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槐扔進點燃的松脂當作煙幕彈,接著一馬當先的率眾自水道滑下,仗著鎧甲的保護,像塊岩石一樣骨碌碌暢滑到地道中,不及起身便旋轉身體,靈活矯健的撞擊看守的敵軍,拓開一片空地,猝不及防的抽劍劈斬,傾刻間血濺五步。
極其粗暴卻勝在出其不意,接二連三的精兵跟隨將軍的步伐闖進敵營,看守的士兵們應付不及,且戰且退一路敲鑼打鼓,戰吼聲與嘶殺的嚎叫響徹洞中,徐槐率著部下像刀尖似的長驅直入,不管不顧的拚死向前。
「你們這些小兵都給我滾遠一點!吳煥夷跟林耀祖在哪?!當縮頭烏龜可成不了大事!既然敢謀反就給我滾出來送死!」徐槐當頭一喝猶如晴空霹靂,氣勢震得普通兵卒不敢上前,他三步一揮五步一砍,接二連三的砍倒擋在他面前的人,一身鎧甲濺滿了鮮紅的血漬,殺氣沖天。
他拼命向前開路,便是為了讓身後的人順利下來,絕非蠻勇之舉,跟他最緊的都是獠牙關裡的精英,就算之前因為一直過著太平日子而有些鬆懈,嘗到征戰的鮮血後,便找回了過往的狠戾,每個都熱血沸騰起來。
擋在前方的敵人倉皇奔逃,徐槐趁隙尋找他所要之物,地道中雖有火光,可終究與地上不同,火光搖曳中總有幾處看不清楚。
驀然間,一道銳利的聲響破空而來,徐槐機敏的翻身避過,笨重的鎧甲在他身上卻如布衣一樣輕盈,旋身飛避絲毫不減其速。
噹的一聲,銳箭擦過他的盔甲,直挺挺的插進石板縫隙,白色箭尾兀自顫動,徐槐抬頭看去,順手揮劍砍斷想偷襲的士兵脖子。
卻見那頭火光閃爍,林耀祖排眾而出,鮮紅的披風隨著他的動作飄揚,銀色盔甲閃著光,滄桑的面容卻不顯衰老,手持一柄精鋼所鑄的巨弓,猶如蒼鷹似的雙眼直視徐槐,露出噬血的笑容。
他彎弓搭箭,一射三矢,夾著雷霆之勢直朝徐槐的眉心、胸口、下腹而來,徐槐不甘示弱的回以冷笑,沁了血氣的眼神宛若狼瞳,旋身而起用一種難以置信的角度一鼓作氣劈斷所有箭矢,甩手夾住三枚斷箭,順著力道擊發回去,一連奪走三個兵卒的命。
拿斷箭當飛鏢使,這本領可不是人人會的,當將軍總有幾招殺手鐧。
「好,不愧是鎮守獠牙關的將軍,果然有本事。」林耀祖喝了一聲采,將手裡的弓扔給小兵,拔起劍衝向朝自己殺來的徐槐。
金屬相錯擦出火花,主帥與主帥交鋒,旁邊的士兵可沒閒著,該拔槍的拔槍,該抽劍的抽劍,兩派人殺得血汗淋漓,濁重的血腥氣源源不絕,不知道身上的濕潤是誰人的血跡,分不清皮肉撕扯骨血斷折的是誰,只知道必須殺,殺到盡頭直到勝負分明,頭斷血流也要捍衛自己所選!
