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仁堂"藥舖的門楣上,懸掛著一塊 “懸壺濟世”的匾額、以及一只巨大的紫金葫蘆吊飾。
而裡頭則飄散著濃郁的中藥味、和聚集著眾多受了傷的武林人士—因傷痛而此起彼落的嚎叫者有之,疼得冷汗涔涔卻強忍疼痛、緊咬鋼牙一聲不出者亦有之。
醫館大夫—查貞為他們號完脈,便忙喚兩名學徒—靈芝和靈犀,取來大量的羊躑躅花、曼陀羅花、川烏、草烏等麻醉藥材,讓傷患們減輕疼痛,並著手進行救治...!
靈犀疑惑的低聲問道:"奇怪!今日的傷患怎麼好像特別多?"
靈芝亦低聲回道:"聽說是"崑顥門"那裡召開什麼武林大會,這些都是比武受傷的各門派弟子啦!"
"原來如此啊!"靈犀嘟了嘟小嘴:"不過今天醫館這麼忙,珠兒怎麼不見人影啊?"
"對呀!" 靈芝也扁嘴道:"而且她平日裡老是悶聲不響的,也不曉得她葫蘆裡究竟在賣甚麼藥?"
不承想她倆正碎嘴說著,卻見到一名正值碧玉年華的少女、,從外頭奔了進來,口裡還直喊著:"貞姐!貞姐!"
她倆不禁對視了一眼,心想:"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啊!"
"怎麼了?珠兒?"查貞忙道:"今天醫館傷患特別多,妳快過來幫忙!"
"不好了!貞姐!方才我碰到王宅的官婢—珈釵,"珠兒急道:"她說她們王老夫人身子不適,興許是老毛病又發作了!"
"是嗎?"查貞皺眉道:"好吧!待我將這些傷患處理好,便立即趕到王宅去看看!"
"妳為什麼會在這兒?”王慕羲乍然見到查貞,面色立刻一沉!
查貞也是一怔,正待發話,她身旁的老婦卻先發話了:”二郎,你今日為何回來的這般早呀?”
王慕羲見到老婦,態度立刻轉為恭謹:”娘!孩兒今日較早處理完公務,便想著早點回來服侍您!您今日身子可好些了嗎?”
"本來老毛病又發作了!"老婦回道:”但經過查大夫的診治,為娘的現在已經好多了!”
“她?”慕羲向查貞投以懷疑的眼神。
“你別看查大夫年紀輕輕,她可是精通醫理,娘這身子經她調養,病已好了大半了呢!”王老夫人—招藹頤眉開眼笑的說道。
王慕羲暗自牽動了一下嘴角,心想:”她不是只會搞破壞的嗎?”但見娘親如此稱讚她,只好隨口附和道:”是嗎?那就多謝查大夫了!”並向查貞作了一揖。
查貞也不傻,看得出他是在王老夫人的面前做做樣子,便也表面敷衍了一下:”哪裡哪裡!二公子您太客氣了!”接著她便話中有話的說道:”像老夫人這般和藹可親的長者,自然是會讓小女子想多加親近的!”
王慕羲聞言面色一變,但又立刻不動聲色的說道:”是呀!像家母這樣善解人意、又會照顧身旁的人,也難怪查大夫會想與家母多多親近呢!”
查貞知他反將自己一軍,暗睨了他一眼,接著便向王老夫人告辭道:”既然令公子已經返家,那小女子就先回”天仁堂”了!王老夫人請多注意身體,若是再感到任何不適,只需差人到”天仁堂”知會一聲,小女子立刻就來!”
招藹頤點頭笑道:”那老身下次若再有病痛,就要請查大夫再多費心了!”接著便作了一揖。
查貞忙回了一禮,道:”老夫人不必客氣!那小女子就此告辭了,請留步!”她婉拒了王老夫人的相送,便要轉身離去...。
“二郎,送送查大夫吧!”招藹頤此言一出,羲貞二人(王慕羲&查貞)都同時心頭一震!
“不用了,老夫人!小女子自己回去便行,二公子不必送了!”查貞連忙拒絕道。
而慕羲心中雖老大不願,但他深知母親個性,便對查貞道:”查大夫不必客氣!若然我不送妳回去,母親可是會生氣的!”接著又扭頭對招藹頤道:”娘!我送完查大夫之後就立刻回來,您請先去歇息吧!孩兒去去便回!”說完也不管查貞願不願意,便逕自"強拉"起查貞的藕臂,朝著門外走去...!
兩人卻沒瞧見,招藹頤正在他們的身後,露出了一抺意味深長、耐人尋味的笑容...。
慕羲拉著查貞一直向前走,直到已離開王宅外好一段距離後,查貞才忍不住開口道:”現在離貴宅已經夠遠,二公子可以放手了吧!”她知道慕羲只不過是在他母親面前做做樣子而已。
慕羲先是四周圍看了一下,才放開了查貞的手:”我不知道妳跟我娘是如何相識的,但妳最好別讓她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否則…”
“呸!”查貞不等慕羲說完,便輕啐了一口道:”什麼我們之間的關係!誰跟你有關係!”
慕羲見她杏眼圓睜,察覺自己失言,忙道:”總之,妳別在我娘面前亂說話,我們就假裝是今天才相識的就好了!”
