,引得一眾男看客噓聲不斷。
場面很快便被壓制,自然是因為趙活被唐布衣推上台前,那幾名扯抹胸的女子立刻將衣物拉緊,恨不得把自己包成一顆肉粽。
不得不說,長得人神共憤,確實很多時候能產生奇效。
唐布衣忍不住笑出聲來,「師弟不愧是唐門最後的暗器,殺傷力巨大!」
趙活礙於已經登台,不能喊上幾句戰你娘親,只好用雙手第三指使出一指禪,隔空攻擊唐布衣。
見趙活如此侮蔑偶像,很快又有人開始扔東西了,只是這次是茶盞杯具。
趙活不以為忤,靈活閃躲,同時喊了句「四師兄,還不出來算錢!」,原本打算再接再厲的看客立刻收手。
唐惟元很快出現在第一波襲擊者身邊,開始跟襲擊者報價飲具損失費用,這些方來此地的看客才錯愕發現,客棧早被唐門買下,如今黑心得很,一口茶壺竟要他娘的五百文錢?怎麼不去搶!
不對,唐惟元就是在搶!
隨著襲擊者掏錢了事,場內終於靜下。
趙活朝著台下看客喊道:「趙活。」
唐布衣也面向看客,「唐布衣。」
「上台一鞠躬。」兩人鞠躬。
「話說。」唐布衣道。
「話說?」趙活反問。
「蜀中有一門派。」唐布衣道。
「想必大家都認識。」趙活接著道。
「邪名在外!」唐布衣又道。
「不至於吧?」趙活道。
「害人錢財!」唐布衣繼續道。
「無法否認。」趙活點頭同意。
「成員不多,皆是擅長──」唐布衣還未說完,便被趙活搶白道:「脫手標、無形箭、鐵橄欖、流星箭,各式暗器!」
說罷還擺了個丟擲暗器姿勢耍帥,多數人是沒臉去看的。
「不是。」唐布衣壓下趙活的手,鄭重搖頭。
「那就是赤煉砂、烏水仙、三陰蟲草膠、彼岸仙香,毒步天下!」趙活手勾若蛇頭昂起,五指細細搓揉,又擺了個揚毒手勢,但見過的分明知曉那是在灑鹽。
「也不是。」唐布衣再次否定道。
「那是?」趙活問。
「彈琴、吹簫、投壺、胡旋舞!」唐布衣高聲道。
趙活愣住,「咱們唐門什麼時候會這些雜技了?」
「不是唐門。」唐布衣道。
趙活反應過來,「難道是……」
「花.月.樓!」唐布衣一開口,引來男看客一連串吹哨聲響。
「哦!你又去花月樓嫖妓!」趙活指著唐布衣道。
「這可是邪名在外的組織,我自當是去打探消息。」唐布衣解釋道。
趙活一臉不信,「編,你繼續編!」
「經過我半年潛伏,得知重要情報。」唐布衣一臉得意。
「花了多少?有沒有挪用公款?」趙活質疑。
「跟這些如花似玉的姑娘談錢,那可就傷感情囉。」唐布衣勾勒一抹微笑,看得底下女子春心蕩漾。
「你只傷害到三師兄管帳心情!」趙活駁斥道。
「善彈琴的是花兒,愛吹簫的是蓉兒,與月兒投壺每賭必輸,新來的錦繡兒胡旋舞轉得我頭都暈了,險些誤了大事。」唐布衣恨恨道。
趙活冷笑,「去花月樓幹大事的也只有大師兄你了。」
「真是大事。」唐布衣道。
「我不信。」趙活道。
「師弟你要相信我。」唐布衣繼續道。
「我信,我信掌門醒來知道這事,你肯定死。」趙活道。
「我在掌門床前得了九個允筊,想來掌門是同意的。」唐布衣說道。
「……」趙活沉默片刻,痛心疾首道:「唐門要除三害,肯定第一個除你!」
「這些年來我的飛燕流星翎未能大成。」唐布衣望著門外,滿是傷心神色。
趙活無奈,「直接轉移話題了。」
「還記得你我受南宮啟發所研製的戰甲?」唐布衣問道。
趙活思索一陣,「你說塗鴉?早被呂員外帳房丟了。」
「若能將胡旋舞與戰甲結合,那唐門將──」唐布衣說道這呼地一頓。
「將什麼將?」趙活追問道。
「師兄還沒想到,看來今晚得再去花月樓一趟了。」唐布衣提到花月樓眼睛放光。
趙活指著唐布衣的鼻子,「你是在為嫖妓找理由!」
「這是為唐門的發展與研究做出偉大貢獻!師弟,身為研究發起人之一,可否願陪師兄一闖花月樓這魔窟?」唐布衣正色道。
趙活神情嚴肅,用手指點了點心臟位置,「胡說什麼,我心裡有小師妹了!」
只是,他手很快就放了下來,一臉悲痛道:「可大師兄說了,這是為了壯大唐門,身為外姓弟子,趙活義不容辭,願意作出犧牲!」
台下噓聲起此彼伏。
「我們什麼時候走?」趙活急不可耐。
「不如現在?」唐布衣轉身看向觀眾,「唐布衣。」
「趙活。」趙活接著道。
「下台一鞠……咦?」趙活說到一半,發現大師兄不見了。
不僅如此,底下看客也生硬地攀談起來,當台上趙活不存在。
四師兄更是走個沒影。
多年歷經生死,養成了趙活極其敏銳直覺,他回頭一看,果然,是小師妹啊。
死定了。
「……」趙活。
「……」唐默鈴。
「小師妹?」趙活試探喊道。
「師兄要去花月樓。」唐默鈴問道。
「沒有的事!」趙活極力反駁,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小師妹是何時來的?」
「跟師兄一起來的。」唐默鈴說道。
所以全聽到了。
「小師妹妳聽我狡辯!」趙活慌不擇言。
「三師兄說,只要師兄有違禮教,我可以把你打死。」唐默鈴脆生生說道,「可是我不想師兄死。」
「對,有話好說,都是大師兄的錯!」趙活試著統一戰線。
「可是師兄犯錯了,犯錯就要懲罰。」唐默鈴逼近趙活。
趙活流下冷汗。
「師兄,我會收著力,打個半死就好。」
唐默鈴身影消失,只剩《天地無聲勢》打出的暗器,錚錚鏦鏦,趙活的慘叫,嘔啞嘲哳,共譜詭譎樂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