「林耀祖,你這把年紀了不在領土養老,在這瞎湊什麼熱鬧!你不知道叛亂罪誅九族嗎?!你對得起你林家世代先祖?!」徐槐橫劍架住林耀祖的攻擊,兩人的距離近在咫尺,他迎頭開罵。
「我正是為了我林家在奮戰!你們這些毛頭小子懂什麼?瀧國的皇帝該換人當了!景家人都不是好東西!江山可不是給你們當兒戲擺弄的!一邊玩去,我在打仗時你還不知道在哪!」雖然徐槐算不上年輕,但被個小輩訓斥,林耀祖如何能忍?當下更加用力向下壓,抬膝一撞直擊徐槐腹部,金屬護膝撞上盔甲,傷不了他卻能逼他退後三步,足見其力道多猛。
「分明是你是非不分,搞不清自己身分,不分青紅皂白的就想叛亂,自己狼子野心想奪權還這麼多藉口,你丟不丟人!」徐槐咆哮著。
「該感到丟人的是那些陰險的皇族!你根本不知道,我們這些諸侯都只是他們的棋子而已!他們景家從一開始就把算盤都打好了!你以為是我們想造反?大錯特錯!是他們想把我們逼死啊!」林耀祖一劍劈下,破風聲逼到徐槐臉前,幾乎有皮膚裂開的錯覺,劍尖撞擊地面濺開積水激出點點火花,林耀祖反轉手腕操控劍身,依照原來的方向直直逆砍回去,要是稍有大意可不是流點血就能解決的狀況,畢竟大多數人直直砍下後,便會改為橫向或斜向反劈才好發力,可他卻另闢蹊徑,取的便是出其不意。
「分明是你自己找上死路的!叛賊拿命來!」徐槐腕甲與劍並用,做出雙劍迎敵的招式,腕甲與劍鋒都崩出口子,碎片彈到臉頰劃出細口,但他看都沒看,旋身中帶起劍風,一連刺出數擊,直朝林耀祖門面而來。
林耀祖一挽劍花避其鋒芒,動作俐落絲毫不遜於徐槐,向右繞的同時卻踢出掃堂腿,徐槐被撞得步履稍有偏差,眼見劍峰距離眼球只差一寸,他心一橫直接向後仰倒,任由鎧甲撞擊地面,在連擊的劍尖戳下來的同時,腰部用力硬生生滾了出去,像顆鐵球似的。
他的披風被林耀祖戳穿,又在激烈的動作下撕扯成兩片,藉著滾出的力道旋身而起,雙腿並用持劍彈起,竟像顆砲彈似的飛射而去,頗有兩敗俱傷在所不惜的氣慨,眼見來勢洶洶,林耀祖自是不肯玉石俱焚,回身閃去的同時忽然脖頸一痛,他不及細看,徐槐的劍又逼至眼前,不得不舉劍招架。
眼角餘光處,似有一名白衣書生遙遙觀望,那氣質全然不似沙場中人,倒像是去參加賞詩宴卻迷途的遊子似的,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白衣書生盯著他看了一會,忽然轉身離去,像是全沒了興致,林耀祖突然看到疑似景明煌與景幽炎的身影,大吃一驚,本想上前細看,卻根本抽不了身,徐槐綿密的攻擊好像永遠不會結束似的,從四面八方源源不斷的將自己包圍在劍網的範圍中,周圍忽然白茫茫一片,彷彿墜入了五里霧。
脖頸處的刺痛感突然擴大,痛到他以為有人拿著鋸子想鋸斷自己的脖子,他伸手去摸,居然染上了整手的黑血,他狂亂的揮舞兵器逼開徐槐,整個人卻開始虛浮無力,雙眼赤紅噴出血絲,胸中的劇痛蔓延至五臟六腑,雙膝一軟猝不及防的跪了下去,張口就吐了滿襟鮮血。
徐槐嚇了一跳,回憶起楊易虎剛剛經過時露出的陰騭表情,心下恍然卻有些「不切實際」的不悅…他骨子裡畢竟是個正經的武人,就算是為了國家好,在主帥單挑時,給敵人下毒這種手段簡直…有些下三濫了。
「…卑鄙無恥…」林耀祖血紅的雙眼滿腔憎惡的瞪著徐槐,用劍當拐杖強撐著想站起,卻偏偏力不從心,單膝離地另一隻腿卻像沾了膠似的,撐不起來。
徐槐背了個最不屑的鍋,心中老大不願,明知是絕佳時機,卻遲遲無法追擊。
這樣的懊惱在林耀祖眼中看來,根本是在嘲弄自己,他如何能忍?