查貞聞言心中一痛,表面卻不動聲色:”好啊!我也不想讓王老夫人知道你之前是怎樣對待我的,否則我怕在她心中你這孝子的形象會幻滅!我才不會這樣傷害王老夫人!傷害我的人是你、又不是她!”
就在這時,一名及笄之年的靈動少女,上氣不接下氣的奔至他們眼前,查貞定睛一看,卻是靈犀。
"靈犀!妳怎麼來了?"查貞驚訝的看著她。
"貞姐!妳快回去吧!靈芝姐她被珠兒打傷了!靈芝姐的傷很奇怪,我從沒見過那樣的傷..."靈犀急急的說道。
"怎麼回事?"查貞連忙丟下慕羲,和靈犀一塊往"天仁堂"的方向狂奔,在途中又急急的向靈犀問起事情始末:"珠兒不是才來當學徒沒多久嗎?怎麼會打傷靈芝呢?"
"我也不知道!我本來在後頭整理藥材,突然聽到靈芝姐慘叫,我衝出去一看,靈芝姐說珠兒她...珠兒她..."靈犀忽然支支吾吾的不說下去。
查貞急問道:"珠兒她怎麼了!"
"靈芝姐說她看到珠兒正在偷"真蟾衣"和"冰蟾",結果被她看到,然後珠兒打了她一掌就逃走了!"靈犀又急又怕的哭了出來。
"什麼!"查貞此刻已回到了"天仁堂",她連忙查看早就暈過去的靈芝傷勢。
"這...這是..."查貞大吃一驚,靈芝這哪裡是受傷,分明就是中毒!
她細細查看,心想:"難道靈芝是中了什麼毒掌嗎?"她額上汗珠越滲越多,"靈芝這倒像是被黑蜘蛛咬傷的跡象呀!"
查貞連忙翻閱黃帝內經(靈樞經&素問)、《備急千金要方》(唐朝醫學家孫思邈著)及本草拾遺(唐代藥物學家陳藏器著,以為《神農本草經》遺逸尚多,故搜遺補缺所著)和本草綱目(萬曆二十三年在南京正式刊行,著名的醫學家、藥學家和博物學家李時珍集本草學大成之著作)等醫藥書籍,希望從中找出能夠解毒的方法。
"我好想念茯苓姐哦!如果她在的話,就不會弄成這樣了!"靈犀忽然哭著蹦出了這兩句話。
查貞聞言,翻閱醫書的動作也略停了停,她蛾眉微蹙的道:"這茯苓也不知是怎麼回事,三天兩頭的就鬧失蹤!看來真的要去找官府報案才行了!"
某岩洞
賴寶嬋正在洞內盤腿打坐調勻真息,忽地聽到細微聲響,她一驚,連忙抬頭查看,只見支珠正站在她的身前。
"三姐!我替妳將真蟾衣和冰蟾帶回來了!"
"太好了!妳果然是我的好五妹!"賴寶嬋雙眼放光:"這樣我的傷就能早日康復,儘早去救大姐她們了!"
"可是飛錫那老和尚的法力那麼高,"支珠道:"上次我們五個兄弟姐妹一塊聯手對付他,也只有我們兩個僥倖逃離,三姐妳還受了重傷...!這次只有我們兩個,恐怕..."
賴寶嬋聽到支珠此言,不禁回想起了當日的情形...。
五毒洞
"佘欣"和"吳功",正準備吸取眼前被他們抓來的生人精氣以增加功力時,忽然—
"青蛇精!赤蚣精!總算被我找到妳們的巢穴了!"飛錫瞬間追至,並放下了禪杖、拿出了他的獨門法器—大法螺:"今日我非收了你們不可!"
"臭和尚!你不好好的待在你的草庵中修行,卻來招惹我們?"佘欣和吳功怒吼著,並朝著飛錫飛撲了過去!
接著雙方展開一陣激戰,但佘欣和吳功漸漸不敵,就在這時,飛錫忽然中了一招"蠍子擺尾"!他眼前一花,只見金振敖已乍現在他的眼前,並護住佘欣和吳功問道:"大姐!二哥!你們沒事吧?"
"好呀!金蠍精也來了!本座正好將你也一道收了!"飛錫雙眼放光:"只可惜還少了"黃蟾精"和"黑蛛精",否則就能將你們"妖眼五毒"一併全收了!"
他話音剛落,賴寶嬋和支珠正好回洞來,看見了他們正在交戰的一幕,於是也跟著加入了混戰...!
但他們都沒想到飛錫的法力竟然如此之高,他們五個聯手對付他,竟還漸漸敗下陣來...!
只聽得兩聲慘叫,佘欣和吳功已被飛錫吸入了大法螺中...!
"大姐!二哥!"金振敖、賴寶嬋和支珠齊喊道。
飛錫"哼"了一聲,道:"別難過!你們很快便可團聚了!"接著他一掌拍向支珠,寶嬋見狀,連忙用身子護住五妹,結果被飛錫一掌打中,她喉頭一甜,"哇"的一聲口吐鮮血。
"三姐!"支珠大驚,而金振敖已知此刻雙方實力相差懸殊,於是他擋在了賴寶嬋和支珠身前:"五妹!三姐已經受傷,妳快帶她走!否則我們就會全葬在這裡了!"
