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的哭聲,使得林暄羽對姑丈及從小耳聞的「那個酒家女」產生更多的憤怒與不諒解。
「我管他姓什麼,他是姑姑生的兒子,不是嗎?」年輕又血氣方剛的他,只想替表弟討個公道。
叔父悲傷的垂首沉默不語,並輕搖著頭暗示他離開。
林暄羽慢慢步出了祖母的臥房,他聽著祖母的啜泣聲嘆了口氣,並默默將門關上。
他甫一回過頭,就看見林秀羽和林千羽兩人,他們也因表哥自殺的噩耗,神情黯然的看著他。
林秀羽輕聲問:「你打算怎麼辦?」
林暄羽沒有作聲,只露出一抹陰沉的冷笑。
一個月後的跨年元旦,林暄羽心不在焉的與同輩份的親人玩著撲克牌,這當中除了自己的弟弟與妹妹,還有四位堂弟堂妹。
「五、四、三、二、一,新年快樂!」
電視傳來歡樂的迎新送舊之聲,林暄羽放下了一手爛牌。
林秀羽和林千羽同時對他投以詢問的目光。
「以前,君陽過年時偶爾也會和我們玩牌。」林暄羽嘆了口氣,輕聲道。
「他每次都贏,不好玩...…」
雖這麼說著,但在座的秀羽與千羽也同感惋惜。
要不是李君陽突然過世,今晚跨年夜的氣氛不會如此沉悶。
「你想報仇嗎?」林千羽想起先前大哥從祖母房中走出的神情,好奇問。
「報什麼仇?我們和他又不熟,」林暄羽將撲克牌丟到桌上,靠向沙發椅背,「況且,人都走了,有何意義?」
「表哥真歹命…...看開點吧,人死不能復生…...」叔父的長子林沛羽,也放下了手中的撲克牌,嘆了口氣:「我去睡了,各位晚安,新年快樂!」
接著他站起身來,邊走邊打著呵欠,林沛羽的弟弟妹妹們也先後跟著哥哥離開。
林暄羽等堂弟妹們全離開,只剩他與林秀羽和林千羽時,故意顯得很無聊又吊兒郎當的嘆口氣,「真是無趣...…」
每當他只要說起「真無趣」或是「好無聊」,林千羽就知道大哥心裏又開始蘊釀著某些闖禍的計劃。
她最喜歡看大哥闖禍了,因每次都是相當精采的好戲。
例如一次與有夫之婦的姦情曝光後,林暄羽於談判桌上,被對方找來的人馬揚言威脅要他洗門風。
而林暄羽卻毫無悔意,比對方還更高姿態,輕蔑的冷笑道:「回去告訴那個戴綠帽的,我很樂意為他洗門風,幫他召告天下,我,睡了他老婆。」
說到「我」時,林暄羽還不忘囂張的反向指指自己,那因傲慢而顯得更高挺的鼻子。
對方人馬聽了,不禁面面相覷,其中一人趕忙拿起手機撥電話。
為了裝狠,故意戴副看似凶神惡煞的墨鏡,臉頰上是想像中因打過架受傷而貼的ok 繃,大拇指與食指捏著臨時惡補才不致於被嗆著的香煙,林暄羽從鼻孔「哼」了一聲接道:「不如識相點,乖乖閉嘴收下支票,我看上他老婆,是肯定他的品味!」
當時跟著哥哥耍狠,穿著一身曝露性感好身材的衣著與黑色網狀絲襪的林千羽,也故意學著大哥從鼻孔「哼」了一聲,並將手中那令她作嘔的香煙,很酷的按入煙灰缸,冷笑著。
她那天扮演的是大哥扮演的黑社會老大身邊的女人。
比較老實的對方人馬,看著林暄羽三兄妹那股與古典音樂家氣質不太協調的狠勁,卻感到更加莫測高深而害怕。
事過後,三兄妹走出餐廳後,林千羽開心熱情的擁住大哥,兄妹倆於唇上輕吻一下,她對林暄羽笑道:「好好玩喔!」
一旁早已嚇得膽顫心驚、兩腿發軟的林秀羽見了,不禁瞪著他們說:「喂!下戲了,你們是兄妹,不是黑社會大哥和女人!」
林千羽滿心期待,故意學著哥哥嘆了口氣,將手中的牌丟到桌上,「是啊,好無聊!」
林秀羽看看他倆,也只得無奈的放下他的好牌,「大家都走了,是無趣了些,我們也去睡了吧。」
林暄羽似笑非笑的白了老實的弟弟一眼。
這時林千羽養的瑪爾濟斯犬,正巧吊兒郎當的翹著尾巴恍神路過,當牠發現林暄羽在場,立刻警覺的駐足怒視,不懷好意的發出恐嚇的鳴聲。
林暄羽是牠在家中的頭號大敵,時常拉著牠的尾巴捉弄一番,因此他們兩個一向處得不是很愉快。
「阿九,滾邊去!」林暄羽笑著作勢踢牠。
林家七位孫輩,加上李君陽共有八人,因此那隻小狗便被命名為「阿九」。
「哥,你又有什麼壞主意?」林千羽問,她抱起被林暄羽嚇著的愛犬「阿九」,溫柔的撫摸著小狗頭邊問。
「什麼壞主意?我的主意都是好主意。」林暄羽吊兒郎當的回答。
接著他問林秀羽,「那天叔叔去了告別式,有要到電話嗎?」
「有,李君葵小姐的。」
「好極了!給我。」
林秀羽打開了客廳邊桌的抽屜,翻找了一會兒,從中取出一張名片,遞給了哥哥。
林暄羽拿起手機,按著名片上的號碼,撥了電話給李君葵。
「請問是李君葵小姐嗎?」
與李君葵通完電話,林暄羽不懷好意,以他一貫閒散的語調與傲慢的神情,對著弟妹們說:「日子真是太無聊了…...」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