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10-27|閱讀時間 ‧ 約 0 分鐘

《異想聞》叟言(上)

《異想聞》Sequence 1:浮觴篇.第一章.〈叟言(上)〉


  這天風光明媚,在和煦的陽光照射之下,村莊建築的屋頂顏色顯得格外鮮明,再搭上植栽的翠綠,道旁野花的紅,教人無不覺心曠神怡。偏在一隅空地的矮牆上坐著一個衣衫襤褸的老人,渾身邋遢、蓬頭垢面,一領破衣打若干張補丁縫補起來湊合著,戴著髒斗笠,面也不修,蒼白的鬍鬚卻意外地還算流順井然,原本的風景也因他變得似乎不那麼美好了。


  老叟依著那堵矮牆,鋪好了席位,持拄的杖擺在一旁,就這樣坐在矮牆上。彷彿像藏著好貨的良賈,準備開始他的叫賣絕活,只是他的客戶都是些距成年還遠著的小孩子們,聽著他講講虛實不清的故事。「誰准得讓他來帶壞我家孩子?」孩子們的父母如是想,就帶著孩子走了;還留著的孩子,沒興趣的也走了,只剩下為數不多的幾個小孩子,猶肯留下來給老人捧場。


  「孩子們,」那老人濃密的眉髮之下,眨了眨略顯興歡的眼,端詳了他的聽眾,引著飽經歲月的聲音說了:「你們想聽什麼樣的故事?」


  其中的一個小男孩開口,「只要像你說的有糖吃,什麼故事我都聽!」另外兩三個孩童也都同意的樣子。


  「好,好。」老人就在矮牆之上、樹蔭之下開始他的故事,手不歇地遞給了孩子們一人一個麥芽糖。「你們一定會喜歡,這是有關幾個流浪青年們的故事……」惠風在空地上悠轉著,也一道承載了老人的話語。



  「我們的主人公,是一個18歲的青年,叫作琴鳴。他為了尋找家世的真相,踏上了他的旅程。」


  語畢,就有小孩子心生好奇了。「尋找家世?什麼意思呀?」


  「少年他呀,其實在追逐爸媽的身影呢。孩子們,我問問你們,如果你們不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誰,會不會想知道?」老人用緩和的語氣說著,還為了誘使孩子們回答,擺頭顧盼孩子們一下。


  「會呀!」、「想!」……諸是般肯定且天真的回答從孩童的口中滑出。


  老人答道:「就是這樣。我們的主人公,就是踏上了找尋父母的旅途,才會到各地流浪、四處打聽下落。」然後又向孩子們問道:「孩子們,你們應該都有名字吧?」


  老人問了個唐突的問題,俱令孩子們心生不解。不過須臾,便憑著童心,不假思索地答道:「有!」說完,不忘繼續品嘗手上的麥芽糖。


  「那麼姓氏呢?」老人追問,孩子們的反應一如前述。「可是啊,琴鳴哥哥卻只有名無姓呢!」


  孩子們到此疑惑又更添一重,姓名本來是天經地義之事,人人都有,怎麼有人只有名字沒有姓呢?「可能是他的爸爸媽媽取名字懶待取,取名只取一半的。」有的孩子們心想。


  老人接著向孩子解釋,說道:「其實啊,除了從姓氏能知道你來自是哪一家,取名字希望成為什麼樣的人之外,姓名跟著人們一輩子,也是有力量的。琴鳴哥哥約定的是父親的姓,卻因為不明的原因,失去了爸爸,也跟著丟失了自己的姓呢。」


  「他死掉了嗎?」、「他的爸爸去哪了?」、「為什麼爸爸不見了,姓氏也跟著不見了呢?」孩子的疑問此起彼落。


  「他的爸爸並沒有死,只是不知道人在哪裡。因為他的爸爸不見了,後來媽媽也為了去找他,把孩子留給自己的妹妹照顧,所以琴鳴哥哥才要去找他們。」老人緩緩地說著。「至於姓,就像我前面說的,姓氏隱藏著力量,如同跟隨著爸爸去了一樣不翼而飛,沒有人記得他們姓什麼。」


  孩子們驚疑著,問說:「他們都忘記了嗎?」


  「可以這麼說,就連紙上的字也都神奇地消失了。」說話同時,老人頓時目光如炷,彰顯出了事情的怪異。


  「難道是別人的『能力』嗎?」有一個孩子舉手問道。


  「有可能,畢竟『魄』的潛力有無限可能。」老人向那孩子給予答覆。這樣的問答,不免有其他孩子不參解其意。


  在場的孩子們發出了這樣的疑問:「能力,什麼能力?」


  當老人準備回答時,剛才與他對問的孩子搶回道:「就是大家天賦的力量噢,像我媽是『土元靈』,就會變一些土壤的戲法。」那孩子的語氣流露著幾分炫耀之情,同時也達到了他的目的,唬得其他孩子一愣一愣的,人群中偶有疊聲驚嘆。


  老人呵呵笑了兩聲,接著道:「沒錯,那就是『魄』的力量了。而咱們主人公,也是會運用『魄』的人呦。在他的旅程中啊,還邂逅了另外兩個夥伴,一位名叫無我,另一位叫做雷比亞。」老人張起他的手,吸引住孩子們的目光,接續說:「說到無我啊!你們相信物品有自己的意識嗎?」


  孩子們聽過剛才的話,有的半信半疑,有的對「能力」懷抱著想像,因此疑信參半。另外,除了原班「忠實聽眾」的孩子們外,廣場旁閒暇無事的行人也有來湊熱鬧「道聽塗說」的,一起加入了老先生的說話。