"不!四哥!"支珠雙眼圓睜,但她也心知四哥說的沒錯,只見金振敖衝向飛錫,一面還急切的催促道:"快走、快走!"他只想拼命拖住飛錫,好讓兩位姐妹能順利逃走...!
賴寶嬋叫了聲:"阿振!",便被流著淚的支珠攙扶著儘速飛走了...!她們最後只看到金振敖正漸漸被大法螺給吸走的畫面...!
賴寶嬋回憶至此,不禁閉了閉雙眼。
接著她睜開了眼,緊盯著支珠問道:"妳想說什麼?"
"難道...妳是想說,叫我們不要去送死嗎?"她語氣近乎嚴厲。
"不是的!三姐!"支珠舔了舔嘴唇:"不如...我們找紫魅和千嬌百媚幫忙?"
"不行!"賴寶嬋斷然拒絕:"那三隻狐狸精狡猾成性,我信不過她們!除非..."她轉動了下眼珠:"我們倒是可以找銀耀幫忙!"
"那銀耀不也是隻銀狐精嗎?"支珠不由得翻了下白眼,心想:"妳自己剛剛才說狐狸精信不過!"但她也只敢腹誹,隨即問道:"那...銀耀大哥不知現在身在何方?"
"是呀!他也不在"靈狐洞"內..."賴寶嬋沉吟道:"卻不知上哪兒去了?"
刑科給事中傅櫆府
"孽畜!竟敢迷惑人間女子!"飛錫看著眼前已被他的法力逼得現出原形而露出狐狸尾巴,但卻面如冠玉的翩翩佳公子大喝著。
"大師!你聽我說!"銀耀真切的道:"我剛開始的確是貪戀婉萱的美色才迷惑她,可是後來我發現她單純善良,就真的愛上她了!我們是真心相愛的!"
"銀耀哥哥!"一旁的妙齡女子早已哭成淚人兒,若不是身旁的兩名婢女一人一邊拉住她,她只怕早已奔過去、撲到銀耀的懷中了!
"妳們放開我!"傅婉萱見心上人在眼前受盡折磨,簡直是心如刀絞,恨不得以身代之。
"小蠻、小豆蔻!帶小姐回房!"刑科給事中—傅櫆吩咐著兩名婢女:"明日一早就把小姐帶去普濟寺聽聽梵音、靜靜心!"
"爹爹!女兒願意去普濟寺!"婉萱懇求著傅櫆:"但求您放了銀耀哥哥吧!如果銀耀哥哥有個三長兩短,女兒也絕不獨活!"
"婉兒!妳...妳竟敢這樣威脅爹爹!"傅櫆不敢置信的看著女兒:"想不到妳竟被這妖狐魅惑至此地步!"他臉上充滿殺氣,心想:"看來這妖狐是不能留了!"
"大伯,危嘯大人求見!"這時,傅櫆的侄子傅毓忽地進來通報。
"好,我知道了!"傅櫆吩咐了兩名婢女一聲:"立刻帶小姐回房!"便轉身欲離去。
但才走了兩步,又回頭對傅毓道:"你幫我勸勸婉兒,讓她別那麼死心眼!幫我開導開導她!"
"是!伯父!"傅毓拱手應道。
"毓哥哥!我知道你一向疼我,你幫我求求爹爹,讓他放了銀耀哥哥好嗎?"婉萱拉著傅毓的衣袖哀求道:"求你了!"
"婉妹!妳就乖乖的聽伯父的話,別再惹他生氣了!"傅毓深知傅櫆脾性:"不然只會讓他更做出絕事兒來的!"
"傅大人!督主派我來請您簽批"駕帖"!"危嘯恭謹的作揖道。
"不知是哪個傢伙又要倒楣了!"傅櫆心下暗忖,但他立即道:"是!請危大人稍等!"
危嘯看出他神情有異,不禁問道:"傅大人看來似乎心事重重啊!有什麼事嗎?"
"哦!沒事!"傅櫆連忙回道:"只是小女最近給我惹了些麻煩..."
"哦?傅小姐嗎?"危嘯一笑:"在我印象中,記得令嬡一向是知書識禮的啊!傅大人您是在說笑吧?"
"危大人見笑了!"傅櫆聞言,只得在一旁勉強的乾笑著。
高昇驛舍
"唉!"昭雪黛眉深鎖,想著自己身繫的重要任務,心中百味雜陳。
"就算殺了"曹眾望"那個閹賊又有什麼用!難道皇上就不會再重用其他的宦官危害百姓了嗎?"她喃喃自語著。
她不喜歡殺人,她學武也不是為了殺人。
但是師父的話又好像有他的道理。
"雪兒!殺了曹眾望這個大魔頭,或可達"殺雞儆猴"之效,教其他的宦官不敢再剝削平民、搜括民脂民膏!"
言猶在耳,師父的心意又那麼堅決,她便知道"師命難違"了!
而且崑玉劍被毀,雖說葛掌門的話也有他的道理,但師父總是不太開心,畢竟那是由崑崙山的翡翠石所鑄的本門鎮派之寶,所以師父還是很心痛的!當此時刻,自己還是不要再違拗師父的意思了吧!
她看著桌上的佩劍,遲疑了一會,"刷"地一聲拔出劍來。
舞了一會兒劍,她總覺得心浮氣躁。
"還是到外頭去散散心吧!順便打聽一下那個曹眾望,是不是真像傳聞那樣權傾朝野、貪贓枉法?"
