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10-05|閱讀時間 ‧ 約 9 分鐘

11、【洵視角】曖昧距離

  我不懂花公子的笑點,我說他醜,他居然笑得這麼開懷,雖是違心之言,但比起他溫柔親切卻疏離的態度,現在的他真實許多,彷彿那道拒人於千里之外的透明屏障消散了一般。


  歡快的笑聲停止後,他的嘴角仍噙著不羈的弧度,黑曜石般的瞳孔流光溢彩,透過鏡片邪魅地盯著我,又向前一步。


  我被那一雙深邃幽沉的眼眸深深吸引,視線一旦對上就再也離不開。


  花公子輪廓分明的臉緩緩向我靠近,暖暖鼻息灑在我的臉上,全世界似乎靜得只剩我們的呼吸。


  他身上特有的檀香味清晰可聞,我們之間飄散著令人迷醉的曖昧酒氣,酒意對我來說無疑是慾望的催化劑,炙熱的體溫幾乎燒毀了我的思考能力,霎時間,唯有第六感一閃而過。


  他想吻我。


  這念頭冒出,心跳不可控地漏掉一拍,幾乎是下意識的,我閉上雙眼,然而,等來的卻是一聲淡笑,無奈的、輕嘲的。


  那沁人心脾的磁性嗓音淡淡響起,微啞的聲線鑽入我的耳膜,「好。」


  從他唇間逸出的氣息包覆著我的耳畔,暖暖癢癢,酥麻感竄流至全身,回流至心臟,彷彿打了一針興奮劑,我不禁一陣輕顫,睜開雙眼捂著發燙的耳朵,他已拉開一段距離。


  我沒能讀出花公子最後那意味深長的眼神裡所暗藏的情緒。


  在他轉身離開後,我不顧形象在路邊就蹲了下來,將臉埋在手掌中,深吸了好幾口氣試圖緩衝自己過快的心跳頻率。


  都怪花公子有副魅惑人心的風流皮囊,而在他即將吻上的瞬間,我可恥地心動了。


  真後悔。


  後悔自己沒能向前。


  那沒索到的吻,像放到嘴邊的葡萄不小心掉落在地,成了執念,在心裡不斷發酵。


  要瘋了。


  我不知道自己在外頭待了多久,幸好居酒屋位在巷子內,除了客人或鑽小路的,不太會有人經過,雖然不想當最後一個回去包廂的人,但我神色不自然才是真的不妥。


  等身體不再燥熱,我才起身回到居酒屋,先去洗手間上廁所,順便洗了一把臉。


  冰冰涼涼的水珠從臉頰滑落,讓人稍微變得比較有精神,只不過血液中的酒精濃度卻無法被稀釋,照樣無法阻止大腦不斷回想著剛才的悸動。


  凝視著鏡中倒影,我情不自禁地用指尖輕輕撫過唇瓣,如柔絲般的滑嫩觸感讓我心生旖旎,沉浸於遐想之中。


  花公子剛才近在咫尺的唇,若是真的吻了上來,與他的唇貼合是否也是這種感覺?或者他那性感的薄唇比我的更加濕潤一些?


  接吻時,他會溫柔含住我的唇嗎?還是會輕輕啃咬?舌頭會伸入我的口中嗎?


  腦海中不禁浮現兩人熱吻的畫面,才剛消退下去的情迷再度被撩起,甚至燃起了一抹難以自持的慾念。


  忽然,洗手間的門被推開,吱呀的聲音瞬間將我的理智拉回籠,卻收不回我沉重的呼吸以及潮紅酡顏,小林一臉錯愕的表情映入眼簾,我不經意瞄向他的唇……沒有花公子的好看。


  好想親,進來的為什麼不是花公子?


  「前、前輩……你沒事吧?臉怎麼這麼紅?」小林的臉迅速染上緋紅,喉結上下滾了滾,我似乎聽見他吞嚥口水的聲音。


  「喝多了。」事實上我也只是微醺而已。


  「他們見前輩出來很久有點擔心,我就出來找您。」


  「嗯。」我抽了一張紙巾擦乾水滴,順手丟進垃圾桶,故作鎮定,轉身對他說:「走吧。」


  小林跟在我後面低頭看著手機,手指不停輸入什麼,不知是在和誰傳送訊息。


  回到包廂後,大家抬頭確認我歸來又繼續飲酒作樂,氣氛沒有因為我而冷卻下來。我垂下眼眸,刻意不去看花公子,一想到自己剛剛在廁所將他當作幻想對象,現在還要和他本人坐在一起,就羞恥得無地自容。


