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15日, HK-league的第二屆賽事剛開季,就出現了一件非常具爭議性的判決。
(以下稱作案A)
事源自有一位選手早巡立直後,摸到了自己的和了牌赤5筒,但他卻不慎把它打到牌河上,但事主並沒有離手。 然後該選手把該牌拿到自己手牌前,示意要自摸和。(如圖)
事後裁判組翻看片段,認為捨牌未離手算作未被打出的牌,因此自摸合法,詳細的過程可以參看當日的直播片段(已經設定好案發位置)
先說在前面,筆者認為此案的判決應為:
以下說明筆者作出以上見解之原因。
很多有打過麻雀的朋友都會知道這個規則,意思就是說一旦你的捨牌越過牌牆 (或者是原本牌牆要出來的位置)並觸地,不論你是否已離手,或者對手能否看到你打什麼牌,都是不可能收回。
但畢竟筆者是日麻方面的創作者,其他地方的麻雀暫且不提,只說本人在日麻界的理解。
關於「落地生根」論,其實在不少職業競技團體的對局規定都有明文記載。例如日本プロ麻雀協会的競技規定的第19條就明確指出:
打牌が河に着いた瞬間から捨て牌となり、その後取り戻すことはできない。
最高位戰及M.League的競技規定下亦有相似的條文。
就算不是競技級對局,在坊間的雀莊對局,甚至是朋友間的休閒局,這基本上都是被默認的規則,可以說是日麻的行牌常識。
雖然HK-League的選手並不是職業雀士,但對局的定位是明顯是較休閒對局更嚴謹的競技級對局,筆者認為在此並沒有任何可以推翻「落地生根」的理由。
當日有很多欣賞比賽的觀眾,都有質疑裁判組的決定。裁判組在對局完結後,也在留意欄補充了判斷理由:
姑勿論這個判決是否正確,這可見裁判組作出判決的背後有提出詳細的理據,並非草率而為。裁判組在今次事件中展示出來的專業表現, 是值得尊重的。
裁判組當時援引的案例(以下簡稱案B),同樣也是有比賽直播,我們來詳細探討一下:
當日的案件是涉事者當莊家時,未有摸第一張牌就打出9筒,並已觸地。
比賽本身就有「莊家獲得配牌後必須在打牌之前先摸牌,並則當作相公論」的規定。裁判組當時同樣以涉事者未離手為由,視該9筒未被打出,因此可以再補頭牌,無罰則下正常進行牌局。
筆者認為上面兩例,裁判組都是詮釋行牌規條第2條。我們來看看實際的條文
以筆者的理解,規條的第二條,約束的明顯是打牌者的下家而非打牌者。案B估計裁判是籍著以此條來判斷選手已經打了牌。但判斷該牌是否已成為捨牌,和打牌者的下家應否摸牌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因前者更隱含一個重要的意義,就是那張牌能否收回去。
因為本身在案A的重點,是在於涉事選手打的赤5筒能否收回,而裁判引用的條文(第2條)本身就不是用來處理這個情況,因此造成判決和觀眾期望間的極大落差。
反而我認為針對案A的情況,簡簡單單的引用第7條就已經足夠。
雖然條文對「進入牌河」沒有明確的定義(例如在空中算不算),但以當時的情況(即赤5筒明顯已觸地)來看,這點我想即使定義再模糊也不會有任何爭議吧。條文明確指出不能收回,當然也不能自摸。
因此筆者認為,出現問題的癥結,在於裁判組並沒有正確理解第2條的條文,因而在錯誤的範圍作出了錯誤的詮釋。
首先筆者必須強調的是,已完成的對局的結果,在任何情況下都是不能更改,這是日麻比賽的常識。同時,案件中的涉事者都是完全遵從裁判的指示,而在裁判的判決在對局過後都會成為最終判決的前提下,我個人並不贊成對涉事選手追加任何懲罰。
相反個人認為堵塞今次規則不善所致的漏洞,才是重點。
有打過日麻比賽的讀者都會想得到,如果案A中這樣的自摸都被容許的話,這個規定會有極高被惡用的風險,後果嚴重,所以我認為賽會必須盡快將關於行牌規定的條文修定好。
今次事件中,我會認為裁判組是有缺失。但不論是裁判,HK-League的選手,或者是打過幾十年牌的職業牌手也好,他們都是人,總會有機會犯錯。M.League本身就有不少小至弄翻牌,大至錯和的事例。就算是在行牌規則最嚴謹的最高位戰對局中,選手無意犯規的情況總是不能避免。
但在M.League對局中的犯錯,我們都能找到一個共通點,那就是選手犯錯後都會主動承認自己犯錯,等待審判下裁決,無一例外。
當職業選手意識到自己犯規(或者很有可能犯規),基本上都會這樣做
看過今次的事件直播,我個人最感詫異的部份,並不是把赤5筒打出去的一刻,而是打牌之後,選手還希望嗌自摸企圖蒙混過關的行為。
雖然HK-league今年才是第2年舉辦,有很多選手本身就沒有太多參加直播競技比賽的經驗(說實在,去年年底筆者參加HK-Tournament的時候也會感到緊張),但都會擁有一定的實體日麻經驗(因為本身就需要懂報點才可參賽),所以我認為涉事選手打出赤5筒的一刻,不可能意識不到自己犯錯。
雖然HK-league並不是職業比賽,但定位就是一個嚴謹的日麻競技賽事。我們未必能完全實現像園田賢等的打牌水平和所作美感,但選手應該對個人操守有最低限的自覺。
個人認為選手要知道,HK-League的賽事和平常朋友間的對局有截然不同的規則尺度,兩者的要求也是完全不同。要將HK-League提升至一個具觀賞性的比賽,不單要有硬件配套,選手對競技精神的了解和對局操守才是最需要主辦方留意的事。
希望HK-League在以後的日子可以繼續進步,成為一個香港,甚至是全世界日麻愛好者都會看會留意的比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