她收回佩劍,掛在腰上出了房門。
"掌櫃的!我想向你打聽一個人!"昭雪一下樓就去問掌櫃的。
"姑娘想打聽什麼人?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掌櫃的正是高昇,他一見到昭雪那出眾脫俗的美貌宛若天仙,幾乎是將她奉若神祇。
"謝了!聽說這裡有一位曹眾望公公..."昭雪問道。
"姑娘!妳什麼人不打聽!要打聽曹公公?"昭雪話還未完,高昇已急急地打斷了她,並將她拉到較偏僻處,小聲地抱怨道:"別提這位曹公公了!打從他上任以來,我們就沒過過一天安寧的日子…"
"掌櫃的意思是,我大哥一上任就搞得"民不聊生"嗎?"
高昇話音未落,就被一把冷冷的年輕男聲打斷了。
高昇驚駭地轉過身來,只見一名高大男子雙臂環胸,正冷冷地盯著他看。
但見那男子劍眉星目,正是曹眾望的二弟—曹無垠。
高昇不禁大驚失色,連忙陪笑道:"曹大人!您是什麼時候來的?小的怠慢失禮之處,還請您多多見諒!"
"是呀!為了亂嚼舌根"怠慢"客人,"曹無垠冷笑道:"還有...你剛才說的那些話,可不是只有"失禮"二字吧?毀謗朝廷命官,可是能讓你吃牢飯的呀!"說完自顧自地在一張長板凳上坐下,還翹著二郎腿,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
"喂!你太過分了吧!官宦子弟也不能欺人太甚啊!"昭雪實在按捺不住了,看到他那欺負人的神態就有氣!仗著人家開旅店的平民百姓不敢反抗他,就這樣咄咄逼人!
"妳是誰?"曹無垠瞇起了厲眸,以一種研判的神情盯著這挺身而出的女子。
世上竟有這般清麗脫俗的佳人!他曹無垠這輩子看過的美人不知凡幾,卻沒有一個能與眼前這個相比!瞧她眉宇間的那股神韻,簡直就不像是凡塵中的人!
曹無垠迷惑的盯著她,覺得自己平靜的心湖似乎已被眼前的佳人攪亂,一種不明的奇妙感覺正包圍著他。
"你管我是誰!怎麼?曹眾望做了什麼不可告人、傷天害理的事嗎?難怪掌櫃的叫我提也別提!唔…"昭雪話音未落,就被人捂住了嘴。
"姑娘!妳就別再說了!"昭雪掙扎著,卻聽到了高昇的聲音。
原來捂住她嘴的,正是高昇。
"對不住!曹大人!"高昇一見曹無垠已開始皺眉,忙代她向曹無垠賠罪道:"這位姑娘極有可能是外地來的,所以對京城的情況多少有點好奇和誤解,希望您大人大量、別跟她計較!"
"哼!"曹無垠從鼻中輕哼一聲:"我才不會跟這種不知輕重的丫頭一般見識呢!"收拾起對昭雪的奇異感覺,他又戴回了一貫冷漠的面具。
但他那種輕蔑的口氣,又大大的惹惱了昭雪。
還是師父說得對!這曹眾望兄弟真該好好教訓一下才是!她最討厭這種紈袴子弟了!
她按著腰間的佩劍,正準備好好地教訓眼前這個目中無人、狂妄自大的傢伙時—
"請問高掌櫃在嗎?"一把清脆的女聲,從店門口傳了進來。
高昇往門口瞧去,只見一名舉止端莊的女子,正朝內張望著。
"我就是高掌櫃!"高昇連忙撇下了昭雪,並移步至門口:"請問有什麼事嗎?"
"你好,我叫夢蘿!"雲夢蘿忙道出了自己的身份和來意:"是雲四娘託我帶茶葉過來的!"
沒錯!她正是從21世紀穿越過來的"雲夢蘿"—絲路團導遊雲思邈的二妹。
夢蘿穿越過來後,便被茶館"七盌茶"的老闆娘—雲四娘救醒,並安置在了"雲水居";此番是因"不知何故",最近茶館突然多了許多客人來品茗,令得四娘必須同時兼顧茶館生意和照看其小侄女"飄飄"(已快達"總角之年"的垂髫女童)而無法抽身,才託夢蘿代送茶葉過來的。
"原來是四娘讓妳來的!"高昇忙道:"茶葉交給我就行了!"接著他便小聲的對夢蘿道:"妳還是快點走吧!夢蘿姑娘!"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嗎?"夢蘿奇怪的問道。
"裡面劍拔弩張,就快打起來了!"高昇往裡頭指了指:"我是店掌櫃沒法躲,但妳犯不著受這池魚之殃,所以妳還是趕緊走吧!"
夢蘿皺了皺眉,心想:"怎麼古代人都動不動就打打殺殺的?難道這裡就沒有治安單位嗎?"
她想到這裡,便對高昇道:"情況都這樣了,你是不是要報官比較好?"
"噹啷!"只聽得一陣金屬碰撞聲,方才在店內蓄勢待發的二人竟已動上了手,店內正在吃食的客人都被嚇得紛紛逃走...!
"高掌櫃!都這情形了你還不報官嗎?"夢蘿花容失色,道:"要不...我幫你去報官吧?"
