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之绊》
战争中的县长(2-4)第四部份
2028年。
中美战争台海之战还在胶着着,僵持着,打了一年了,战线没有任何的变化,但你来我往,相互空袭和攻击还在不断进行着,两边谁都不服输,相互斗意志,斗鸡眼,看谁先眨眼睛。
各国家政府间的相互争斗,争得不亦乐乎,持久战消耗战也是打得轰轰烈烈,但受苦受难的终归还是老百姓,战争中的底层老百姓的生存越来越艰难,生存环境愈加恶化。
在县郊的一个边远小镇子上,一辆警车缓慢地行驶在弯弯曲曲的山区公路上,车上的两个警察似乎忐忑不安的神情不淡定,车顶上的高音喇叭扩音器还在不断地进行着广播:
“各位亲爱的父老乡亲,各位亲爱的居民们,请务必快速疏散撤离本县,这里已经不再安全,存在巨大风险,这里已经被定间接性战区B级,风险等级B级,请离开!请离开!在此期间,除熟悉的家人朋友外,不要相信任何陌生人,不要给陌生人开门……。”
警车开着开着,突然停下了,前面的路面上被一棵倒下的大树给拦住了去路,倒树倒在路面上堵住了公路的所有去路,根本过不了。
警察被愣住了,正当不知所措的时,一根钢管猛砸了过来,把车门窗户的玻璃都给砸碎了,那警察都被吓懵圈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伸进来的一双大手给猛拖出了车外。另一个警察连忙从另一边下车,手忙脚乱地想拔出手枪,但还没来得及拔出手枪呢就被一个钢管打倒在地。
周围涌出了上千人的暴徒,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都是地痞流氓、毒贩瘾君子,或上次恐袭中逃出来的杀人重刑犯,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暴徒们有的步行,有的骑着摩托车,挥舞着西瓜刀,钢管木棍等武器,有的猛砸警车,有的跳上了车顶蹦迪,有的大声尖叫狂欢。
“啊……哈哈哈哈哈,自由啊,为所欲为啊,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啊,没有道德,没有法律,也没有约束,快乐又逍摇,天堂啊,哈哈哈哈。”
一个明显是暴徒老大的人,是一个极其变态的人,赤裸着上身,混身刻着纹身,一个大老爷们下身却穿着女人的超级短裙,胸口戴着女人的胸罩,看别人的时候总喜欢侧着身子斜着眼看人,轻蔑别人。
有人说,人的心中同时有着一个天使和一个魔鬼,当到达一定的临界点后,心中的恶魔就会被释放岀来,这些暴徒就是其中之一。
数以千计的暴徒洗劫了小镇子,抢劫杀人放火强奸,无恶不作,镇子上的派出所就那几个警察,直接就被推平了,暴徒杀害了那几个警察,把头割了下来,还把尸体吊在了树上。
“呜呜呜呜嘻嘻嘻嘻嘻哈哈哈哈。”
暴徒们欢呼雀跃,挥舞着西瓜刀,还扔出了燃烧瓶,把镇派出所的大楼都给烧了,燃起了熊熊大火。他们在镇子上横冲直撞,到处抢劫,有的还开着挖掘机把ATM取款机给挖倒掠夺钱财,有的叼着香烟,拿着西瓜刀大摇大摆地走进农村银行,把西瓜刀往银行柜台上猛然一放,这可把里面的银行职员给吓得不知所措的。
有居民愤愤不平,勇敢与暴徒对峙,说:“你们干什么?你们这是违法犯罪的,你们这是要坐牢的。”
可那个居民还没说完呢就被暴徒一个西瓜刀过来,直接从肩膀上砍了下去,那居民当场就跪了下去。
暴徒得意忘形地说:“法律?在这里老子我就是法律。”
甚至还有居民被双手捆绑,然后暴徒再倒洒汽油,把居民活活烧死。暴徒们在旁边围观,大声奸笑。
一如继往,暴徒们无法无天,大声奸笑,有的大声尖叫显示力量,也有的在旁边蹦迪狂欢,歌唱着:
“杀人快乐,快乐杀人,杀人快乐,快乐杀人……。”
其他的居民一个个的都快被吓死了,任人鱼肉。
在农村地区已经宛如地狱,治安急剧恶化,而在县城这边也好不了多少,有几百个市民到县政府示威抗议,抗议物价飞涨了十倍,而且生活物资严重短缺,粮食中断,要求政府进行援助。