  「無我原是一把長柄大劍,它挑選了琴鳴作為它的主人。說來奇妙,琴鳴也有本事將萬物的元神擬人化。」後來老人一瞥孩子們的表情,又改口說:「簡單講,像是你的東西活過來一樣。」語畢,現場一時喧哄起來,緊接老人啟齒:「無我就這樣成為了琴鳴的第一位夥伴。」


  「琴鳴哥哥好厲害!」、「那雷比亞呢?」、「真希望我也能讓東西活過來。」老人夾在諸如是類的話語中,繼續他的故事。「雷比亞則是來自外地的獵人,因為和琴鳴氣誼相投,兩人很快就成為了好朋友。說起雷比亞,你們可都知道那神秘未知的『幻界』嗎?雷比亞可就是來自彼方的獵人呢!」


  言盡於此,聽眾的反應有的熱烈起來,有的只顧吃糖,有的也因為不著重點又走開了。不懂者便向旁人交耳問道:「幻界?這是哪裡,怎麼聽來頗為耳熟。」那人咬耳回覆:「你忘了嗎?就是既危險又滿是怪獸的那個幻界啊!先前那裡不知怎麼搞的,害得我們現世動盪不安的呢!從那裡流竄來的魔獸,害得我工作的商隊幾次被怪物侵襲,飯碗都丟了!害得我……」話還沒說完,就受老人打岔言:「沒錯!雷比亞也是從幻界來的浪人。這次故事的重點,就是琴鳴無我,及雷比亞對抗魔獸的事蹟!」


  「笑話!」此話一劈,招來眾人目光,見那男人身形精壯,穿著樸素,留著一下巴短鬚落腮鬍,正是適才說話的人。「我跟著商隊工作親眼見識過,那魔獸張牙舞爪,十分恐怖的咧!連我都只有逃跑的份……」說著,對著孩子做鬼臉裝腔作勢,唬了他們一跳。忽然「啪!」的一聲,見一名村婦從他後腦門賞了一掌,啐道:「哪裡鬼混去的你!在這裡胡嚇孩子們,還不給我回家去尋正經事幹。」說完,就擰著那丈夫的耳,一路哀聲連連去了。


  嬉鬧聲中,見老人換了姿勢立起微痀的身子,接續說了:「呵,聽我娓娓道來。方知道他們三個的厲害了。」




  時下,「五界」之中的幻界因不明原因塌陷,致使幻界的居民以及生物,為了走避災禍,紛紛從兩地互通的「遂界之門」來至現世避難,各色人等、魚龍混雜皆一擁而進,致使現世遂界之門周邊折騰了好一番。其中原居於幻界的魔獸,不免乘此機大肆入侵現世,原本不曾見過這些奇種異獸的現世,是故難以消化這些「外來種」的威脅。


  如今,距離村落外300公尺處,仰首一見忽有不明物體劃過長空。伴隨著響亮的振翅聲呼嘯而過,定睛一看竟是一隻巨大無比的甲蟲。全身覆滿深藍色鎧甲,頭吻部特化的三支螯牙像是象牙一般立於前端,六肢帶有倒鉤,擁有兩對令人寒顫的紅目,宛如厲鬼附身的重鎧武士,氣勢桓桓。


  「不妙!再往前就是帕洛村了。」尾隨於甲蟲的後下方,是名銀髮藍瞳的少年喊道。少年髮綹流潤,左鬢結成髮辮,身長183公分而身形精健瘦強,右手橫一柱藍色長柄銀鋒大劍,身著深灰色背褡,外罩藍色翻領長袖長尾下擺外衫,胸前服有水滴狀金色護符,下身是深藍色長褲並深靛青長靴,正緊接腳步追向那巨大的甲蟲。此人即為琴鳴,又呼吸急促地喊道:「雷比亞,你有辦法阻止牠繼續往前嗎?」


  琴鳴身後,是名金髮赤瞳的男子,對喊:「只能攻擊牠的翅膀了,但牠飛行時造成的旋風會彈開我的箭,我沒辦法擊中牠。」雷比亞身材稍琴鳴益加結實精壯,身高一米八,肩頸圍了一紅色長條圍巾,身穿酒紅色大衣,右半身包覆深灰色輕甲,雙手雙腿穿著深赤皮手套與皮靴,左上臂配戴著銀製臂環,手持白柄附金色成雙護手褐色長弓,背負赭褐色箭袋。


  兩人在地面上追蹤著行進中的巨大甲蟲,這隻硬甲蟲就是自村外幾百公里的遂界之門,從幻界穿越到現世來的魔獸。原本琴鳴雷比亞受人所託,在附近森林狩獵野豬,不料硬甲蟲本潛伏於這座森林之中,突然襲擊了正在採集野豬肉的委託人,千鈞一髮之際雷比亞不知從何處躍出將人帶離,而琴鳴則撩劍一使砍向甲蟲,不意甲蟲迅速地跳離而撲了空,甲蟲後又作勢振翅起飛。扶搖直上的同時,強勁的旋風彷彿欲將周圍都掀起,在旁的三人只得伏身在地,望著甲蟲離去。原本以為事情就這樣落幕了,卻發現硬甲蟲的模樣跟方向十分不對勁。


  「糟了,牠往帕洛村的方向去了!」委託人語帶惶恐地說。眾人甫站定身子,即欲動身前往追趕硬甲蟲。「我們去追就行了,這隻叫硬甲蟲的魔獸不好對付,你先去聯絡附近的維安部隊。我們上,琴鳴!」雷比亞機警在先,立下斷言,隨後緊接三人分開行動。


  回過首來,硬甲蟲已經逼近帕洛村,二人的身影緊臨後頭。「風?」琴鳴急裏尋思,便向雷比亞喊道:「我有辦法了!」欲知如何,請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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