"別啊!姑娘!"高掌櫃苦著臉道:"就算報官也沒用的!因為...這裡邊有位連六扇門都不敢得罪的大人物啊!"
"什麼?這麼囂張?"夢蘿驚道:"裡邊究竟有什麼人啊?"
"就是當今東廠廠公曹眾望公公的二弟—曹無垠大人啊!"高昇正說著,忽聽得曹無垠一邊和昭雪打鬥著,一邊還在調戲著她:"哇!妳這手環看起來還挺美的,送給我們家三妹,她一定會很喜歡!"
曹無垠說著,便用左手抓住了昭雪的手,右手則將她左腕上的手環給除了下來!
昭雪怒道:"還給我!"她欲將手環搶回來,但就在二人交手搶奪中,那手環竟不偏不倚的往門口這邊飛了過來!
夢蘿一見,也來不及細想,就立刻用送來的那包茶葉接住了它!她直覺只用手接,一定會接不住!若是手環掉到地上摔破,那就太可惜了!
她再定睛一看那手環,原來竟是一只晶瑩剔透、發著白光的硨磲手環。
再一看那二人仍在酣戰,她心想:"反正那位曹大人也不知道手環飛落到何方,不如我就先將手環收起來,等之後有機會再物歸原主、還給那位姑娘吧!"於是她便將手環藏入了衣袋中。
煜暖居
一名青春少艾的女子—曹微綰旋風似的捲入,對著一名丰神俊朗的男子—南煦朗質問道:”青石橋之約你為何沒來?知道我在淮堤邊等了你多久嗎?"
忽然她瞥見廳中站著一名優嫻貞靜的女子—顧盼兮,怒吼道:"原來這就是你真正失約的原因!”
微綰一把抓起顧盼兮的纖纖玉手,大聲問道:”說!這個女人是誰?為什麼會在你家?”
盼兮只覺她力道大得驚人,不禁痛得呻吟不已...!
南煦朗忙道:"綰綰!妳輕一點!不關這位姑娘的事,是這幾天六扇門裡有事,我才會忘了青石橋之約的!”接著便一疊連聲地道歉:”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怎麼?我抓痛她,你心疼了是不是?”微綰深受傷害的看著他,後者則充滿歉意的回視著她。
這時,忽聽得門外响起一陣有節奏的敲門聲,像是什麼暗號似的。
”是費大哥!”南煦朗連忙去開門。
門開處,只見一名滿臉焦急的男子,正站在門邊搓著手。
”費大哥!”南煦朗一見到他,便喊了一聲。
那男子正是費昕(南煦朗識於微時的莫逆之交,現為胥吏之首),他面色凝重、急促的道:"進去再說!"接著就像是擔心有人跟蹤他似的,快速的閃進了門內!
進門後,費昕見到廳中有兩名女子,先是微微一愣,接著便對南煦朗道:”我們到你房裡去說!”接著二人便進房裡去了。
"神神秘秘的...不知道他倆搗什麼鬼?"微綰嘀咕著,接著仍以懷疑的眼神盯著盼兮:”妳到底是他的什麼人?”
”我…我不是他的什麼人…”顧盼兮在微綰的諦視下如坐針氈,她坐立不安的道:"姑娘!妳能不能別這樣一直盯著我看?"
微綰看著她,臉上的表情卻一點點的在變化著,而盼兮則在她的注視之下,越來越不安...!
"妳...!"忽然, 微綰失聲驚呼道:"妳不就是陝西按察副使—顧大章的女兒嗎?"
盼兮睜大了眼,受驚的看著她:"姑娘!我...我不明白妳在說什麼?"
”妳明明就是!為何不肯承認?"微綰越仔細看她、心中便越發肯定:"雖然我只見過妳一次,但是!我認得妳!"接著她便不由分說的拉起盼兮的手,直闖入了南煦朗的房中!
"綰綰!妳怎麼進來了?"南煦朗赫然見到微綰,先是驚訝,接著便有些不悅的道。
而費昕原在房中低頭踱著方步,此刻也抬頭驚視她!
"你們在說什麼重要的機密嗎?真是對不住!”微綰拉起盼兮的手道:"但我想這事才是真正緊急的!你知道她是什麼人嗎?"
南煦朗不安的盯著微綰:"難道妳..."
"她就是陝西按察副使—顧大章的女兒!"微綰不等他說完,便搶著道:"你知道包庇逃犯的後果嗎?"
"綰綰!"南煦朗震驚的瞪大了眼,他看著微綰,一時間不知所措!
"別那樣看著我!雖然我是曹眾望的三妹,"微綰迎視著他的目光:"但我對大哥的所作所為一向是不以為然的!所以我也打算要去偷偷放走顧大人..."
顧盼兮聞言,立刻激動的熱淚盈眶,她不禁對著微綰盈盈拜倒...!
但南煦朗卻怕微綰太過衝動行事、反而可能會誤了大事,於是他勸微綰道:"綰綰!妳不要說風就是雨的!茲事體大,我們還得從長計議...”
”可是...現在事情發展到如此地步,已不容許我們再拖延下去了!否則顧大人便會有生命危險的!"微綰大聲急道。
"但是...曹姑娘!"費昕在旁也忍不住發話了:"妳是否想過萬一妳失手,會讓詔獄的守衛更加森嚴,到時要營救顧大人恐怕就更加困難了?"
