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沙迷眼,嘶吼震耳。
玄武城外,萬軍交鋒,火光與雷聲交織如獄。
焦原之上,蒼弦與碧黎軍列亂成一團。
長矛撞擊盾牆,咒箭如雨;
每一擊都捲起沙塵與鮮血,戰馬亂嘶,人聲四散。
一隊蒼弦士卒甫進敵陣,尚未回神,便遭碧黎戰槍強襲,血濺四野。
破風士驚吼:「敵方前排亂了!壓上去——!」
弦兵長大喝:「術師就位!快——」
城牆之上,蒼弦術師團聚氣施法,火球轟然墜落,地面頓時火浪翻騰。
一名碧黎軍長急聲咒罵:
「陣師呢?沒有山之陣的加持,白冶甲扛不住這些該死的火球!」
風中亂旗飄搖,兵甲碎裂聲與尖叫聲交疊,哭號、人語、獸嘶混為一線,
戰鼓早已震碎,喊殺聲反倒成為戰場唯一節奏。
弦兵踉蹌而行,碧黎將領奮力斬殺,無人再顧前後,
只剩殺與不殺、生與死,於灰沙與火光中互為咫尺。
有人倒下,有人衝鋒,有人仍在吶喊:
「玄武城不能破——!」
「雷獅騎士團在那!往那裡衝——!」
「戰神呢?戰神在哪——?!」
————
風息血蓮風雲湧,雷獅睨世鬼神驚。
玄武城外百丈焦原,一場人間罕見的激烈戰鬥。
在凜目中,烽火連天。
燼後初光斷荒煙,九雷餘響猶未寂。
天裂焦原,一人獨立血塵之中。
雷息微斷,瞳光未熄,萬象氏橫於膝前,指節緊扣,卻不曾屈膝。
「…我…還不能…倒下。」
天際符光震蕩,地面紅刺灰化,
咒世策馬嘔紅飛出,天地鎖陣即將崩散!
塵沙未歇,咒世喘息仰望,血從口角滴落,
抬眼望天,眼神一震,忽見高空浮光閃爍——
萬千微粒,自天空緩緩流轉,鋪天蓋地而來。
如星雨降落,又似雷紋交織;光中雷息脈動,正是——玄牝神木之力!
無數玄武城士卒抬首望天,
灰燼未落,眼中盡是難以名狀的光。
正欲破敵的不破神風,長劍一頓:「?! 」
羅辰州握劍僵立,勉力後退,聲音沙啞:「呃……」
律鳳韻怔然仰望,低語如夢:「跟上次一樣……」
城內廣場,韜玄無滿身戰塵,眼底掠過疲色,卻仍抬首吐出一息:「……趕上了嗎。」
玄牝粒子在風中緩緩旋落,光色溫潤而沉靜,
仿若天地初開時的第一縷氣息,
滲入肌骨,令人心口泛起久違的暖意。
凝視之間,戰場的喧嘩似乎被抽離,
唯有往昔的聲影悄然重現——
有人記起故鄉的炊煙,有人看見早逝的親友微笑,
也有人憶起未曾完成的誓言。
那是生命之源的呼喚,
也是命運深處,最不願觸碰的溫柔。
赤霄目光微凝——那是道館的清晨,練武場的木地板泛著光,他端坐於掌門位上,耳邊是弟子們整齊的呼吸聲;一切純粹、沉穩,遠在戰火之外。
咒世眸色陰沉——在滿室藥香與香薰之間,某位女子的雙眼緊緊追隨,愛意與依賴如同枷鎖纏在頸間;她的指尖顫抖地撫過他臉龐,那份病態溫柔令他無法掙脫。
策馬臨權抬眼,心底的荒村在風中搖曳——風林之外,破屋寒夜,母親策馬蘭瑤時而怒罵、時而落淚,抱著他低聲呢喃:「小權,你要記住,你的父親……」
那句話烙在他記憶最深處,
是此生最不見天日的秘密。
風林殘影成往昔,金陣無聲列山河。
策馬臨權輕吐一口氣,指尖拂過兵符,緩緩閉上雙眼。
「粒子即將墜落,與火龍之亂如出一轍……」
風過雲臨,鷹影自高寒之境。
風聲沉重,萬物彷彿靜止。
金光微動,兵符旋繞如星,序列齊整,節律不亂。
「……若此時後退,便永無翻身之日。」
「就是現在。」
聲未出口,意已決然。
天御橫起。
霎時——風止,雷靜。
空中九符盤旋列陣,古印閃爍!
王者之氣,撼破雲霧;
金芒驟盛,宛如斷曦初裂,天命歸權。
未言之咒,於天地自行響起:
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
御劍走符驚百軍,金芒臨權問蒼天。
此刻,無數蒼弦士兵抬頭望天。
眾人驚懼失語,內心同時湧現同一念頭:
「那是……傳說中的王氣?」
遠方四散的金光,照映焦原,也照入記憶深處——
那是先皇玉昭胤御駕親征時,王者之劍的輝煌。
策馬臨權俯瞰戰局,風息如簾,千軍似靜。
眼神冷如裂冰,氣機沉如山河。
天御劍緩緩指天——
低喝斷世:
「吾——御天!」
語落。
兵符炸散。
金環崩空。
風之王化作一道金色裂光,破空俯衝,挾整座風息兵陣意志,直斬蒼弦戰神!
