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塵畫眉》第七章：真相的邊緣

柳府的冬日總是格外漫長，雪光映襯著冷清的庭院，每一處角落都透著壓抑的寂靜。自書房那次對話後，顧星眉的內心像被撕開了一道口子，縫合不上的裂痕讓她日日難安。柳墨白的眼神總帶著深不可測的陰影，而柳府中下人時不時的竊竊私語，則更讓她感到如芒刺背。

清晨，顧星眉在廚房幫忙時，聽到兩名侍女在角落低語。

「聽說了嗎？柳少爺最近讓人調查顧姑娘的身世。」一名年輕侍女壓低了聲音，語氣中帶著幾分好奇。

「那能查出什麼？不過是顧家送來的庶女罷了，有什麼特別的。」另一人冷笑。

「可聽說……她母親當年與柳家有些說不清的關係，說不定——」話音忽然止住，兩人抬頭看見顧星眉正僵在原地，眼中滿是尷尬與慌亂。

顧星眉低著頭，假裝沒有聽到，繼續手中的活計，但心中翻湧的疑惑與不安卻無法平息。她從未真正了解過自己的母親，而這些片段般的傳言，像是在挖掘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去。

夜晚的柳府靜得可怕，顧星眉坐在柴房內，手中握著母親留下的一塊舊手帕，心中百感交集。她記得母親去世前，曾告訴她：「星眉，不論未來怎麼樣，記住要堅強，永遠不要放棄希望。」

這句話如今聽來，卻帶著一絲莫名的沉重，仿佛其中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想得這麼專注？」一道低沉的聲音突然響起。

顧星眉猛地抬頭，看見柳墨白正站在門口，手中拿著一盞燭火。他的目光深邃而冰冷，彷彿能穿透她的內心。她連忙將手帕收起，站起身垂頭行禮：「柳少爺，您這麼晚過來，有什麼吩咐？」

柳墨白走進房間，將燭火放在桌上，目光落在她的手上，語氣淡淡：「剛才藏起的，是什麼？」

「沒什麼……只是一塊舊手帕。」顧星眉抿緊嘴唇，低聲回答。

柳墨白眉頭微微一皺，伸手拿過手帕，仔細端詳起來。手帕邊角的刺繡已經有些模糊，但仍能看出精緻的花紋，尤其是那一個小小的「柳」字。

「這手帕從哪來的？」他的聲音壓低了幾分，語氣中多了一絲探究的意味。

顧星眉怔住，遲疑片刻後說：「是母親留下的遺物，我不清楚上面的字代表什麼。」

柳墨白的目光更深了幾分，似乎在思索什麼。他輕輕放下手帕，抬起眼冷冷地看著她：「你真的對自己的身世一無所知？」

「是……」顧星眉低聲回答，心中卻因他的語氣而更加不安。

「那你應該知道，柳府不是你的避風港。」柳墨白的聲音低沉得像是從冰窟中傳來，「你母親留下的，不僅僅是這條手帕，還有一段柳家永遠不會原諒的過去。」

次日，顧星眉被叫到書房，柳墨白站在書桌前，手中握著幾封舊信。他沒有讓她坐下，而是將信件直接扔到她面前，目光如刀。

「自己看。」他的語氣冷冽，不容拒絕。

顧星眉顫抖著撿起信件，逐字逐句讀了起來。信中的內容讓她震驚不已：那是她母親與柳府某位主人的往來書信，信中透露出她母親曾因某種原因與柳家決裂，甚至帶走了一件重要的東西，導致柳家蒙受巨大損失。

「不可能……」顧星眉喃喃著，手中的信不知何時滑落在地。

柳墨白冷冷地注視著她，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現在你還覺得，你和柳家的恩怨無關嗎？」

顧星眉搖著頭，眼中滿是迷茫與痛楚：「柳少爺，這些事情，我從未知道……如果我母親做了什麼錯事，我可以代替她償還，但請您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

柳墨白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片刻後，他彎下身，低聲在她耳邊說：「你以為，我會讓你輕易知道真相？你最好記住，你在柳府的一切，都是為了彌補你的母親欠下的債。」

幾日後，柳墨白的態度變得更加難以捉摸。他雖然對她依舊冷漠，但在某些細節上卻顯露出一絲不同尋常的關心。

某個夜晚，顧星眉因為病痛無法起身，廂房裡卻突然點起燭火。她驚訝地抬頭，看到柳墨白站在門口，手中端著一碗熱湯。

「喝下去。」他走近，將湯放在她床邊，語氣依舊冷硬。

「柳少爺，您……」顧星眉怔怔地看著他，眼中滿是困惑。

「別多想。」柳墨白冷笑了一聲，轉身離去，但他的背影卻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孤獨。

顧星眉看著那碗湯，心中百感交集。這個男人的冷酷與矛盾，讓她感到既害怕又無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