「你這是在羞辱我?!哈!不愧是景氏皇族底下的人,夠險夠狠!暗中下毒不算什麼事,還要好好嘲弄人一番才夠是嗎?!當真好本領啊!」林耀祖氣血上衝,筋肉繃得幾乎斷開,血流速度快得他心臟彷彿下一秒就會炸開,憑著一股蠻橫的氣魄,硬生生逼自己捍衛最後的尊嚴,大口噴血邁開步伐,直朝徐槐逼去。
徐槐在心中暗罵楊易虎不厚道,卻無法辯駁,硬著頭皮舉起劍要給他痛快。
--沒想到,這回中招的是自己。
徐槐後膝處一涼,腿甲連繫處的膝窩中了一針,鑽心的疼痛直灌而入,整隻腿麻痹,重心不穩的歪倒,恰好與林耀祖倒下的時機一致。
這場面簡直好笑,兩軍混戰的關鍵時刻,主帥同時倒地,而且都是因為中毒!
各方人馬搏命廝殺聲不絕於耳,滿地的積水中沙土血漬擴散,林耀祖蹣跚的匍匐前行,執拗的欲取徐槐性命,徐槐此刻已經半身發麻,視野模糊成一團,對於逼近的人影只能揮出軟弱的攻擊,鼻子除了流血的功能外,已經沒有用了。
「…你還好意思罵…還不都是雜碎…」除了自己也中毒,沒有別的解釋,徐槐雖然沒看到是誰出手,可也知道是被敵人偷襲,他當然不會以為是別人,只認為是林耀祖的手下幹的好事,不甘示弱的回嗆。
「我呸!少在那裡裝!別羞辱我…」林耀祖視線模糊,循著聲音的去處罵,話音卻突然斷了,眉間被什麼扎中,鑽心的疼痛頓時緩解,他踉蹌起身,正看到盤龍就站在他側邊,目光陰冷的瞪著對面。
徐槐滿臉是血,胡亂抹去臉上污漬,蹣跚的爬起來,也看著身邊的白衣書生。
楊易虎掛著斯文的笑容,抽起徐槐後頸的針,目光卻盯在盤龍身上。
「…幸好沒錯過,這回可別再臨陣脫逃了。」他冷冷說道。
「我就不信,你還有什麼天大本領。」盤龍回以不相上下的冷聲,揚手撒出整片煙霧,身形忽閃人已如脫弦之矢衝上。
徐槐跟林耀祖同時被罩在霧氣中,嗆得連連咳嗽,頭暈目眩的吸了滿口的藥粉,徐槐是越咳越虛乏,林耀祖卻是越咳越帶勁,全身的筋肉都在咯咯作響,無窮的力氣從深處源源湧現,拔劍又待出擊。
徐槐知道又中了招,倉皇中還沒來得及反應,又是震天價響的轟鳴聲,奔騰的煙霧潮流似的外擴,亂軍衝殺之時弄得人人眼前一片迷霧,只聽到林耀祖的痛呼聲,而這次竟又換成自己精力充沛。
「且看看到底誰才是用毒第一人吧。」楊易虎的聲音懶懶擴散開,聽在徐槐耳裡簡直想讓他飆粗口了!
我去你們的!敢情你們還把這當試驗場了?!拿我們這些人當箭靶是嗎!?我們是給你們試藥的玩意?!地道本來就不通風,你們還把毒粉當調料撒個沒完?!毒到陛下他們你能負責嗎?!