此招,誓要終結蒼弦戰神神話!
臨兵列陣動九天,破空一斬問蒼玄。
——刷!
劍鋒入體!
天御之刃筆直刺入戰神之軀,沉如山岳,斷如風骨。
槍仍在手,卻不再揚起;眼未閉合,卻也不再回望。
噗——!
鮮血自背脊噴湧,落在焦土,染出一道赤紅長痕;
狂風捲起黃沙,覆在戰神滿身的創口之上。
曾經屹立風雷之巔、以一人之力擋萬軍之將,
如今倒於塵沙之中,無聲無息,
就像一場——終於收束的傳說。
玄牝粒子自高天之上飄然墜落。
彷彿連天不願見證他的落幕。
光芒無聲流轉,萬千粒子如雨般灑落荒原。
來自玄牝神木的回應,遲來一步的救贖。
如夢,如息,如霜雪墜落春泥,無聲無息,
卻已趕不上這一劍,趕不上這場落幕。
有人曾說,那是神選之子的證明;
此刻,它更像一場——無法挽回的奇蹟。
那一瞬,天地如斷。
粒子落在血泊中,落在失神的身軀四周。
赤霄腳步微頓,似有什麼東西,在心中轟然崩塌。
咒世眼神驟縮,喉間抽緊。
蒼弦巨擎——敗。
遠處戰聲仍在,卻仿若隔絕五感;
只剩劍鋒與血,凝固於這片焦原之上。
策馬臨權沉沉吐息,肩上微顫:「終於結束了嗎......?」
滴——嗒。
天御劍上的血珠緩緩滑落,滴滴滲入土中。
風停,沙止,雷息盡散;
這一刻,連時間,也被斬為兩段。
.
..
…
轟——!!
突來一聲震天爆響,貫徹整個戰場!
許多士兵猛然蹲下,捂耳低呼:
「那是……爆炸聲嗎?!」
「什麼東西炸了?!」
「軍神那邊——是從那邊傳來的!」
大地突來一陣轟鳴,碎石翻滾;
連空氣都帶著細微的顫動與血腥,壓得胸膛隱隱作痛。
玄武城內外,同一時刻——
律鳳韻驚回首,鳳目微震:「?!」
韜玄無直覺心悸,喃喃低語:「……不好的預感。」
司徒銨手中長槍一轉,神情大變:「不是尋常的爆響……是燕將軍——的位置?!」
話音未落,已縱身飛奔,直奔震源而去!
「喂!司徒銨,危險——!」
司徒華咬牙低罵,旋即咬牙跟上:「前面可是森林阿,混帳東西……」
——沙聲嘶耳,林葉亂舞。
兩人一前一後飛掠而過嶙峋樹根、濕滑斜坡,焦沙未散、濃煙仍嗆。
地面偶有斷箭與燒焦甲片,殘枝橫生,腳步幾次差點踉蹌。
司徒銨撩開荊棘,氣息急促,心跳與雷聲交纏——
「……這片森林後……就是震源……」
「……將軍……他還——」
「……?」
司徒銨的聲音,忽斷。
「喂!」
司徒華猛然推開最後一道林幕,腳步瞬間凍結。
只見司徒銨倒在幾步之外,
一束淡青色光芒的雷電貫穿身軀,
鮮血自胸口狂湧而出——死狀悽慘至極。
?!!
司徒華瞳孔劇震,狂奔而上。
「銨!!!!」
司徒華跪下抱住胞弟冰冷的屍身,聲音撕裂不止。
顫抖抬頭瞬間——
只見數十束雷電懸於空中,正自空氣中逐一顯現、收束、凝聚。
「那是....?」
屍軀僵立,卻有雷紋自體內不斷狂竄。
好似雷神對天地的報復,是世界無法承受的意志逸散。
司徒華瞠目,喉間哽住。
手仍緊抱緊胞弟,雷聲未停,狂風席面。
——沙沙
雷息猶未止歇,空氣卻已再度緊繃。
只見赤霄立於焦地之上,身形如嶽。
護於主君身前,火光與煙沙間,聲音低沉如斷鋼:
「……下一波要來了。」
炎熾橫握,火紋微閃,烈焰未燃,心志先決。
身後,策馬臨權單膝跪地,血從肩口流下,染紅衣甲。
「咳……咳咳……怎會……如此……」
喃喃自語,神情微震,「……是我慢了一步?」
話未完。
「來了!」
赤霄低喝之瞬,天雷再震,雷光在高空收束成束
——不分敵我,轟然射出!
雷電如柱,雷束直擊兩人所在。
赤霄怒喝一聲,高舉炎熾,全身氣勁翻湧,擋於策馬臨權之前!
轟——!
