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通勤的時間通常是我的頭腦風暴高峰
熟悉的街道,差不多的車潮,何時該加速才能趕上的倒數15秒
一切都像程式一樣自動運行 當物理世界成為白噪音,我腦中的對話就愈清晰
這段時間能產出什麼偉大的作品? 也許可以
但他們躺在草稿裡永遠都不會被發現
被發現。
像逐漸凋零的樹葉般,落在人們眼前,然後被發現。
我過了一個彎之後,落葉突然被發現
它們掃過我的面前,沙沙的聲響穿透車窗,將我的世界打碎
我突然驚醒,噪音的輪廓逐漸重合成窗外不斷掠過的街景
清晨的街景佈滿晨霧。
晨霧如此寂靜卻無所不在,正如我所定義的「意義」
它靜謐地連結與覆蓋事物,無所不在。
忽然想起一個問題:為什麼我喜歡散文?
或者比起散文,我又更喜歡詩歌
能用極簡的段落闡述的事件對我而言更加雋永,更像被意義的薄霧所涵蓋
好比科學家尋找的宇宙萬有理論,大道至簡。
但我似乎太年輕,這些可以用一輩子探索的事情不急。
正如書裡說的,五號需要落地
轉冷的天正好適合降落,我跟著冷空氣一起降落。
落在樹上、落在土裡
落在我能感受到的任何地方。
我將盡可能地撥開那些預設的意義,因為生活是中性事件,意義是人為刻意賦予。
如果要我形容自己,是情感豐沛的?還是冷漠的呢?
在自我認知的過程裡MBTI與九型人格給我非常大的幫助
也許是它們在我最困惑的時候確實起到了「心理快餐」的作用-暴力式的理解自己
不過我知道那終究只是數據而不是自己,它適用於觀測而非定義
雖然我也經歷過從各種人格類型迷因圖裡尋找同溫層的經驗,裡頭更甚者有把INFJ形容為沒有自我的大愛者(具有神性),我想那也許是極端不健康的發展後才會出現的樣態(參考榮格論心理類型的Ni案例),畢竟人在自性化的過程是一輩子的事,任何少年成佛的案例都不排除是初生之犢的慷慨(參考天官賜福的謝憐)。
所以我究竟是情感豐沛還是冷漠的呢?
也許就像真實世界一樣,這沒有非黑即白的正解,我既能三秒落淚,也能為了保持自我的完整性而無視他人的苦難(以後可詳述)。
忽然想到紅樓夢裡薛寶釵的花籤「任是無情也動人」好像頗具代表性,可能是Ni-Ti軸帶來的極致理性,再佐以Fe的圓融和Se劣勢的不食人間煙火,無情也動人。
我偶爾確實會表現得淡漠,比方說各種親友的聚會,我會因為各式各樣的人際關係過載感到窒息,並且我也確實不對街坊鄰里的八卦感興趣,我不太清楚與我沒關係的資訊緣何需要接收,包括我得自己的事也甚少上非核心的人知道。
後來我才在書中看到這可能是向內逃的行為,因為幼年時豐沛的情感需求沒有得到回應,以致於現在乾脆在自己的內心世界裡自給自足,我不需要別人的給予,同時也請不要要求我給予。
當我陷入這個狀態時就會顯得有點無情或冷漠。 但我知道實際上我可能還是渴望交流,只是長期的自我對話讓我失去了與他人對話的平衡-意即我明明可以跟最了解自己的"我"相處,為何需要與別人交流?
當然,我明白我正走向五號的不健康狀態,於是我盡可能地扒開這個名為人格模式的束縛,因為我猜測這個束縛不僅會傷害自己,還可能傷害了關心著我的人。
因此我想我的本質還是情感豐沛且溫暖的吧,至少我自始至終都認同《星際效應》裡說的,「愛」才是能超越時空的存在。
轉冷的天好像正適合降落,我跟著冷空氣一起降落。
相較於夏季的浮躁,我明顯感受到現在能稍微停下來向內看一些東西。
向內看,而不是向遠處看,向一望無際的宇宙看,看向那些東西對我而言就像吃飯一樣自然,甚至比起吃飯,我更著迷於尋找事物之間微觀的意象,因為它們似乎終將成為宏觀。而我便是觀測它,使其從渾沌到定向的他者。
然而這一切雖然聽起來偉大,落在現實中我仍是個自說自話的異端份子,就像理科生對文科生的調侃,我此刻的感想就像嬰兒的語言般毫無邏輯與線索(至少"大人"們的眼裡是如此)。
既然看向遠處容易落入不被理解的窘境,那麼向內看就萬無一失了嗎?也許看向何處本身就不是為了說服任何人,仔細想想就覺得奇妙,人們用著相同的語言敘述著不同的世界,每個人都是一個截然不同的宇宙,我們各懷心思的生活,也許是善意與惡意之間相互抗衡,總之就誕生了我們所處的世界。
世界的美景是寫實派,人們的生活卻誠然是一股抽象畫風,我從尋找正解之旅放棄正解,渺小的人類已盡力發展規則用以定義生活,我確實無法強求根本不存在的正解,因為抽象的多面體,任何一面都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