"是啊!妳先別衝動!"南煦朗也忙道:"剛剛費大哥就是在跟我商量這事,他說會找"算無遺策"的諸葛先生幫忙"運籌帷幄",妳就先緩緩吧!"
紫禁之巔
錦衣衛(緹騎)—諸葛中原正背著手,背對著身後的一名妙齡女子。
那妙齡女子身著黑色勁裝,腰間繫了一把匕首—"辟邪"。
"義父!"勁裝女子恭謹作揖道。
諸葛中原仍背著手,道:"方才費昕和"開先"來找過我!"
"費捕頭和顧公子?"女子問道。
"妳應該知道是為了什麼事吧?"諸葛中原轉過了身來,緊盯著她問道。
"是為了顧大人?"女子已然猜到原因。
"沒錯!燕兒!這次就全靠妳了!"諸葛中原斬釘截鐵的道。
"是!義父!"那女子正是他的義女—丁洵燕,她堅決清脆的應了一聲,身形一動,已倏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諸葛中原一楞,才驚覺洵燕的輕功已練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不知和柔兒相較又如何?他暗自沉吟著。
想到另一名身陷紗影教的義女—柳青柔,他不禁皺了皺眉,低頭琢磨著該如何向紷絮交代...。
尚書府
上官丞輔和他的夫人"應君諾"雙雙在屋內踱著步,神情十分焦急緊張。
"相公!聖緯會不會不肯回來呀?他和他的那些同學們感情似乎很好的樣子..."應君諾擔心的問道。
"他不回來也不行!"上官丞輔道:"妳也知道我這個""南京刑部尚書"只不過是個虛銜,現在出了這麼大的事,聖緯就算想不回來,恐怕也由不得他了!"
東林書院
書院的門口貼著一副對聯:"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
"薛孝廉,對不住了!我真的不能再待下去了!"書院的教師"叢守正",對著另一名教師"薛紹淳"(素有"神來之筆"之稱)抬手告饒道:"就算我不為自己著想,也得為我的女兒—牡丹著想呀!"
薛紹淳氣憤的道:"叢老師!你忘了"屈峻節"正院士和"公弼教"副院士的教誨,還把我們的"東林會約"都置諸腦後了嗎?"
薛紹淳話音剛落,卻忽然看見其弟—薛士維,和另外兩名剛考取舉人的書院學生—"章斐璠"和"利哲朔",喘著氣奔了進來...!
"哥,不好了!剛剛尚書大人派"杭絹"和"侍硯"來,把聖緯帶回去了!"薛士維著急的喊道。
"你說什麼?"薛紹淳聞言,不禁激動的瞪大了雙眼。
高昇驛舍
"幾位客官!小店真的沒有你們說的那兩個人!"高昇苦著一張臉,對那幾乎將他整間驛舍都翻轉來的男子告饒著。
與那男子同行的三名妙齡女子似乎也看不過去,異口同聲地勸道:"是呀!大師哥!看來南大哥和龍姐姐真的不在這裡,我們還是去別處找吧!"
好不容易那股旋風才終於停了下來,只見他俊臉上佈滿了陰霾。而那三位師妹似乎都鬆了一口氣,其中兩名師妹"半強迫式"地拉著她們的師哥急急離開,而最後面的那位師妹則掏出了一錠銀子,放在高昇的掌心上:"對不起!我們大師哥急著找人,若是造成困擾請見諒!"
高昇立刻就眉開眼笑了:"啊呀!姑娘您太客氣了!這您給的是真金白銀..."心里正盤算著要如何收拾殘局,卻沒留意到那女子離去的步伐快得令人咋舌。
夏蓮漪快步地跟上了前頭的大師哥和兩名師妹,見那男子失魂落魄的模樣,真是令人望之心碎。
他看來神情憔悴、內心傷痛,全身上下似乎都透露著某種身心的煎熬...!
想到大師哥以前對一切都滿不在乎的豪放不羈,竟只因為龍姐姐就變成如此模樣!蓮漪不禁深深地嘆了口氣:"愛情的魔力還真大!"
她的腦中忽地出現了南煦朗的模樣,她的思緒也漸漸飄到了半個月前的某一日...。
以車輪印痕的深淺程度看來,他們的主子定然換了馬車…。
想以此兵分二路的手法蒙騙我,讓我繼續追這輛車,好讓他們的主子能夠順利逃離...!哼!沒那麼容易!
蓮漪沒有上當,她很快地就追上了真正的馬車。
"閹賊,納命來!"蓮漪今日誓要取曹眾望的性命,為小荷苞和夏螢夏竹報仇!她們全都是東林黨爭中無辜的犧牲者!
"督主,小心!"危嘯見狀,眼明手快的以東廠雙刀格擋住了她手中的長劍!
"亂黨!居然敢行刺督主!一定是東林黨的餘孽!"危嘯瞇起厲眸,看著這殺氣極重的刺客,他吩咐著一旁的手下道:"潘登、陽岩,保護廠公要緊!小心她有其他同黨!"