“我们要吃饭,我们要吃饭……。”示威民众们高声呐喊着。
县政府方面早半年前已经资源耗尽,财政爆雷,上上下下已经破败不堪,空空荡荡,冷冷清清,本来就没剩下几个工作人员了,县长只能赤膊上阵,亲自出马,作出解释,以求安抚民众。但是失败,还发生了肢体冲突,县长他们灰头土脸的显得非常的狼狈。
警方的力量前来镇压,高声喇叭扩音器广播着:“你们这是未经批准的示威游行,请立即散开,否则你们将构成寻衅滋事罪,我们将进行武力镇压。”
示威民众们连活路都没了,怎么可能还会听劝,直接往警察这边扔石头。而警察方面也就不再客气了,用警棍是一顿猛打,很多民众被打得头破血流的。
“不要打,不要打。”
县长企图进行阻止双方的冲突,但是失败了,一切都是无济于事,一个人的力量在很多事情上,注定什么都改变不了。
事后,县长和县公安局局长两个人灰头土脸,肩并肩地坐在公路边的一个长石椅子上,局长一言不发,县长则在旁边不断的发脾气。
“你们怎么回事啊?现在社会矛盾那么激烈,你们还在火上浇油。”县长大发脾气。
局长沉默了许久,然后用略带委屈的语气说:“我也没办法,现在整个社会都疯了。”
县长尽量平复着自己的情绪,然后又无奈地叹息着:“中美台战争还在持续着,今年……上半年大旱灾,下半年大水灾,农民的粮食粿粒无收,全国各地都这样,我们还被美国全球封锁,物价飞涨,物资短缺,再这样下去,真的要疯了,真的要崩溃了。”
“更糟糕的是……我们被农村包围城市了,我决定把各个乡镇派出所剩余的警察全部抽调到县城这边来,我们已经严重警力不足,只能放弃那边,现在全县各地,暴徒横行,四处开花,杀了好多人,我们已经边长莫急,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向市局提交了好几次报告,请求增援,但是被拒绝了。”
“可是那边还有一小部分不愿意撤离的老百姓怎么办?”
“……我已经……无能为力。”心力交瘁的局长无奈地低下了头,他的双手在颤抖着,他的心在挫折中痛苦着。
局长回到了公安局,刚坐到办公椅上,就有人敲门,进来了两个警察,是一对夫妻,那两警察脸上充满了歉意和愧疚,他们把两份辞职信放在了局长前面的桌面上。
“局长,我们要走了,很抱歉,让你失望了。”夫妻警察说道。
国家有难,你们怎可以一走了之当逃兵。局长脸上确实展露着一丝丝失望和生气的感觉,但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情绪,毕竟半年没给人家发工资了,人家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家也要生存,可以理解。什么都得随缘,随他去吧。
“好的,我理解,希望你们走后可以找到更好的工作,希望你们过得更好。”局长故作轻松开朗地说道。
“谢谢局长,谢谢你。”夫妻警察又歉意又感激和难过。
那对夫妻警察走后,局长就坐在椅子上发呆,一种莫名的失落感涌上了心头,这已经是好几批辞职的部下了。以前公安局里熙熙攘攘,人头攒动,现在却冷冷清清,没剩几个人。
正当迷茫之际,手机响了,局长接了电话,是市公安局那边的来电,市局那边要求把县里的所有警力全部调往市区。
局长当然是强烈反对的:“你们疯了你们,我就剩下这么的一点点的人,你们还要抽走,我这边还有那么多的老百姓,他们怎么办?”
市局坚持:“国家现在很困难,房地产爆雷,财政赤字严重,金融崩溃,经济崩溃,现在还在打仗,和美台北约干,和ISISk伊斯兰国干,我们的大半个新疆已经被伊斯兰国占领,国家已经把80 %的财政都用于军事战争,已经照顾不了那么多了。叫他们走他们不走,他们的死活关我屁事,我才不关心呢,所有的警力,必须要过来保护我的人身安全,啊不是,所有警力必须要过来保护市区的安全,我们巿区有大量的工业区,我们市区比你们县城重要,听到了没有?”
