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煙的生辰,如同無聲無息的夜色,悄然降臨。
顧涼笙雖然未親眼見到墨晨有何特別舉動,卻敏銳地感受到,整個王府瀰漫著一股不易察覺的低落氣氛。晚膳時,往日偶爾還會與她閒聊幾句的墨晨,今日卻格外沉默,俊朗的眉宇間似是籠罩著一抹淡淡的憂愁。
她默默看著,心中也湧起一陣苦澀。她明明告誡自己這一切與她無關,但墨晨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情緒,卻像一根細小而冰冷的針,一下又一下地刺痛著她的心房。晚膳後,她獨自一人回到寢殿,吩咐青黛準備了一些酒。
青黛見她神色落寞,擔憂地勸道:「郡主,您的身子前些日子才好轉,太醫囑咐過,不宜過早飲酒。」
「無妨,今日……我想獨自飲一點。」顧涼笙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與沙啞。
她獨自一人在窗邊的軟榻上坐下,窗外,一輪清冷的明月高懸,皎潔的月光如同冰霜,灑落在她清冷的臉龐上,更添了幾分寂寥。她一杯又一杯地將酒飲盡,那辛辣灼燒著喉嚨的滋味,遠不及她心中那股難以言喻的苦澀。
夜色愈發深沉,周遭陷入一片寂靜。墨晨處理完公務,略帶疲憊地推開寢房的門。然而,映入眼簾的,卻是顧涼笙獨自坐在窗邊的清冷身影。梨花木小几上,赫然放著一個空蕩蕩的酒壺,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酒氣。
「郡主,妳怎麼……喝了這麼多酒?」墨晨語氣中帶著明顯的驚訝與擔憂。
顧涼笙聽到他的聲音,緩緩轉過身,白皙的臉頰上泛著不正常的緋紅,眼神也顯得迷離而朦朧。她望著門口的墨晨,勉強牽起一抹略帶苦澀的笑容:「將軍今日……似乎心情並不好。」
她那一句平靜的問話,卻如同一道驚雷,在他心頭猛地炸開。他萬萬沒想到,這個看似對世間萬物毫無興致的女子,竟會如此細膩地察覺他的心事。他快步上前,柔聲道:「我沒事,只是今日公務略微繁忙了一些。」
顧涼笙卻輕輕搖頭,一雙迷離的眼眸直直地望著他,彷彿想看穿他所有的偽裝:「將軍不必再向我解釋,我……都明白的。」
然而,她眼底那一閃而過的黯淡,如同夜空中劃過的流星,清晰地映入墨晨的眼簾。他心中驀地一痛,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地攥緊。他意識到,自己始終放不下的心結,也在無意之間,深深地傷害了身邊這個默默關心著他的女子。
「妳已經喝醉了,夜深了,還是早些歇息吧。」墨晨放輕語氣,溫柔地扶起她略顯不穩的身子,想要將她送回床邊。
顧涼笙卻忽然伸出手,輕輕拉住他的衣袖,眼神迷離地望著他,帶著微醺的醉意,輕聲而又略帶依戀地呢喃:「墨晨……你對我……那麼好……為什麼……心裡還是……」
她的話未說完,便因不勝酒力,眼皮沉重地合上,柔軟的身軀軟軟地倒在了墨晨溫暖的懷抱中。
墨晨緊緊地抱著懷中嬌軟的女子,感受著她溫熱的身體,耳邊是她因醉酒而發出的含糊低語。一股複雜的情緒如同翻騰的海浪,在他心中洶湧澎湃。
他小心翼翼地將她輕柔地抱到床榻上,細心地為她褪去鞋襪,拉過柔軟的錦被,替她仔細蓋好。
然後,他在床邊的圈椅上靜靜坐下,目光溫柔而複雜地凝視著她沉睡的容顏,直到窗外晨曦微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