徐槐在心中罵咧咧的吼著,被藥物刺激到的眼睛能見度不高,幾乎伸手不見五指,到處都是陷入慌亂的士兵隨便亂砍,稍有不慎就從某個方位竄出幾把刀,徐槐的招數全部亂了套,踏著雜亂無章的步伐,想要避過這場麻煩。
奔騰的流火乍然湧現,暴風夾著炙熱的火焰,捲開了藥粉的屏蔽,徐槐只看到楊易虎與盤龍隔著火焰相對,四周慘絕人寰的痛呼聲貫穿耳膜,不分敵我的士兵到處打滾,身上帶血或火的淒厲哀號,簡直人間煉獄。
盤龍身旁不遠處,林耀祖屈膝在地五官滲血,那一雙凌厲的眼睛兀自瞪著徐槐,筋脈清晰浮現,遍佈於每處裸露在外的地方。
「殺吧,擋在霸業前方的,都是敵人。」盤龍輕飄飄的指著徐槐,微微勾起嘴角,毫不客氣的給他下了指令,儼然已把自己當成「上級」。
他沒有說明是誰的霸業,而林耀祖也已經沒有能力弄明白了。
「喔喔喔喔喔!」林耀祖仰天長嘯,猶如一隻負傷的狂虎,每一處筋脈都噴出細微的血絲,驍狠的眼睛漸漸失了原先的風采,只剩下狂躁的殺意沸騰,徐槐見狀大為驚怒,不可置信的怒瞪著那發令的黑衣青年。
--你是什麼東西!居然這樣踐踏武者的尊嚴!
徐槐不知道他是誰,他只知道林耀祖的意志已經被這人破壞殆盡,他再也沒辦法像剛剛那樣,與自己清醒的交談了!
雖然是敵人,雖然他與自己信奉的忠義完全相悖,但這種下場卻不是任何一個武人能接受的恥辱啊!
徐槐從蛛絲馬跡判斷那人不是林耀祖的人,那便是吳煥夷手裡的暗箭,他居然讓這種人上戰場,把他們這些用熱血堂堂正正廝殺的人當成什麼了!
徐槐滿腔怒火無從宣洩,雖不應該,但情不自禁的替林耀祖感到扼腕,聽聞當年他也是叱吒風雲的諸侯,帶兵打仗無往不利,雖然他只跟他有過方才的一段對談,可也知道這人是個血性剛硬的漢子,怎麼能…
他沒閒暇再去想,林耀祖已經從火海中穿越而來,一柄利劍單憑氣壓便捲起火簾,氣勢洶洶的朝徐槐當頭劈下,他側身避開的同時,鼻尖嗅到血肉燒焦的氣味,他揮動的手臂帶著血水,兜頭蓋臉的全噴到徐槐身上。
…他非但沒了意識,甚至痛覺也已被扼殺,穿過火海中的高溫讓他的鎧甲成了烙鐵,燒傷了他的血肉,被刺激的經脈不堪負荷,只要一動就噴出血,肉跟血通通被炙熱的盔甲黏住,卻還不死不休的繼續揮舞兵器!
「…楊公子!你一定要殺了那王八蛋!」徐槐眼前一片氤氳,他不知道自己為何熱淚盈眶,或許是感嘆生不逢時,也或許是謂嘆命運弄人,他隱約覺得若是在不同時機不同狀況下,眼前的瘋虎或許會成為他的良師益友,雖然沒有根據,但徐槐就是這麼認為,可能是同為武人的相惜之意吧。
眼看著那人原先進退有度的厲害劍法已然破滅,徐槐心中的悽愴不減反增,這就是命運嗎?走岔了的梟雄,該有這樣的下場嗎?
他一定寧可正大光明的戰死,也不想變成這副德行。
徐槐全身都被割得千瘡百孔,分不清是誰人的鮮血滲進眼裡,他招架著攻擊,聽著狂亂的嘶吼,彷彿聽到誰的淒厲哭吼。
「你有空跟我說這些,還不如盡快解決,陛下他們可走遠了。」楊易虎不知何時竄到他身邊,鋼扇一揮射出幾十枝飛針,逼得林耀祖踉蹌後退,隱沒至煙霧的後方,隨即又是一陣痛呼。
不用看也知道,又是那個黑衣人解了楊易虎的毒,然後逼著他上陣!