“我拒绝执行你的这个命令。”
“大胆,你有没有听说过官大一级压死人啊,你要是胆敢不服从命令,我撤你的职。”
迫于压力,局长只能服从命令,下午,在县公安局后面的停车场里,集中了剩余的一百多人的所有警力,他们排列着整齐的队列,而局长和县长则站在停车场的边缘。
一个老警察大声的命令:“全体队员,向我们的局长、县长敬礼。”
警察们同时齐刷刷地进行了敬礼,也许这是他们能为县里所能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以作告别。
县长和局长也进行了敬礼,以此回敬。然后警察们纷纷上车,前往市区。直到最后一辆警车离开了停车场,他才把手放了下来。
局长迟疑了一会,拿出了手机,打电话打给了隔壁县,看看隔壁县有没有多剩的警力,想要点人。但隔壁县的公安局回复说他们也没人,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收起了手机,局长和县长两个人呆呆的站在那好久好久,孤孤零零,显得非常的落魄和无助。
“整个县里,就剩下我们这两个光杆司令了。”局长喃喃自语。
“上面说的,是所有警力。本来你也可以走的,为什么不走?”县长问道。
“我就是这里的,走什么走,不走,哪也去不,就算死也不走,你不也一样也没走吗。”
“我一直疑惑,我们这样有意义吗?战争,还有暴徒,我们说不定很可能真的会死在这里。”
“作为党员,我们是一颗螺丝钉,钉在了哪里,就得不怕风雨,效忠党国,我什么都无所畏惧,我们是比亲兄弟还亲的兄弟,以前我说过的,有你和我同舟共济,我什么都不怕。”
“你以前也跟我讲过,人要搞清楚活着的意义,党国,人民,朋友,还有家人。这些都可能会存在差异或冲突,每个人的意义鉴定可能都会不一样。如果……哪一天……我不在了,那你可怎么办呢?”
“……。”
局长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心虚了,忐忑了。县长又何尝不是呢,前景一直都是那么的灰色,如果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那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这天,县长和局长两个人来到了几十公里外的小镇子上,准备去打击犯罪,扫黑除恶,去清剿暴徒,去灭灭暴徒们的嚣张气焰。他们戴着钢盔,穿着防弹衣,肩上扛着好几支步枪,全副武装,因为人少,只有两个人,所以必须要火力强大才行。
但是既使是这样,这边的状况也让他们两个陷入了困境。
在土匪窝里,暴徒的人数太多了,有好几千号人,见对方拿着枪,也不敢上前硬杠,而是保持着距离,对方向前,他们就后退,对方后退,他们就向前。有的骑着摩托车‘呼呼呼’的发出巨大刺耳的机械噪音,绕着县长局长转圈圈,他们挥舞着西瓜刀,钢管和木棍,又蹦又跳的蹦迪狂欢,有的大声奸笑和尖叫,尤如是一场癫狂的派对舞会,撕牙裂嘴,群魔乱舞。
而在县长他们这边,背靠背组成了战斗队形,但似乎是陷入了困境和危险之中,被重重包围,进退失据,开枪不是,不开枪也不是。
一个赤裸着上身,穿着女人短裙和胸罩的暴徒老大对着大家说:
“大家不要硬杠,不要乱动,他们不敢开枪的,咱们可是好人,可是合法公民,啊哈哈哈哈哈。”
暴徒们大声奸笑,有的尖叫,也有的吹口哨以作挑衅。更有的撕开了自己胸前的衣服,竖着中指招呼着:
“开枪打我啊,开枪打我啊,嗡嗡嗡,呜呜……。”那暴徒得意忘形地学学狗叫又学学狼叫。
局长都快被气死了,差一点就开枪了,还是被县长给阻止了。
“不要开枪,没有犯罪证据,没有发生冲突,开枪可能会招致不必要的麻烦,”县长阻止着局长,然后信心满满的对着暴徒说,“哎,那边那个穿女人胸罩的死变态,你们不要太得意忘形,军队很快就会过来了,到时候你们一个个全都都得完蛋。”
暴徒老大一听,假装很害怕的样子,然后很快又一次大声奸笑,说:
“你唬我啊,中越边境现在连根毛都没有,解放军都调去新疆打伊斯兰国了,被人家伊斯兰国给打得落花流水,他们还能不能回来还不知道呢。啊哈哈哈哈哈。”
暴徒们又是一阵大声奸笑和尖叫。
县长对局长说:“他们人多,我们撤,好汉不吃眼前亏。”
局长气呼呼地冲了过去,把一个来不及逃跑的暴徒给扑倒在地,然后用步枪枪托猛敲那个暴徒,把那个暴徒给打得头破血流的,以此泄愤。县长连忙过去拉着局长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暴徒老大假装很痛苦的样子,然后又表现出了很享受的快乐表情,“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舒服,享受,快乐,一看到血我就高兴。”