只見馬車上一人雙眼炯炯有神,身上有股說不出的魅力,正是他們的主子—東廠掌印太監兼司禮監掌印太監魏忠賢的義弟,曹眾望。
曹眾望氣定神閒的冷眼觀戰,那雙眸看來如冰似刃,似乎不帶一點人類的感情。
他時而冷笑,時而面罩寒霜,讓人猜不透他內心究竟在想些什麼。
後來蓮漪終因對方的爪牙太多、寡不敵眾而被抓,幸虧遇到南煦朗(原為六扇門捕快,因一次機緣巧合救了皇上而被擢升為錦衣衛),趁危嘯他們不注意時,偷偷放走她和熊衍慶(熊廷弼侄子,亦為了報仇、行刺曹眾望而失手被抓)...。
在那麼腐敗的朝廷裡,竟還能有像南煦朗這樣的清流,真是不易啊!
思及此,她心裡一驚,猛地搖了搖頭。
她覺得自己也變得好奇怪!似乎對南煦朗,亦有一種連自己都說不清又理不明的情愫…。
楚少沖渾然不覺週遭的一切,看來現在若有仇家要暗算他,真是最佳時機!雖說還有兩位師妹在他身旁,但她們的纖弱嬌軀,又怎能掩護得了高大挺拔的大師哥呢!
只見他身上破綻百出,在他身後的蓮漪警覺地瞥見精光一閃,不禁驚呼:"小心!"
三位師妹欲有所動作,卻為時已晚,一枚暗器已不偏不倚地射中了楚少沖的左肩。三人定睛一看,卻是一枚袖箭。
而那暗算者"勞羿"一見得手,便立即遁去。
兩位師妹欲追,蓮漪忙阻止道:"別追了!大師哥神情不對!不好!莫非箭上有毒?"
只見楚少沖劍眉聚攏、冷汗涔涔,意識漸漸模糊…。
他的腦中仍縈繞著心上人不告而別前最後的模樣…她那含淚的眸子、泣不成聲的語調:"楚大哥!忘了我吧!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心中的悲痛再加上身體的劇痛,令楚少沖再也無法承受,終於不省人事、暈了過去...!
紫禁城內公主寢宮
頭戴金流蘇步搖的朱宸懿,獨自在房內撫弄著身前的瑤琴,卻魂不守舍、連連撥錯了好幾個音仍不自知。
"啊呀!"宸懿驚呼一聲,她的葇荑滲出了血。琴弦斷了。
她內心隱隱透著不安,六神無主地壓住手指上的傷口,思緒漸漸飄向遠方的心上人—楚少沖…。
"皇上駕到!"一把高亢嘹亮的通報聲使她猛然驚醒,連忙收歛心神、起身接駕。
"詩情、畫意,你們退下吧!朕要和公主單獨說話!"皇帝一進門,便如此下令道。
"是!皇上!"眾太監、宮女立即應聲退下。
"最近怎麼都沒來陪朕聊天了?"皇帝尚未察覺她的異樣,自顧自地啜了口茶:"上次妳不是說,要多陪皇兄聊聊天的嗎?"一抬首,卻看見他的皇妹魂不守舍的、不知在想些什麼。
"皇妹!"這一聲喚回了宸懿的心神,她連忙回道:"什麼事?皇兄!"
皇帝笑了笑:"怎麼啦?什麼事讓妳這樣心神不寧的?"
"沒什麼啦!皇兄!"宸懿掩飾道。
"別想瞞著朕!妳從小到大,有哪件事逃過朕的眼睛了?"皇帝偏著頭作猜想狀:"莫非…妳有了心上人?能令妳這樣朝思暮想的,想必是十分出色的男子了?"
宸懿大驚:"不是的!皇兄!您別瞎猜!"她不敢想像皇兄得知她愛上江湖中人的嚴重性。
皇帝皺了皺眉:"不是?那是什麼事?快告訴朕呀!"
宸懿正色道:"不!皇兄!您日理萬機,還要為我的事情擔憂!若是損傷龍體,臣妹不是愧對天下百姓了嗎?"
皇帝亦神色一正:"這話不然!朕就妳這麼一個皇妹,若是連妳的事朕都無法替妳分憂,又如何去照顧全天下的百姓呢?"
宸懿卻道:"不!宸懿深深以為…皇上應以天下蒼生為念!請別再為臣妹掛心了!"
皇帝正欲再開口,宸懿已打斷了他:"對了!皇兄!不知南大人可有了新的線索?"
一句話成功的轉移了皇帝的注意力!
皇帝皺眉道:"還未有任何進展…!這刺殺"封相"(巡按御史)的奸人十分狡詐,看來朕得派南煦朗再出宮一趟、明查暗訪才行!"他看著宸懿,笑道:"怎麼?是不是又想跟著去?雖說有南煦朗保護妳,但妳始終是千金之軀,朕不放心呀!"
宸懿咬了咬下唇:"不!皇兄!我不會再吵著要出宮去了!"
"嗯?"皇帝意外地挑了挑眉:"這不像是朕以前認識的那個皇妹哦?"他以一種研判的眼神盯著宸懿。
宸懿被看得有點不自在,她勉強地擠出一絲微笑:"皇兄不是怕我出宮會有所閃失嗎?臣妹只是不想再讓皇兄擔心!"
皇帝不禁深深地看著她道:"皇妹!只不過才出宮一趟,妳回來之後竟變得懂事多了!"接著又忍不住捉弄她道:"但這樣,朕反而想讓妳多出宮見見世面了呢!"
