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喬凡尼的晚餐》第八章：求婚(1)

「朱利安，過來！」一位性感火辣的全裸白人女子笑著向王熙澤揮手，表示讓他向她求歡。

「朱利安來我這兒！」另一位穿著性感內衣的漂亮黑人女子也在一旁向他招手。

王熙澤衣著整齊的坐在舒服的沙發上，高興的左手抱著一位冶豔的亞裔女子，右手摟著擁有一對傲人雙峰、上半身赤裸的南美女郎。

大家嘻嘻哈哈的開著熱鬧的派對，桌上凌亂的擺滿各式酒杯與酒瓶，有的是喝一半的杯子或在地上亂滾的空酒瓶。

興高采烈之餘，一位女子提議，「我們來玩多人遊戲！」

於是如雷貫耳的掌聲響起，王熙澤起身走到鋼琴前，正準備坐下為大家彈奏一曲時，突然一位女子衝到鋼琴旁，她身著吉賽兒自戕後化身精靈的芭蕾舞衣，就在眾人驚呼聲中打了他一巴掌，接著轉身就跑。

王熙澤立刻追出屋外，屋外大雪紛飛，使得眼前景象仿如隔層雲霧，芭蕾舞女在一片銀白雪花中如精靈般飛快，使他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仍是追趕不上。

就在他彎身用手抵住腿部喘著氣時，芭蕾舞女開始在雪中不遠處起舞，起初她的舞姿曼妙輕盈，然後發展為淒美哀傷，最後卻演變為瘋狂的趾尖旋轉，女子如陀螺般不斷的旋轉，且越轉越快、越轉越快，使他感到胸前有股沈重的壓力而目眩神迷，完全無法看清楚她的容貌。

他一直望著旋轉中的芭蕾精靈，沒了時間與空間感。

突然，他恐懼的發現胸中那股壓力竟越來越強大，令他感到即將窒息而亡。

他嚇得試圖吸取更多空氣，無奈他真的好像無法呼吸了，他驚恐的臉色發白，對著女子大喊：「停止！請停止！」

芭蕾舞女對他的喊叫充耳不聞，繼續發狂的旋轉，似乎在嘲笑他的軟弱，他生氣的立刻衝向前，冒著手臂被捲斷的風險往前一抓，他順利的捉住她的手問：「妳是誰？」

芭蕾舞女回首看著他。

當他見著她模糊的臉龐時，不由傷心欲絕：「德希蕾？」，但芭蕾舞女卻一聲不響的轉身快速飛往遠方，他急得又是伸手一抓，當他再度抓住她時，她回頭對著他溫柔的微微一笑，這次他終於看清楚了她美麗的臉龐，「詩婷！」

何詩婷雙手緊握住他的手，雙眼含著高興的淚水，「你終於醒了。」

王熙澤睜開雙眼，看著周圍陌生的環境，「我……」

「哥！你醒了！」王熙翡快樂的撲往躺在病床上的哥哥，給他一個熱情的擁抱。

「我在哪裏？..…咳…..」王熙澤遑恐的問。

「醫院，你已經昏睡兩天了。」何詩婷憐愛的輕撫他的臉龐。

王熙澤怔怔望著周遭一切，他還在夢境之中嗎？

「我怎麼了？」他問何詩婷。

「你感冒引起肺炎。」

生病的人特別脆弱，回到現實的王熙澤想起昏迷前他和彼得之間所發生的事，不禁又嚇得掉下眼淚。

「沒事了，沒事了，你安心休息。」何詩婷溫柔的幫他拭去淚水。

「彼……彼得……？」

王熙澤試圖坐起，語氣不安的問，他不知道往後要如何面對彼得，雖然彼得傷害了他，可卻是他最重視的好朋友。

「他知道你沒事後就要回美國了，現正往機場路上。」何詩婷說著，同時幫他升起病床上部，使他能夠坐起。

「對了，」王熙翡打開皮包取出一個信封交給王熙澤，「彼得說等你醒來，拿這封信給你。」

王熙澤拆開信封，那是彼得親筆書寫的短信。

最親愛的朱利安：

我為那天對你無禮的行為向你致上最誠摯的歉意，就連我也無法原諒自己的過錯，更不敢奢求你的諒解，倘若你就此不再與我連繫，我想藉此信先獻上我最誠摯的祝福。

僅希望你能夠將那天發生的事，視為唐・喬凡尼的晚餐，從此與何詩婷小姐能夠相互珍愛，白頭到老。

祝你們永遠幸福！
你的謙恭的彼得

看完信後，王熙澤內心激動不已。彼得與他一直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恐怕也是全世界最了解他的人，且對他的關心總是誠摯又溫暖，在有需要的時候，彼得始終在身邊提供最有力的支持與鼓勵，雖然彼得的行為實在很過份，可是如果失去這位好朋友，他會感到非常悲傷。

但如今，王熙澤也不免開始懷疑起彼得對他的情誼，難道過去他對他的關懷，並非全然出於普通同性友誼？假設他一直默默的喜歡著他，而他卻粗心的將他的友愛視為理所當然，那麼他該為了彼得對他的感情而怪罪他嗎？

想至此，他不禁感到既慚愧又憂傷，同時也很困惑，因為如果他只是想嚇嚇他，有必要作到那種地步，遑論當時他正病著？況且，如果他真的愛著他，他會想用那種手段侵犯他？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愛著他的彼得很有禮貌的向他表白，問他可否與他發生性關係，鋼鐵直男的他雖不至於像貞節烈女般的甩他一巴掌，但兩人的友誼肯定也是報銷了。

他低頭思忖著過去與彼得相處的情景，試圖尋出一些脈絡。

他憶起德希蕾離世後，彼得無怨無悔的陪伴。

為了不使家人過於擔憂，出院後的他總是努力裝出可以掌控一切的樣子，唯有單獨與彼得相處時，才敢放心痛哭失聲的述說對於德希蕾的掛懷，而彼得所給予的安慰，正是支持他熬過那段痛苦歲月的最大力量。

但彼得是個同性戀者，難道過去這種種的一切，只是因為彼得愛著他？王熙澤搖了搖頭，他實在不願相信兩人之間的深厚友誼，其實是建立於彼得對他的另一種感情。

彼得也從未給他任何懷疑的空間，他們一直都是很好的朋友，也是好棋友，且求學期間只要彼得有需要，他一定義不容辭地擔任他的鋼琴伴奏，兩人也總是與艾利克一同胡鬧瞎鬧的好哥兒們，茱莉亞三劍客，是同學們給他們起的綽號。

於是他將手中的信又重新讀了一遍，唐・喬凡尼的晚餐^註14？所以彼得應該只是想教訓他，並非真的對他有非分之想？就在他昏迷前，彼得不也勸告他要認真的愛何詩婷？

他無意識地摸摸自己的唇，也許是他想太多了，彼得真的只是想嚇嚇他而已？那麼他該去認真的計較那一吻嗎？

王熙澤當然永遠不會知道，就在他意識模糊的那一刻，彼得其實也已把持不住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