县长和局长这边则稳步撤退,但是远远看到停在外面局长的警车正被几个暴徒用钢管猛砸,车窗玻璃都给砸烂了。
看到车主回来后,暴徒们一拥而散,纷纷骑上了摩托车逃跑了,临走时还不忘竖中指吹口哨以作挑衅。
回县城的路上,时不时地看到公路边被杀害的居民尸体。于是局长县长就习惯性地进行清理,局长从警车后备箱中拿出了铁铲,在路边挖了个坑,对死者进行了拍照等信息收集,以便日后再处理,然后就埋了死者。一路上埋了十几个。
再次踏上了回县城的路,局长一边开车,一边咬牙切齿的,他窝了一肚子的火。
“这帮土匪,以后我不会放过他们的,我要打断他们的双腿。”局长说。
“刚才在土匪窝里,你肩上的警用摄像设备不是一直都在开启录像嘛,他们以后跑不了,一个也跑不了。”县长呼吸沉重。
中美两国相互开打,打了一年,相互斗意志,谁都不服输,但即使如此,两边都打得很疲惫,两边都很痛,于是在瑞士开启了开战以来的第一次外交谈判,希望可以达成和平协议。
在瑞士会谈之前,中国外交部部长王毅在飞机上率先打电话联系上了俄罗斯方面,中俄友谊无上限嘛,希望俄罗斯方面增加对中国的粮食出口,说中国这边又是旱灾又是水灾的,粮食危机,都快饿死人了。
俄罗斯外长闪烁其词,含含糊糊,并没有给出一个准确的表态,说因为俄乌战争,俄罗斯方面也有困难。
挂断电话后,俄罗斯外长那一本正经真诚的表情立刻就转变成了冰冷、冷酷、邪恶的浅浅奸笑,那充满了一种讲不清道不明的幸灾乐祸。
在俄罗斯外长旁边有一个工作人员很疑惑:“部长先生,我们俄罗斯不是有很多粮食嘛,为什么不去支援中国呢?”
俄罗斯外长说:“你不懂,只有在最后时刻,价值才会是最高的,中美两国打得越惨,我们就越高兴,中国是我们俄罗斯的最大威胁,我们的目标就是……必须要把中国黄河以北划作我们俄罗斯的缓冲区。我做梦都期待着中国四分五裂,直至灭亡。”
而在王毅这边,吃了个闭门羹,只能灰溜溜地飞瑞士和美国谈判,和美国国务卿布林肯见面。
即使是如此的狼狈,王毅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忘战狼本色,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一见到布林肯就怒气冲冲,一进会谈大厅,猛的一脚就把谈判桌边的一只椅子给踢翻在地。
布林肯坐在一边神情淡定,一动不动。但是身后的保镖可就紧张了,齐刷刷的拔出了手机,指向了王毅。王毅却毫无惧色。
“干什么,没礼貌,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们的王毅部长啊,马上把枪给我收起来。”
布林肯喝止着自己的保镖。保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略带尴尬地收起了枪。
王毅拖起了另一只椅子,慢慢地向前拖行,拖到了布林肯二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坐了下来,两人肩并肩地坐着。
谈判开始了,美方的内容还是那一年前的老掉牙内容,金门换南海。中方的内容也一样是老掉牙,解除制裁,归还南海,拒还金门,金门是祖国神圣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结果可想而知,谈判又谈崩了,双方人员都很沮丧。
双方人员都一声不吭地陆续离开了会场,只剩下王毅布林肯两人还愣愣的坐在那不愿离开,双方都不甘心,都纠心。
布林肯站了起来,走到了一面墙壁边,那里悬挂着中美两国国旗,他凝视着这两面旗帜,不由地感叹:
“中美两国旗帜,放在一起,真美,真好看。”
王毅也走了过来,看着这两面旗帜,一种莫名的伤感尤然而生,曾经的友谊到现在的仇深似海,他老泪纵横,哽咽着但还是倔强地慢慢提高着嗓音说:
“中美友好不好吗?和平……不好吗?为什么要搞成这个样子,我们中国对你们美国是掏心掏肺的,我们掏心掏肺地想跟你们好。”
布林肯也提高了声音:“你不要一天到晚的对我大吼大叫的,我讨厌你这样,我受够你了。我们美国也是掏心掏肺的想跟你们中国好,但是你们又是怎么对待我们的。”
“……。”
布林肯压低着声音继续说:“南海换金门,把金门归还给台湾,一切都会结束,一切的痛苦和眼泪……都会结束的。”
王毅也压低了声音:“来不及了,没有办法结束了,永远也没有办法结束了。”
“……。”
“为什么会搞成了这个样子?为什么?”