"皇兄!"宸懿驚呼出聲,不可思議的看著她的皇兄,猜度他這句話的真實成分有多少。
果然,她的皇兄笑意更深了:"不過,妳想留在深宮自然是最好,省得朕整日為妳提心吊膽的!"
忽然,一名太監衝了進來,跪報道:"啟稟皇上!年太醫讓奴婢通傳,靜妃娘娘難產!"
"什麼?"皇帝和宸懿盡皆大驚,宸懿更是說了一句:"皇兄!我去看看靜姐姐!"就連忙衝了出去!
翊坤宮
"靜姐姐!"宸懿迫不及待的衝進靜妃房中。
只見床上的靜妃雙眼緊閉、氣若游絲,似乎全身的氣力皆已用盡。
"靜姐姐!堅持下去啊!"宸懿趕緊問旁邊的太醫—年豐道:"靜姐姐怎麼樣了?"
"啟稟公主!靜妃娘娘因為難產失血過多,恐怕..."年太醫急忙回道。
"什麼?那你們趕緊想想辦法呀!"宸懿心焦的喊道。
"能否先請公主迴避一下?老臣自當盡力救治靜妃娘娘!"年太醫回道。
"什麼?好吧!"宸懿只好先退出房外,她乾著急的聽著靜妃不斷發出痛苦的呻吟聲,不由得急得團團轉、猶如熱鍋上的螞蟻。
"哇...哇...!"終於,一把石破天驚的嬰孩啼哭聲從裡邊傳了出來,宸懿笑逐顏開、三腳兩步的奔了進去。
"恭喜娘娘!您生了個小皇子呢!"宮女"湘倚"正將襁褓中的小主子遞給靜妃看。
"太好了!"靜妃一看到自己誕下麟兒、喜得"芣苡",立刻緩過了氣來:"快!快將這天大的好消息告訴皇上、還有我的娘家泰寧侯府去!"原是侯府千金的她如是說著。
"唉呀!我的小娃兒真是可愛呀!"靜妃將甫出生的嬰孩從湘倚手上抱了過來,看著那粉雕玉琢的小模樣,她不禁欣喜若狂的道:"能為皇上生下你,為娘的真是好生歡喜啊!"
宸懿看到靜妃似乎沒事了,不禁鬆了一口氣。
而消息傳至泰寧侯府,本為苗族人的靜妃之母—苗宓娥激動的雙手合十,感謝著祖先神靈的庇佑;而身為靜妃之弟的泰寧侯—陳默,亦是為自己當了舅舅而感到十分歡喜。
宸懿在回寢宮的路上滿懷心事的走著,心想:"不如...到"快爽齋"找常清、常樂(常遇春後代)談談心事?說不定她們能幫我解決煩惱?"
而在信步走至"天壇回音壁"處時,映入她眼簾的是—不遠處的地上,有一只閃著紫光的物體,她不禁好奇的走過去一看—
"咦?"是只好漂亮的紫水晶手環呢!"
宸懿拿在手上把玩了一會,便又繼續前行,但走沒幾步又看到一名女子躺在地上,那奇異的穿著打扮令她不禁又"咦"了一聲。
她走近一看,那名昏迷中的女子雙眼緊閉,面容十分清麗,待要再湊近些看時,那女子卻忽然憑空消失了!
宸懿大驚,不禁懷疑自己身在夢中,但她手上卻又真真切切的抓著一只紫水晶手環。
番外篇~
血淚桃花李香君 薄命紅顏董小宛
女中丈夫柳如是 傾城傾國陳圓圓
江蘇無錫的東林書院門前,伴隨枯葉片片風塵沙。
復社四君子低吟著門前殘破的對聯:"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
金陵八絕接了下去:"國事家事天下事,事事關心…!"
"唉!"侯方域嘆了口氣:"如今國家正值多事之秋,彼時的魏閹與此時的清兵,都是我輩心中之痛啊!"
"是呀!"冒辟疆也感嘆道:"少了內亂,卻多了外患!莫非上天真要滅我大明?"
"不!"李香君卻義憤填膺:"大明會有今天,都是一些亂臣賊子造成的!像吳三桂、阮大鉞那些人個個該殺!"
"小聲點!香君!"柳如是忙制止她:"那些小人的犬牙是無孔不入的!也許他們正潛伏在我們的四周呢!"
"咦?"董小宛忽然道:"好像有人往這兒來了…"
"嗯!"陳圓圓也皺起了她那稍嫌太過美麗的眉頭:"我也好像聽到了馬蹄聲…"
不旋踵,一陣清脆的鈴聲已自遠至近的傳了過來。
眾人眼前一花,一名身著紫色斗篷的清麗佳人已從馬背上翩然而下,眾人正不明所以,卻聽得圓圓驚呼了一聲:"飄飄?"
眾人才知眼前這名美貌女子,竟是吳三桂的得力助手─雲飄飄,無不驚訝錯愕。
"夫人!將軍命奴婢來請您回府!"飄飄對著圓圓作了一揖,態度十分恭謹。
"雲姑娘!"圓圓尚未答腔,柳如是卻開了口:"不知吳將軍何以得知圓圓在此?"
"尚書夫人!尚書大人也正在秦淮河畔尋覓您的芳蹤呢!"飄飄巧妙地迴避了她的問題。
柳如是想到了錢謙益,臉上不禁陰雲密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