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靜與遠方 ：童年記憶裡的仙女姑姑 6

力的作用力，是反作用力，是相對也是因果。

姑姑在神上身的時候常說我善良，當時我不疑有它，我寧願得到漂亮或可愛的形容詞，如今，步入社會的我常常感到善良的無力：世俗體制內成功的絆腳石。

她是仙女，她確實是仙女下凡，沒有飄逸長髮，沒有垂墜長洋，反倒頂著自然捲微爆炸的半屏山，很愛套頭高領和牛仔喇叭褲，幫我們塗口紅、戴皇冠，模仿當時的香港小姐走台步，她天生賦予善良、單純和幽默，但也肩負重任的天磨。

但我不懂，為什麼如此良善之人老天卻要她往死裡磨練，磨掉自私自利？磨掉心胸狹窄？磨掉邪念惡念？我不懂，她完全沒有這樣的特質，不管神、鬼或靈上身的時候，也完全不會像電影演的那樣傷害人。

發瘋、精神病..等等詞彙也許是在這追求理性與科學的時代會賦予她的詞彙，她一生可能最幸運的地方是，遇見我爸媽，在各種無處安放的靈魂裡穿梭，好讓世人還能以正常人的視角去理解她。

「x x x ! 這是最後一次了！」這句話在每次姑姑上身結束後，我爸媽對她的嚴厲警告，我媽則承擔著婆家與娘家之間的不好意思，不願意看見自己爸爸的元氣大傷，但也不好意思拒絕婆家。

那次退靈儀式後，也不完全的退，反反覆覆的繼續纏繞著我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