“……也许……,”布林肯沉思着,带着伤感地感叹着,“……这就是这两个国家的宿命吧。”
“……命运……真会捉弄人,真残酷。”
两个部长站在那,发呆着,感概着。战争都让他们心力交瘁,苍老了许多,白头发也长了不少。
王毅转过身,非常的沮丧,慢慢地离去,步履蹒跚,疲惫不堪。布林肯站在那一动不动,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在县城的大街上,已经是冷冷清清,几剩下几个居民了,县公安局局长还是继续开着他那辆破破烂烂的警车,来回穿梭在大街小巷之中,车顶上架着高音喇叭扩声器,广播着,呼吁居民们不要绝望,战争很快就会结束,苦难很快就结束。
‘叮当,叮当……’门玲按了好久,一个居民才慢吞吞地来到门前,县长拿着文件很客气地说是来做居民登记的,还讲述了一些安全事项,比如不要给陌生人开门、防火防盗之类的,还问了一些生活物资是否持有等慰问。
那居们连门都没开,通过窗户讲话,冷言冷语的,显然对政府十分的失望和痛恨,他冷冷地说:
“生活物资?有?没有?跟你们政府有关系吗?你们政府可以支援一点给我吗?没有你们还装什么好人。”
说完,那居们便狠狠的把窗户给关上了,关窗‘砰’的一声刺耳的响声,仿佛把县长的心都给震碎了,这一年来,遇到这样类似的事情太多了,心都麻木了,县长觉得心好累好累。
县长继续向前,挨家挨户登记居民信息,远远看见前方,有个人吊在了树上,已经死了,上吊自杀的,应该是很绝望的吧。突然有东西猛烈的砸到了自己的后面路面上,县长被吓了一大跳,转身一看,是个人,跳楼自杀了。
县长连忙跑了过去,他什么事情也没有做,他知道他什么也改变不了,愣愣地站在那里,死者一动不动,流了一大潭的鲜血,嘴巴,鼻子全是血。那死亡的气息仿佛快要让他窒息了。
下午,县长和局长两个人在郊区挖坟埋葬死去的居民,一如既往的,拍照和收集死者的信息,以便日后处理。
不知为什么,今天他们两个精力充沛,又在旁边多挖了两个坑,这是他们自己给自己挖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豁然和坦然,什么都无所谓了,命运之轮该怎么转动就怎么转动吧。完事之后他们坐在了其中一个坑里面,一人靠坐在一头,面对面,抽着烟,聊着家常里短,战争与和平,希望与绝望。虽然大家的心里都苦,但依旧保持着希望。
局长挤了挤眼,横量着,用开玩笑般的语气调侃说:
“哎呀呀,你给居民挖的坑是一米深,你给自己挖的坑却是一米五,你个腐败份子哟。”
“活的时候对自己不够好,死了之后当然得优待一下下自己啦。”县长不屑一顾。
“嘿嘿嘿,你这老小子。”
“嘿嘿嘿,你也是老小子。”
尽管苦中作乐,但他们两个人之间,似乎都成了彼此的精神寄托。
北京。
在公安部部长的办公室里,公安部长正在办公审批文件,中美联合反恐委员会会长气冲冲地进了办公室,二话不说就把一份文件猛拍在了桌面上,着时把公安部长给吓得不轻,连忙从办公椅上站了起来。
“你们公安系统可真是一帮废物。”会长喝斥着。
公安部长连忙拿起了文件翻阅,上面有扎洪扎伊、思慧、县长和副县长的大头相片和个人信息,还有相关公安天网监控系统被ISISk伊斯兰国反复入侵的相关文件,公安部长看着看着,满头大汗的,又吃惊又尴尬,更多的是怕对方打小报告。
“会长先生,有何指示?”公安部长战战兢兢地问。
会长胸有成竹:“那个县长有恐怖份子的嫌疑,那个副县长已经被确认是恐怖组织伊斯兰国亚太地区负责人扎洪扎伊的得力助手,而那个叫陈思慧的女孩,有可能与扎洪扎伊有着某些讲不清道不明的特殊关系。”
听到这,公安部长狂喜:“要不要立刻逮捕他们,要是抓住了扎洪扎伊的女朋友,那可是大功一件啊,那就可以升官发财啦。”
