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8-01|閱讀時間 ‧ 約 26 分鐘

A bamboo raft and a rice ( 一片竹筏和一粒米飯 )

    今晚我要告訴你/妳我和西西是怎麼認識的。你/妳放鬆了嗎?這是一個非常簡單的女孩故事。


    西西是我最好的朋友。  然而,我們都堅信要默默忍受苦難, “不要給我們所愛的人造成負擔”,但二十幾年前我們再次見面時,這一想法被巨大的悔恨所動搖。因為我們錯過了彼此生命中的歡樂和悲傷時刻。我們曾經為彼此的幸福而微笑;為彼此的痛苦而哭泣。因此,當她發現我是一個單身母親時,她為我“褪色的臉”(她的話)哭泣。當聽她的孩子接受癌症治療的消息時,我也哭了。 我們倆都為缺席彼此的生活而道歉,並意識到我們需要好朋友成為一個好母親、伴侶、女兒、姐妹......一個更好的人。


    當西西和我在同一所學校上學時,我會說,最初幾週吧,她是一個非常驕傲和憤怒的人。她感到失望或羞愧,因為她只考上了南台灣第二好的護理學院,一所「無文化」的鄉下學校。她來自台北,認為自己應該進入排名第一的大學。所以她被憤怒蒙蔽了雙眼,看不見坐在她旁邊的女孩。不過啊,這個女孩有耐心,也有好奇心。

      

    我和西西被老師安排坐在旁邊。她從不看我一眼,除了她高中時的一位老朋友,她不向任何人打招呼。她只是很難過。有一天,她的橡皮擦從桌上跳出來,落在我的鞋子上。我沒有撿起來。我等著看她的表情。她頭沒有動——沒有任何情緒!哇哈哈,這很棘手。我終於把它撿起來了,但我把它放在了桌子上。我需要思考並找到聯繫她的方法。


    橡皮在我的桌子上放了好幾天,西西再也沒有要過它;我也沒有表現出任何歸還它的跡象。我只是等待,儘管我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最後我想到了一個主意。一天下午,西西發現她的橡皮擦歸回她的桌上,且它放在一個橘子上── 橘子皮上寫著一首詩。噢,我看到她讀完這首詩後的表情,她的表情很美。她轉過身來看著我,但什麼也沒說。當然,三天後,我的桌上放著一張手工製作的卡片,上面寫著一首詩。她有我見過的最漂亮的手寫字。從那時起我們就成了最好的朋友。

     

    西西和我不確定我們想成為護士,所以當其他同學埋頭努力學習課本時,我們倆卻都忙著做其他事情,。西西想說一口流利的英語;我想學好中文。於是她領我去聽一個英語廣播電台;我給她看了圖書館裡所有的古典文言書籍(我的目標是在畢業前讀完所有這些,我做到了!)有件事她不會参與我做– 蹺課,但她會替我掩蓋當我逃課看電影時。

    西西不時抱怨 “妳是沒有文化南方人,怎麼受得了?”

    “我的素質/文化比妳差嗎?”

    “不是這樣的……妳怎麼能在鄉下小鎮上生活又這麼文明、聰明呢?”

    我決定向西西展示我的「文化」的根源是什麼——打破刻板印象——成為一個活生生的人。

     

    我帶著西西坐公共汽車去鄉下。她很興奮,大喊道: “在水裡把草種這麼整齊的目的是什麼?你們的鄉下人時間太多了!真?那些一畝一畝綠草是稻田! “不,不不......米飯是白色的。我笑得哽咽著,事實上,我們周圍的所有人都在笑。 “小姐,如果妳連妳的一碗米飯是從哪裡來的都不知道,妳還需要學習很多東西!” 我還告訴她,一個人的素質不是通過上多少鋼琴課、看了多些歌劇......或者穿名牌衣服來判斷的,因為那些你可以學習、參加或購買的東西,但人的品質---靈魂卻藏在皮膚下。在那一刻,她睜開了眼睛和心靈。


    我帶著西西乘坐竹筏。當我用一根長竹子划它時,她坐在那裡,焦急又興奮。我帶她騎摩托車,讓她的笑聲在風中迴盪。我教她如何包餃子和摘水果。我帶領她赤腳享受夏日冰涼的溪水,品嚐「邊吃邊走」的自由。我們為美麗的歌詞、書籍或詩詞唱歌、哭泣。我寫詩,她用她驚艶的寫字技巧抄下來;我們認為製作一本詩集會很酷——全手工製作,每一頁都是我們的繪畫和寫作。最後,我給她看了稻田裡的老農民 ── 年輕的孩子在大城市工作或上學;我們坐在赤熱的陽光下,欣賞皺紋和汗水的美麗,感受對碗裡每一粒白米飯的感激之情……我們在一起度過了美好的兩年。


    當我在美國住在一個小公寓里時,西西來看我。她給我帶來了10本中文書籍,讓我了解臺灣的最新文學情況。我為她煮了一隻大火雞。她握著我的手問我怎麼了?「沒有什麼不對的」。她說我失去了生動的精神和火花四濺的靈魂,且我在我周圍築起了一堵高牆。那是快三十年前的事了。

    我有次在台灣去參觀了她美麗的房子。她說我變堅強又溫柔了,而她卻因生活而疲憊不堪。我告訴她,當我啜飲她為我用義大利進口的機器、香濃咖啡豆、和鮮奶煮的咖啡時,我知道她會找到回到自己身邊的方法。因為我相信,如果一個人還能給予、奉獻的話,她的體內仍然流淌著鮮紅色的血液。她的咖啡非常美好。


    我來自台灣南部的一個小鎮。但我父母的視野很開闊。所以我是一名在美國的台灣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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