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答應過……」
李君葵不等他把話說完,冷冷道:「暄羽,我答應過你,對,可是當時我並不明白那把長笛對我父親的重要性,我鄭重向你道歉,對不起,我現在很忙。」
她斬釘截鐵的說完,便掛了電話。
過沒多久,李君葵辦公桌上的電話突然響起。
「李小姐,有位林先生在二線,說是您親戚,有要緊事。」電話傳來秘書的聲音。
「說我在忙……等等……接過來吧。」她嘆了口氣,畢竟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
電話接通後,林暄羽顯得不太高興,劈頭就問:「你們商界人士就這麼沒禮貌,直接掛人電話?」
「好!沒問題,我們商界人士在你們高尚優雅的藝術家眼裏,就是這麼粗俗!」
她口氣其差無比的說完後,又準備掛斷電話。
可此時,電話卻傳來林暄羽的笑聲:「等等,不要掛電話,君葵,請聽我說……」
李君葵冷漠的沒有答腔。
「君葵,請相信我,我能同情姑丈的心情……可是請妳明白,正因我同情姑丈,因此我也能體諒祖母的心情。」
「那你說該怎麼辦?」向來公事公辦的李君葵冷冷問。
「我也不知道,但祖母已經九十五歲了……或許姑丈可以先配合哄哄老人家?」
「暄羽!你真的夠可惡,枉費你是個藝術家!」李君葵冷笑道。
「怎麼說?」林暄羽又不禁顯得有些不太愉快。
「沒想到你竟然這麼殘忍?對你來說,這些情感的付予都可以是哄哄騙騙的帶過嗎?」
沒想到林暄羽竟在電話一端笑起,「對!李君葵小姐,妳現在最好開始明白,殘忍中自有美感。」
「你真是個不可理喻的……無賴!」
「對,沒錯,但妳是位美女。」
李君葵怔住了,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作答。
林暄羽繼續慢條斯理的說:「因為妳很美,所以才會對我們林家這麼殘忍。」
「……我……我哪裏殘忍了?」
「君葵小姐,妳的美來自對姑丈及君陽的愛,可妳卻漠視了一位九十五歲老祖母,對於早逝獨生女的懷念,妳不殘忍?」
李君葵無言以對,同時對他褒貶參半的說法感到啼笑皆非。
「好個伶牙利齒的傢伙。」她心想。
林暄羽的話,令她感到難以反駁,也不禁有些好奇,如果哥哥還在世,不知會如何回應?
過了半晌,想不出如何辯駁的她,只好老實相告,「我當天和你見過面,就去哥哥家找過了,可是沒找到。」
「我相信妳,也許鎖在保險櫃裏?」
明知父親未將長笛交給哥哥的李君葵,感到有些心虛,如果林家人知道哥哥根本沒看過那把長笛,不知會多生氣?
李君葵聽了林暄羽試圖幫她解決問題的語氣,又想起那天午後,她孤獨一人在哥哥家中翻箱倒櫃的情景,忍不住又開始哽咽,「我所有的櫃子都翻遍了,什麼都沒找到……請相信我......」
「噓……別哭,我相信妳,我相信。」
「真的?」
「嗯,別哭……」
李君葵聽了卻又不禁更加傷心,林暄羽對她的讓步,令哀傷的她又感到些許悵然。
想起林暄羽酷似哥哥的容貌,使她揪心,為什麼哥哥就不能和他一樣,仍好端端的活著?
「那我們……該怎麼辦?」
林暄羽在電話一端,嘆了口氣,「先放鬆心情,再來想辦法……妳今晚有空嗎?」
哭泣中的李君葵只是點點頭。
「喂?」
「有……有事嗎?」
「沒事,只是覺得妳需要出來透透氣。」
「我……」
事實上,早已感到身心俱疲的李君葵,打從哥哥過世的一個多月以來,一直沒時間好好的休息與沉澱。
而林暄羽的邀約又使她想起,哥哥過去幾次邀請她出席音樂會,她都未能珍惜,如今也只能空留遺憾。
或許她該學習凡事不再以公務繁忙為藉口,多為自己設想些?
想起哥哥的她,又忍不住傷心的掉下眼淚。
林暄羽聽著她的啜泣聲,「唉!君陽真是……害妳這麼傷心。」
「不准你罵君陽!」李君葵一聽,立刻破涕正色道。
「我沒有。」林暄羽無辜的說。
李君葵也為自己的無理取鬧,哽咽著輕聲笑起,她的笑聲也同時帶有些許對適才無禮的歉意。
林暄羽聽見了她的笑聲,問:「今晚幾點下班?我去接妳。」
「上哪兒?」
「君葵小姐,能夠陪著妳去想去的地方,是我的榮幸。」
掛上電話的李君葵,顯得有些不以為然,這林暄羽似乎有些輕佻?
而他順暢流利的說辭,也使她懷疑,同樣的話,他不知對幾個不同的對象練習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