会长白了一眼公安部长,说:“你想啥呢,现在国家有难,结束战争,解救人民于水火才是当务之急,你们这些人怎么一天到晚想着升官发财呢。必要时可以进行逮捕,但不是现在,要对那个县长和那个女孩加以监控,放长线钓大鱼,切不可打草惊蛇,那个县长和那个女孩,必须是我的。”
“会长英明。”
公安部长竖起了大拇指大赞拍马屁。会长走后,公安部长立刻就变了另外一副嘴脸,他违背了会长的部署,他立即打电话给了国安局局长和中纪委组长。
中纪委组长和国安局局长正在餐桌旁吃着山珍海味美味佳肴,细细的品味着法国红酒,接到电话后也是一顿狂喜,大声奸笑。
中纪委组长决定立即进行逮捕,决定进行抢功劳抢人,那个县长和那个女孩绝对不能落到反恐委员会的手上,抢到了这两个人,大功一件,绝对可以升官发财,飞黄腾达,想到这,中纪委组长又是一顿的狂喜。
于是中纪委的电话逮捕令立刻打到了南宁方面,南宁方面又马不停蹄地打到了市里,市公安局方面高度紧张,为了不打算惊蛇,秘密派出了一支‘敢死队’的逮捕小队,开着车前往县里,结果在路上遭到了暴徒攻击,西瓜刀乱砍,燃烧瓶狂扔,整个小队折损大半,狼狈而逃。
一开始众多的暴徒骑着摩托车围堵而来,前方的道路又被大货车堵住,钢管砸烂了小队车窗的玻璃,然后往里面扔燃烧汽油瓶,很多队员浑身燃烧,四散而逃,逮捕小队长刚刚拔出了手枪,就被一个西瓜刀过来,手都被砍掉了。
而在县城这边,县公安局局长的手机没电了,对市里面的事情浑然不知。最近美军空袭严重了一些,专打供电设施,县里面的供电十分不正常。如果真接到了市局的逮捕命令,那他又该何去何从?
而另一边的县长。
傍晚时分,走在县城的大街上,空空荡荡的,周围没有一个其他人,就县长自己一个人孤伶伶的走着,白色的衬衫沾上了很多尘土脏兮兮的,他漫无目的地走着,好像迷失了活着的意义,十分的疲惫不堪、心力交瘁,茫然无措,让他一个50多岁的男人仿佛像70岁那样的苍老。
与以往人间烟火气息十足不同,现在完全相反,大街上满地的垃圾和落叶,商铺已经关门荒废了几个月了,公路上也没有一辆车辆,家家户户关门关灯,整个小县城宛如一座死城,显得十分的死寂和悲凉。
我的美丽的小县城,一切的一切……都被毁了。
为什么会是这样子的呢?因为居民们绝大多数人都已经撤离北迁了,战争很快就会覆盖这里。
这个县,还有附近的几个县,已于几个月前被中央政府高层定性为:间接性战区B级。
对于间接性战区的风险级别划分,A级为几乎接近等同于直接性战区,执行战争守则。B级为野蛮,无法律区域,执行丛林法则。C级为有限法律区域,公共安全治安服务效率锐减。D级为政府力量治安维稳从完全稳定开始下降至逐渐不稳定,法律开始崩溃。E级为安全区。
一架美军的F15战机从县城上空快速划过,几秒钟后远方传来一声‘轰’的爆炸声,县城的火力发电站遭到空袭,县城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县长停住了脚步,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市政府打来的,要求他明天到市政府做工作报告。他很爽快的答应了,说只能下午过去,因为上午要掩埋几个自杀居民的遗体。他挂了电话后,手机又响了,是市政府里的一个好朋友打来,说中纪委明天要逮捕他。
听到这,县长的心都破碎了,掉入了万丈深渊,心如死灰,拿手机的手也颤抖了,因为他知道,被中纪委盯上的官员,九死一生,没有好果子吃。
为什么会这样?为了党国,我呕心沥血,我一次又一次地付出,没有贪污,没有腐败,做人严于律己,最后却落得个如此般的结局。世上好人难做,好官更难做。
尽管县长问心无愧,心胸坦荡荡,但还是无比的痛心和心寒,现在大街上一片黑暗,但此刻他的心情更加的灰暗。他垂头丧气六神无主地回到了县政府大院,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象棋大爷。
