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從那片天空開始的。
粉紫色的雲彩持續流動,拼湊著美景。女孩仰頭讚嘆,捨不得低頭拿出手機拍照,因為連少幾秒欣賞美景的風險,她都不願承擔。
突然,雲彩開始轉暗、流逝、被墨污染,介入的殘像,是女孩年幼時最喜歡的動畫圖騰。她盛怒,轉頭責怪旁邊兩位正在用手機看動畫的低頭族,是他們手機內容投影進天空,彩霞才會被污染,是他們剝奪了美麗風景。
她被自顧自的感動,綁死了。她也死了。
親手將動畫磁碟片丟進焚化口,磁碟有三個,爐也有三個。對於這段記憶即將洗白,她並不在乎。
接著,她轉變成一個光點,穿梭在昏暗、帶些城市霓虹的空間中,裡頭擠滿了慌亂竄動的人類。
場景轉換,女孩徘徊在自身舊家的客廳,客廳小而溫馨,也大得像體育館,眼前的人群坐臥在電視機前,看著成果發表會在叫好。
女孩有點躲著與人的眼神接觸,暗想:「我不能被想起來。」「我能讓他們知道我在這,我會很困擾。」
其實,原先是希望有人能看見她的存在的,但女孩開始發現,她針織罩衫的牛角鈕扣有些反光、傢俱開始映照出她的殘影。
她的存在開始讓幾個人感受到「有蹊蹺」時,她便徹底被他人的注意力搞垮了。
慌亂緊繃逃進隔壁戶住家。往內看,沒人在家,她怯步,這裡是「沒人記得我的空間」。
如果連「如何被關注」都不能煩惱了,更深、更原點的提問,便不能逃。
女孩選擇閃躲,將注意力轉回有人群的舊家客廳,她開始關注「她一點都不在乎的事情和話題」。真糟。
最後一幕是在舊家廚房,女孩的母親出現了。女孩很好奇,母親會懷念女兒的什麼?女孩從母親寫的紙條單上,沒看到令人滿意的答案。
母親直視著看女孩,認真對她叮囑:「做人要寬心,否則——」
女孩自信接話,試圖將自己的智慧水平,抬至與長輩齊平的高度。
鬧鐘響起,清醒。我朗誦著我接話的內容,翻開稿紙,頭一次書寫生動的夢境。寫完時,卻不再記得自己回覆給母親的下半句。
我還在把道理當「教條」在背?還是最後一幕的我,其實不在乎話題內容,而是在享受「有人承認我的存在、有人正視我,而且還是我母親」的興奮?
彩霞、磁碟、光點、殘影、留戀,成為這段敘事的主旋律。夢,上演我的貪婪,以及失望的第一時間是向外責怪。
這不是噩夢,醒來時沒有一絲恐懼,只有再次被提醒,有些陳舊信念,還捆綁著我。
我想要有新的改變。

感到幸福時的殘像|2025.05.25拍攝
後記:
1.在端午節,陽氣最旺的這天,發表死亡的話題,這份矛盾,令我自己歪頭。
2.近期與生死有新的接觸與感受,我與孩子氣的距離,被現實拉開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