「…他媽的該死!你跟他還在拿這人當箭靶玩嗎?!」徐槐終於忍不住爆粗口,楊易虎神色不明的瞥他一眼,又消失在火海中。
「我可是警告過你了,想當個忠勇的將軍就快點了結。」楊易虎悠悠的聲音從高熱蒸騰的煙霧那頭傳來,接著便是纏鬥的聲音,顯然是又跟那人鬥上了。
徐槐氣得腦充血,跟這些用毒人講話簡直浪費時間!
因為地道積著水,上頭河道的水流也未曾堵住,所以這場火來勢洶洶但也去得快,燒死了幾批人後,居然就這麼熄了,也不知是藥粉還是水流的功效,總之現場一片狼藉,器物上仍有幾團火在燒,到處死屍血水哀聲厲厲慘絕人寰,未能受到重創的卻也陷入嚴重混亂,分不清彼此。
那頭盤龍與楊易虎陷入激鬥,林耀祖跪倒在不遠處,發癲似的連連甩頭,握在手裡的劍卻始終未棄,一雙眼睛已然被血沁得鮮紅。
「獠牙關將士聽令!誅殺叛賊…」徐槐正面對上那雙血瞳,強按心中不忍,舉劍朗聲大吼,直指著林耀祖發令。
「殺!」未曾想,林耀祖卻快他一步,將手裡的劍猛力甩脫,直朝徐槐正胸口飛射而出,口中清晰的吼出最後的命令!
是的,最後。
徐槐眼睜睜看著對面的人,眼中突然歸還的精光驟然消滅,回歸成一汪深不見底的幽暗,終是沒能掙脫藥物的束縛。
他滿腦子裡,大概只剩下「殺」而已。
兩方人馬重整態勢再次搏命廝殺,劍至徐槐身前,聲勢驚人的斷了他的劍,凌厲的劍尖不減其勢刺進他多次磨損的鎧甲,終於險之又險的被他僥倖擋住。
徐槐冷汗淋漓大呼驚險,心知要是林耀祖再年輕個十歲,洞穿他的胸膛簡直不費吹灰之力,不愧是站在最前線的人!
林耀祖抽出插在地上某個無名屍身上的長槍,挾著雷霆之姿,捲起漫天血水,一踏一步都是威攝,迅如疾風的衝來。
徐槐棄了斷劍,拿起他送來的劍迎面招架,刀槍交錯死生一瞬,將門武人的滿腔熱血,在每一次兵刃相交之時,猶如火光迸裂。
來吧,雖然是敵人,就算你是叛賊…但就讓我為你用劍送別,讓金戈鐵馬中的戰歌弔祭你的血淚,給你武人應有的死法。
縱是鐵打的身體,也承受不住長年的摧殘,林耀祖年紀畢竟大了,臟腑早已被折騰得損耗過甚,剛剛那番頻繁的中毒解毒不提,單說他被盤龍死命激活筋脈抹去理性限制的這波操作,早就讓他去了半條命,表面上勢不可擋,其實已經油盡燈枯,徐槐交鋒幾回,心中更是瞭然。
「…可惜沒有機會向年輕時的你討教了…林侯。」他最終喊出了已經無人在乎的稱謂,手中利器翻轉之間,已將林耀祖手裡的長槍劈成數截。
他腳下踏著被染成赤紅色的水流,紅浪捲起一截斷劍乍然閃現,刺進林耀祖因大動作而裸露在鎧甲外的踝部,雖然那縫隙很小,但確實割傷了他的腳筋,就算感受不到疼痛,也能讓他重心不穩。
而他一失準頭,就等於跟勝利錯肩而過,長劍精準的刺進他下頷處,貫穿他的頭顱,滾燙的熱血灑了徐槐滿身,這場勝利卻讓他心中一場空虛。
淒涼。一身膽氣與輝煌,終究埋藏在見不得人的地底,只落得一聲叛賊的狼藉,不知他死前,找回往昔的榮光了嗎?
徐槐垂眸不語,割下林耀祖的頭顱高舉,昂首狂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