在街边的一只长石椅子上,象棋大爷和县长肩并肩地坐着,大爷把孙子明浩的阵亡通知书递给了县长,要县长收下。县长很是疑惑不解,更多的是尴尬。
大爷若有所思地说:“……以前……你在我手底下工作有多长时间了?我给忘了。”
县长回想了一下,嘴角绽露着笑容,这是一段快乐的记忆,回答:
“十五年。老县长,多亏了你的用心栽培,才会有今日我的成就。”
“恨我吗?我让你今日之如此狼狈。我一直都很过意不去。”
“怎么会呢,我从没这样想过,我一直都非常的感激你。”
“是不是很心累了?”大爷关怀地凝视了一下县长,然后又把视线别往他处,“我一个退休老头都觉得累,扩且你还有那么多燥心的工作。”
“……。”
“在我手底下做事做了十五年,我对你怎么样?我有没有求你给我办过事?”
“你对我非常的好,你也没有提过任何的一个要求。”
“你以前经常跟我讲到过,你有动过想去美国找儿子的念头,其实思慧也一样,经常有意无意地讲到过想去美国找她的哥哥。”
“……。”
“这份明浩的阵亡通知书,本来去年我就想交给思慧的,我害怕她会承受不了情绪崩溃,一直隐瞒着,这样挺好的,时间会让她慢慢忘记明浩的,她必须要死心,这交给你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把这个交给思慧。”
“……老县长……。”
“……你和思慧……同命相连,正好顺路,”大爷站了起来,看着县长,说,“帮我一个忙,把思慧带走吧,把她当作是你的亲生女儿一样的,去照顾她,呵护她,保护她,把她带去美国,把她交到她的哥哥的手上。”
“……。”县长坐在那都给愣住了,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去美国?以前有过这念头,但是真的来了他还真有点不知所措。
“思慧是个好孩子,她吃了太多的苦头,让我无比的心疼,她是我惟一放不下的,她如果走了,我也就没有负担了。”
县长站了起来,纠结与犹豫:“可是……我是党员,现在国家有难,党国需要我,我可以临阵脱逃当逃兵吗?”
大爷转身看往别处:“党国现在应该不需要你了,现在县里已经没剩下几个居民了,你留下来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的,也注定什么都改变不了。市政府那边有朋友通风报信打电话给我,说你被中纪委给盯上了,留下来也只能是坐牢的结局。”
“……。”
“这里已经不再适合你,这里已经不再适合思慧,把思慧带走,你是我惟一的办法,你是我惟一值得信任的人,我知道你是有办法离开的。你不用担心我,我可以照顾自己的。另一方面,报效党国,你做的,你付出的,够多了,仁之义尽了。”
“……。”
“我先后几次白发人送黑发人,我心中的那种疼痛……你能体会得到吗?我是真不想思慧的事情再次发生在我的身上。你想像我一样白发人送黑发人吗?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那些高大尚的党国天下事意义是什么?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了,又有什么意义。”
说完,大爷转过身,一把就跪在了县长的面前。县长也连忙跟着跪了下去,把大爷给扶了起来,发现大爷已经是老泪纵横,抽泣着。
“你好好考虑考虑,明天给我答复。”大爷哽咽地继续说着,然后慢慢转过身,慢慢地离开了。
大爷一边走一边擦着眼泪,看着大爷的背景远去,慢慢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之中,县长的心百感交集。
老县长的孙子余明浩,余明浩的女朋友陈思慧,还有思慧的哥哥,县长感觉到自己深深的愧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