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國倒數一百天 NO.15

NO.15 分離，就像命中註定的一樣，誰都沒有辦法去拒絕它的發生，就這樣，它來臨了！

可以的話，真的不想有這個吻的發生。

如果時間能倒轉，我一定搶先一步拒絕慕風，只是……套句老話，當時的我已經深深的陷入情網，甘心情願被滅頂身亡也絕不怨尤──慕風的吻很輕、很柔，嘴唇的觸感很像棉花糖，帶來了幸福的錯覺，那一刻在我的生命裡，它是「珍貴」的，雖然後來，我還是推開他。

「你幹嘛？」

慕風的臉近在咫呎，他目光深情地凝視我，似乎就要看穿我整個人，顧不得當下的尷尬局面；怪了，電視上的情侶接吻不都是閉上眼，幹嘛慕風反其道而行，偏要瞪大眼看得我頭皮發麻？那我是要閉眼？還是跟他一起上演「大眼瞪小眼」的戲碼？

「夏野，我喜歡妳！」

慕風看見了我那不知所措的表情，於是他的唇終於與我的有了距離，但在這不到五公分的空隙裡，他卻說了那句關鍵語。

「……」

聞言，我倒抽了口氣，胸口作悶，心臟像被什麼東西緊緊揪住，我開始呼吸困難、眼前暈眩，然而，我曉得我是開心過了頭。

「夏野！」

慕風被我的舉動嚇到，及時拉住我搖搖欲墜的身體。

「欸，我可不記得妳有這種公主病？」

我被慕風重新抱在懷裡，身體仍然不自主的顫動，以為他會憐香惜玉一點，但他大嘴一張，果然還是說不出什麼好話來。

「什麼公主病？我才沒有。」

不過那也很有可能是慕風為了激我才說的，因為在他說完後我立刻回神，在他懷裡掙扎地反駁。

「拜託！妳是要嚇死我噢？我還以為我的嘴巴擦了什麼毒藥哩！」

慕風一看見我在他懷裡嚐試用暴力掙脫他的擁抱，馬上就把我放開了，跟著便發起牢騷。

「誰叫你要突然吻──！」

話到一半自動消聲，想起剛剛的「吻」就迫使我臉紅、心跳，腦袋一團糟。

「這樣一點也不像妳！」

慕風瞧見我困宭的模樣，先是大笑了幾聲，隨後即下評語。

「喂，突然就……那個樣子，不管是誰都會被嚇到吧！」

算了！我還是略過「那件事」好了，不然我鐡定沒辦法好好說話。

「我又沒說怎樣！只是，妳的反應真的太誇張。」

慕風調皮地向我眨眨眼，深深地微笑起來。

「這是……這是初吻耶！」

慕風那付不以為然的表情真的令我生氣，這是一個奪走女孩初吻的人，應該露出的表情和語氣嗎？嗚，我吃大虧啦。

「嗯，我想也是，所以我們打和了。」

還以為他蠻不在乎的態度是因為可能實戰經驗（？）多，但慕風招供的內容卻與我想的相反。

「少來，騙人的吧！」

我快速地在腦海中搜尋任何一個與慕風有關的女孩，那些學妹粉絲團，自小到大的同學、鄰居，路過的甲、乙、丙女，但似乎沒有誰曾經站在慕風身邊的位置，唯獨我。

「說不喜歡妳，才是騙妳的！」

大概是怕現在的情況不夠熱鬧，慕風又語出驚人的表示，同時出動深情款款的眼神，擺明要讓我招架不住。

「是噢！那你倒說說，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

臭傢伙明明一路走來都愛和我唱反調，還好意思說「喜歡我」，我索性耍脾氣地反問他。

「其實從第一眼見到妳，我早就決定一輩子保護妳。」

慕風沒有多加思索，像是心中早有了答案般，一字一句，在我面前表達出來。

「第一次見面？」

我錯愕；和慕風的第一次見面，是在好久好久之前……甚至我都還沒認清自己是男是女，某天，媽媽就帶來了他，我和他於是在秘密花園裡擁有了最完美無瑕的童年。

「她的睫毛，彎的嘴角，無預警的對我笑，沒有預兆，出乎預料，竟然先對我示好，她的睫毛，彎的嘴角，用眼神對我拍照，我戒不掉，她的微笑，洋溢幸福的味道。」

還在回憶那段童年，慕風卻突然唱起歌來，那是周杰倫某張專輯裡的一首歌：「她的睫毛」。

「她的睫毛……彎的嘴角……無預警的對我笑……」

他重覆唱著副歌的部份，還自己改變了曲風，將速度減緩，一遍一遍地哼唱著，頓時我又被嚇呆了。

「沒有預兆……出乎預料……竟然先對我示好……她的睫毛……彎的嘴角……」

慕風在唱歌？以前約他去唱歌他都不願去的，連音樂課叫他哼兩句都嫌麻煩（其實是愛裝酷吧）。

「用眼神對我拍照……我戒不掉……她的微笑……洋溢幸福的味道……」

這樣的他，現在竟然在我面前唱情歌！老天爺，別再跟我開玩笑了。

「還記得第一次看見夏野的時候，妳就是這樣對我微笑。當時我還以為，老媽為了補償我沒有老爸，所以就介紹了一個天使給我！」

我想我鐡定是一副被嚇得魂不附體的模樣（當然這麼說不是因為慕風唱歌唱得很爛），這才使得慕風停止唱歌，改用言語表達。

「天使？」

不過即使如此，我受驚嚇的程度還是沒有改善，因為接下來我聽見了更不可思議的形容詞。

「是啊！妳小時候真的很像天使，又可愛，又討人喜歡。」

雖然對於小時候的事已經沒有印象，但偶爾自爸媽那裡聽來的情形好像就和慕風說的一樣。

「我嗎？」

因為是家族裡的第一個女孩，所以打從出生時就備受寵愛，房間裡擺著許多長輩們送來的禮物，長相雖然不是頂級漂亮，但因為珍貴（誰叫整個夏姓家族裡只有一個女孩），所以總是聽著好言好語的成長，會長成一個純真、可愛的天使也是理所當然。

「不過就算夏野改變成現在的這個樣子，我還是非常喜歡！」

慕風不厭其煩的示愛，是故，我的驚愕終於變成了感動。

「小子，我會變成這樣？還不是都是你一手造成的，所以你、要、負、責！」

我一手戳向他的胸口，眼神直定定地看著他，嘴角漸漸浮現微笑。

「ＯＫ！」

就像得到我的首肯，慕風爽快地應諾，順勢攬過我的肩、再度擁抱我。

「她的睫毛……彎的嘴角……無預警的對我笑……」

枕著他的肩，慕風又開始在我耳邊輕哼起「她的睫毛」，這回是輕快的原唱版本。

我的心異常地因為他的歌聲而不斷地狂跳，他的模樣，即使我閉上眼睛後都還能清楚的描劃出來，其實我早該承認，自己的心中從來只有他一個。

然而，這樣是不是太過幸福了呢？

自從離開他們，一個人生活後，夜裡有時我會胡思亂想，是不是那時的自己太幸福了，所以接下來才會發生那麼多我無法承受的真相？

嘿，給１７歲的慕風，那個墾丁的夜，我可以早先一步拒絕你的吻嗎？畢竟那樣的話，如今就沒有人會受傷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