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9-22|閱讀時間 ‧ 約 4 分鐘

《五月浮白》EP17

    「欸,帶我去看夜景好不好?沈浮白。」

    她把半截的巧克力喂到他口中,方向盤便隨著男人的手掌一起轉向,效率奇佳,沒有任何一句其他,無聊的隻字片語。


    也是,冗言贅詞在夜晚裡特別不需要,停在底下一片火樹銀花之上,將整個繁華世界貪心盡收眼底,她躲到他雙腿上耐心觀賞,被他鬧得到處發笑,他輕言細語地哄,別喂了,我想要吃你嘴裡的。


    她今夜笑得格外美麗。


    白色透明的罩衫一半滑落,原來真正不乖巧的人是她自己,慢慢地、反覆地摩挲,一路的風行電擎值得這點鼓勵,巧克力碎片掉了整地。


    駕駛打算明天再心煩意亂,畢竟也很難說今天會不會就被馴服的酒足飯飽,看她表現,搞不好,他會掃地掃得甘之如飴。


    因為此時此刻,有人正在將心猿意馬的黑色眼線高高掛起,同個色系的針織背心坦露,酥胸白皙,明朗晃眼,比一樣是奶白色的月亮還亮。


    沈浮白心想,車廂內夜光燈照得一點也不夠,她吻得他眼花撩亂撲朔迷離,喔,這就像是一年前的沈霜降。


    她提起狀態來連混世大魔王也害怕。


    沒見過這麼賞心悅目的,一頓如狼似虎舉措。她身體柔軟,抱著吻著就甜蜜一塌糊塗,想起來那兩句被用得濫俗的文案,擁抱時想要瞬間蒼老,做愛時渴望長命百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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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說她骨子裡靜不下來,其實打從很小的時候沈浮白就已經知道了。


    十一歲的年紀,的確是有些過分早熟。但那個時候他就很印象深刻,那個會穿著黃色短板上衣,露出腰線,提著水管給夏天澆花的霜降姐姐,汗水也淋濕她整片瀏海。


    皮膚總透明的像陽光、像雪,像發育期逃不過的雨膏煙膩。花草樹木在煙雨中更顯得肥腴潤澤,怎麼可以,為什麼總在長大的之後睡夢裡驚醒,場景來來去去,人卻還是一樣的那個人。


    也許因為這樣,見她的時候他總裝酷,擺著一張悶悶不樂的臉,好像少說少錯,絲毫不透露自己的想法,她就真的能永遠不得窺探到,任何一丁點他那些暗處叢生的思考。架勢擺久了也就習慣成自然了,所以真要嚴格說起來,他那討人厭的氣場,和對她好像總是滿不在乎的表情,應該是托沈霜降長得漂亮的福。


    關於兒時的旖旎很簡單,光是看到她翠綠色的厚底涼鞋露出幾根腳趾頭就開心,愣神,事後又覺得對自己很尷尬不知所措。


    每當有這種濕潤的時刻,他都會無顏面對少年房間牆上掛著的,一票籃球選手海報父老們。也在她早晨時光悠悠哉哉地闖進來,然後轉身疑惑道:「嗯?之前的海報都跑去哪裡了。」,沈浮白會怔忪莫寧手掩著涼被,內心對她獨自感到幽幽的怨恨。


    但念頭只是念頭,沈浮白沒有料想過它的危險,在於有一天真的會實現。由於從未想像過這種可能性,因此以為這是一種正常現象,畢竟誰沒有過一些不為人知的隱私秘密,尤其男孩子。棺材裡要帶走那種會令人跌破眼鏡的事情,他才覺得死不足惜。


    也是這樣得以不咸不淡地提著懸著,平時無日卻像沒有這件事一樣,好像很隨心所欲的一個人,似乎沒有任何應該要牽掛的東西。但是這個秘密卻活在他的潛意識裡,恣意勃發、努力騰動著。


    如深海裡滾動的石頭,激不起千層之上的浪花。歷任的女友分手理由都說不清道不明,不約而同就是一句:「我覺得我們不對勁,但我也說不上來為什麼。」


    可理由確實存在,並且越明越清晰。


    心髒跳動的聲音居然震耳欲聾,原來他所謂的癥結點是她,此時正巧笑倩兮地親著他的喉結,要深入海底,將對真實的他一探究竟。


    人在愛情裡會對自己說謊,可心不會。


    儲物盒一拉開,小小的方正的,深藍色的紙盒包裝,就讓沈浮白的眼睛裡瞬間欲色一片,和城市的張燈結彩相互輝映,分辨不出來什麼是愛什麼是欲,什麼才是真正的夜色風景。


    有過去經驗佐證,可能真的不會放掉她,他好像天生下來就是要忙著和她談戀愛的,沒有辦法。有了家族這層淺淺遠遠近近的關係,他甚至會變態又偏執的想,這是命中注定的著迷,大概是真的無藥可救了,重申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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