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趟最孤單、無力的旅行

再也等不到的你

人生中有很多的第一次，但我希望你永遠不需要經歷這樣的第一次。

已經不記得當時在候機室的我呈現的是什麼狀態，但心裡的傷痛在即使已經過去8年後的今天，還是會不經意的隱隱作痛。

還記得那是個跟現在一樣炎熱的夏天，在某個周六午後父親突然頭暈、嘔吐身體極度不適，原本以為可能只是中暑，但因為狀況一直沒有緩解，所以只好緊急帶他到就近的醫院掛急診，希望能讓年事已高的父親，趕快緩解不適。但沒想到這一走進去，他就沒能再走著出來。

當時的急診室相當繁忙，來為父親檢查的是一位實習生，在做過基礎檢查後隨即診斷出是心肌梗塞，醫生立即請父親先服用藥物後準備動心導管手術，母親則一直在旁等候直到護士將父親推進等候室，而此時等候室裡突然傳出護士焦急的呼喚聲：「阿伯、阿伯你有聽到嗎？」對，父親突然昏迷了，當母親焦急的走近想確認狀況時，護士很快速的關上了門，接下來就是一陣混亂，也沒人可以跟我們說明狀況。

直到半小時後，一位主治醫生才出面跟我們說明狀況，告知父親現在很危急，必須馬上轉院，他會聯絡當時住院的權威醫生協助動手術。因為事態緊急我們也只能趕快辦理轉院，沒有仔細詢問細節。而轉院的過程冗長，直到完成轉院可以動手術時已經是2小時之後的事了，主治醫生在手術前把我們都叫進去，說明了父親的最新狀況，想當然爾是不幸的消息，醫生說父親是主動脈剝離，這樣的狀況即使動手術也只會有兩種結果，一種是較好的狀況：手術成功但父親也無法再醒來。而另一種則是最差的狀況：父親會在手術過程中死在手術台上。而不論是哪一個對我們來說，其實都是一樣的，父親再也無法跟我們談笑風生，一起好好生活了。當下全家人一起商量後決定讓父親好好的走，不再執意動手術讓父親痛苦。而我們也只能在下了決定後抱在一起哭。並相信這是對父親最好的方式。

到加護病房探望父親時，父親全身都腫腫的，我看著他身上的管子真的很捨不得，但也只能忍著類跟他說說話，而就在我說話的同時，我看到了護士拿著針筒往父親的點滴管裡注射，我心裡納悶都這樣了為什麼還需要打針？於是追問了護士：「這是什麼針？」才知道那是止血針，也才知道原來前一家醫院誤診了，也因為誤診使用了治療心肌梗塞的抗凝血劑，這跟主動脈剝離的治療方式是完全相反的，而加速了動脈剝離的速度，父親才會大量內出血突然昏迷，也因為這樣現在才會需要打止血針。聽到的當下我真的再也控制不住哭的無法說話。

接下來的第2天父親就這樣走了，而當天我卻收到了大量的生日快樂的祝福。我坐在車上哭了好久好久，那是我這一輩子永遠也忘不了的生日。在送走父親後，我戴著父親的手錶，去了一趟最孤單、最無力的旅行，但我相信你有在我身邊。

我們常常會把以後掛在嘴邊，然後任由「以後」在人生的時光中流逝，但我們真的有哪麼多以後嗎？人生中的現在如果沒有及時把握，當無常來敲門時，遺憾的種子會扎根在心裡，如影隨形跟著你一輩子。

趁著天氣正好，去見見想見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