  「前輩——」就在我內心百感交集快要走回位置上時,經過西園寺時,褲管突然被她拉扯住,我一個踉蹌差點跌倒,隨即一隻大手托住了我在慌亂中找尋支撐的手。


  真的就如我想的那般,花公子的手,很大很暖。


  然而西園寺還沒完,另一隻手拿起酒杯高舉,用膩到發慌的腔調朝我發酒瘋:「我還以為您為了躲酒偷偷溜掉了,我都還沒敬您呢!」


  「……放開。」


  「我不要,放開等等前輩又要消失了。」


  我不由自主地皺起眉頭,雖然沒有肌膚直接接觸,可是被她抓住的小腿幾乎使不上力氣,不好的回憶瞬間湧上心頭,我卻不想在眾目睽睽之下讓她難堪。


  手掌傳來微微力道,打斷了心裡所湧出的厭惡,我看向花公子,他露出了一抹溫柔的微笑,隨即鬆開了我的手,我還來不及失落,他已不動聲色地拔開了西園寺的魔爪,端起他自己的酒杯,將她的注意力從我身上轉移到他身上。


  「西園寺,謝謝妳帶我了解陪伴部,這杯酒敬妳。」


  「颯太先生太客氣了,要不改天一起吃個飯吧?」


  趁花公子替我解圍之際,我倉皇回到自己座位上,左腳止不住顫抖,左手卻還殘留著花公子的觸感,我低頭怔怔看著自己的掌心良久。


  沒想到在那種情況下,我還有餘力分心感受花公子的手,白皙修長的手指插入我的指縫中,微突的骨節蹭過我的指節彎曲緊扣,緊貼在一起的掌心傳來他的溫度,真的很溫暖……


  回過神,幾杯悶酒下肚,我拿起公事包放在腳上嘗試遮掩還在發抖的腳,掛在扣環上那月牙白的驅邪御守隨之搖晃,我將它捧起輕輕用指腹摩挲著。


  「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到你……」


  我想他了。


  那個從人群中將我撈起的少年。


  少年的長相在記憶裡已經模糊不清,我甚至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只記得他如一道光突破重圍出現在眼前,照亮四面八方朝我襲來的黑暗,將蜷縮成一團的我拉起,帶我逃出魔掌。


  這枚御守就是他送的,十幾年了,它是我唯一的寶貝,當時看見御守上寫著驅邪二字,我明明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卻還是不小心噴笑出來。


  他很失禮的說,那些人和邪沒什麼兩樣,帶著驅邪御守也算是藥到病除。


  「都在胡說什麼……成語是這樣亂用的嗎?」回想過去我不禁啞然失笑,彷彿從御守獲得勇氣一樣,腳也不再抖了。


  從發現沒帶手帕那刻起,就開始一連串的不對勁,因為酒意的關係,我也差點暴露了自己的本性。


  今天過得有些荒唐,不論是花公子是不是渣男、在居酒屋外面是不是在戲弄我,又或者他是不是真的男女通吃,都不重要。


  在他出手相助時,就是救我於火熱之中的好人。


  我轉頭看向花公子,他還在應付西園寺,也不知道西園寺清醒之後會不會後悔她喝酒脫序的行為,我突然有些慶幸自己的酒量還算不錯。


  我扯了扯花公子的衣袖,見他轉過頭來,左手撐在地上身體傾斜靠向他,右手掩著嘴巴隔絕了包廂裡的熱鬧,湊近他的耳朵。


  「花……梵先生,謝謝你。」不知怎的,我並不想叫他颯太先生。


  倏然,一道視線投射過來,我順著方向看去,坐在對面的小林正打量著我和花公子,他的眼神裡交織著驚訝、擔心、還有一抹不明所以的勝負欲,他斂去複雜的表情對我莞爾一笑,低頭繼續使用手機。


  我沒太在意,只是想著如果能再牽著手就好了,在桌子底下,應該沒人看得到吧?


  不少人喝開了,紛紛恭喜我晉升主任,我壓下躁動的慾望,一杯不落地喝下他們敬的酒,就在已經喝到需要不斷深呼吸來保持清醒之時,包廂門唰地打開,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門口,除了小林。


  「洵——」我聽見遠處傳來花步姊清脆悅耳的聲音喚著我的名字。


  我起身扶著牆壁,低頭確認自己走路是直線,只是腳步依舊有些歪斜,我知道自己醉了,沒辦法控制行為但卻有意識,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包廂和外面地板有一個階梯差,花步姊看起來更小一隻了,我索性直接在她面前蹲下,抬頭對她笑了笑。


  「你怎麼喝成這樣?」


  「有點開心,又有點不開心,就這樣了。」


  花步姊伸手揉亂我的頭髮,用命令的語氣說道:「走,跟我回去。」


  「包……」公事包還在座位,我站起來穩住搖搖晃晃的身體,打算再走回去一趟,花步姊已經繞過我踏進包廂和其他人打招呼。


  大家的視線都追隨著嬌小身影,看著她走進最裡面幫我拿公事包,而我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花公子,發現他臉上少了以往笑容,一雙鷹目凌厲凜冽,掃過在場所有人,眸色更加暗了幾分。


  為何露出這麼具有攻擊性的目光?


  「我先把你們主任帶走了,大家玩得盡興一些,這頓我請客。」沒時間猜測花公子的情緒,花步姊在高聲歡呼中將我帶離了現場。


  我其實有點在意,是不是有人惹他不開心了。



作者叨叨:

寫冷暖的時候都會莫名興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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