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列車_3.Locomotion

3.Locomotion

我再次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正躺在Blue Train的座椅上，那所謂的「正三角形迴圈」似乎已經結束了。Blue Train不再劇烈搖晃，而是平穩地行駛著，但車窗外依然是一片藍。我坐起身子，看見這節車廂裡多了一個人。他坐在我的對面，穿著我們車站公司的職員制服。想想這也是十分合理的，畢竟Blue Train也停靠在我工作的車站。

列車職員都會別上名牌，我眼前的中年男子自然也有別著他自己的名牌，上頭寫著：寇里查。寇里查似乎看見我盯著他的名牌看，因此他開了口說：「請問您沒事了嗎？」

我點了點頭回應：「好多了。」他的聲音讓我想起了剛才的廣播。

「第一次搭乘Blue Train的乘客總是不習慣我們的正三角形迴圈。」寇里查露出微笑說道。

「是你扶我躺到座椅上的嗎？」我問。

「不只我，還有我的另外兩位同事，畢竟只有我一個人很難把『人』抬起來。」寇里查說。

「況且這種事情我們見多了，一當Blue Train開始正三角形迴圈，我們列車的服務鈴或多或少都會響起個一兩次。我們把您抬到座椅上後，以防萬一，決定留我下來等您清醒。」

「謝謝！」我說。

「那麼，我要離開了。」說完，寇里查準備起身。

「等等！」我試圖打斷寇里查的離去。

「怎麼了嗎？」寇里查問。

「我可以問一下，Blue Train下一站會停靠在哪站呢？」我問。

寇里查這次不只是微笑，而是笑出聲來了。他站起身來，檢查了一下他自己的那件深藍色制服，確定領子都翻好，帽子也戴上，便朝著車廂門走去。寇里查按下車廂門的開門按鈕之後，他轉過身來告訴我：「這本身就只是一趟旅途，所有踏上Blue Train的乘客總會好奇這些事情，『Blue Train的目的地是哪裡呢？下一站是哪裡？下下一站是哪裡？終點站是哪裡？』」

車廂門關上了，寇里查已經到了另一節車廂。不過我仍然能依稀聽得見他的說話聲。

「但Blue Train不過問這些東西，您別忘了廣播所說的，Blue Train會離開軌道，離開常理，以及離開意義，所以您所好奇的下一站根本沒有思考的價值……」

聲音越來越小了。雖然我很想立刻站起身走到車廂門，跟上列車服務員寇里查的腳步，但我的頭還是有點暈眩。

我坐在列車坐椅上，思考著剛剛寇里查所說的話。

「既然Blue Train不過問停靠的地點，是不是就表示Blue Train並不打算停下來。」我想。但矛盾的點立刻出現，因為Blue Train剛才終究還是停靠在我工作的火車站了啊！

「可是那又為什麼周遭的人彷彿都清楚Blue Train的事情呢？」我又開始疑問。

我再次從口袋裡拿出口香糖，也同樣地又往嘴裡放進兩顆。我咀嚼著，此刻腦及中僅只迴盪著咀嚼聲響。口香糖的薄荷味越來越淡，最後味道不見了，剩下的只有重覆的咀嚼動作和聲音，嚼、嚼、嚼、嚼……。

「服務鈴！」我突然想到。因為剛剛的昏厥，我被寇里查他們抬到服務鈴這側的座椅。我隨即往身後上方一摸，便馬上摸到了服務鈴。

我按了下去，雖然沒有戴錶，推測應該是過了五分鐘左右，車廂門又打開了，不過這次來的並不是寇里查，而是一名女列車服務員。

「先生，希望您好多了，並且預祝您『旅途』愉快。剛剛和寇里查他們把您抬上座椅可費了我們不少力氣。請問您需要什麼服務呢？」她說。

我看了一眼她的名牌，上頭寫著：艾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