霎時煙沙瀰漫,火光崩裂,光焰掀起數丈餘高!
司徒華緊抱著胞弟的屍身,半跪於地,手臂擋在額前,抵擋著風沙與雷光。
瞪大雙眼,目光難以聚焦,只覺空氣腥熱如鐵,四周震響未歇。
「……燕將軍沒死?」
那身影……那氣息……明明還站著。
司徒華喉嚨一震,幾乎要脫口呼喊戰神之名,卻又硬生生壓下——
他害怕,害怕下一瞬就會如胞弟般,被雷束貫穿。
「銨……為什麼……」
話未出口,便哽在喉頭。
司徒華緩緩抬頭,仰望天際。
只見萬千玄牝粒子依舊旋落,映在濕潤的眼眸中,光芒如星。
難以解釋的一切——是詛咒?是祝福?
在這片血沙焦原,沒人能答。
——
另一側——
赤霄半跪於焦土,炎熾插地,半身盡是焦痕與燒痕,肩甲炸裂,氣息急促。
策馬臨權艱難地從地上撐起身,
低聲咳了幾聲,嘴角帶血,眼神卻異常清明:
「……方才那一擊,確實……是致命之擊。」
赤霄抹去嘴角血痕,神情沉重:
「劍已入心,看他神情……確實死絕。」
抬眼望向那逐漸形成漩渦的雷霆之心,聲音低啞:
「但此時情況……極不尋常。」
策馬臨權目光轉冷:
「……神子最後的憤怒嗎?」
重傷的風王將望向那如同斷線木偶的身影——
此時的燕宇凡頹然彎身、雙手垂落,宛如殭屍,豪無任何生氣理智可言。
風忽轉寒,雷音陣陣,魔力再度凝聚,源源不絕,有如千軍萬馬。
赤霄眉頭一緊,大喝:
「又要來了!比上一波更強!」
策馬臨權憤怒咬牙:「嘖……」
空中黃沙未散,雷雲再度急聚!
無數雷束如同剛才的縮影,在高空之中一一凝結成形,
在玄牝粒子與魔力衝突之下,瘋狂收束、撕裂空氣!
其形如神罰,其勢如末日。
——下一擊,誰能承?
突然——
黃沙翻捲之間,驟現一道黑影!
咒世破空而至,雙目冷冽,掌心魔息翻湧!
「——焚元蝕陽掌!」
掌勁如隕,挾蝕陽咒火,直轟燕宇凡胸口!
轟擊之際——
焚元蝕陽掌重重印入戰神胸膛,烈焰瞬間滲透骨血;
同一瞬,天際雷柱感應而降,轟然擊中咒世軀體!
——轟!!
烈焰與雷光交錯於焦原中央,一如天罰與獻祭同時落下。
咒世胸腹被雷電貫穿,灼痕炸開,身形倒飛!
「呃——!」
一聲痛吼,重重砸落。
「呃啊啊啊啊啊——!!」
戰神雙目翻白,神情扭曲,雙手狂抓面頰,血痕縱橫,
似欲將自身從體內撕裂,
五臟六腑翻湧如焚,體內咒火欲將神軀焚為空殼。
玄牝粒子亦受咒世魔力干擾而暴動,劇烈翻湧。
整片空域,忽然如沸水般躁動!
天地似將崩塌——
血咒翻雷天地變,玄息狂舞裂神津,
蝕陽碎骨嗚殘息,半神命絕亦瘋魔。
天際上的玄牝粒子魔力失控交纏,
劇烈旋轉,如倒懸之漩,天災異象乍現。
空氣如凝,風壓驟升,天地色相驟變。
下一瞬——
風暴爆起!
玄牝粒子在高空引爆交界,
雷流倒竄,光束撕裂虛空,如萬蛇狂舞!
——轟!!!
整片焦原化作天災之域。
粒子如刃,風如焰,雷如嘯。
無論神、魔、人,皆為其所拒。
「主君!」
赤霄怒喝,猛然拔起炎熾,撐起身形,欲護主君而退。
但風暴強行退離兩人——
一股無形氣浪先至,宛如天罰斷流,狠狠將兩人捲出!
「可惡!」
另一側的咒世雙掌撐地,剛起身便見頭頂一道渦雷急轉斬落!
倉皇側身,卻來不及穩住身形,
被一道道粒子風暴掀飛,墜入暗林之中!
另一側的司徒華也死死抱緊胞弟冰冷的屍體,踉蹌撤離焦原。
玄牝風暴捲裂整個戰場,
獨餘戰神一人,沉於粒海漩心。
蹦!
重軀傾倒,悶聲壓入焦土。
半神之軀反撲殆盡,再也不起。
.
..
數刻之後——
焦原邊陲,煙塵未散。
一名碧黎斥候策馬奔來,瞠目望著遠方風暴震央:
「……這是什麼鬼東西……打到這裡來了?」
咬牙勒馬,眼見前方焦地,有一人仆倒於破石與裂沙之間。
「——軍神?!」
斥候驚駭下馬奔近,認出那張染血的面容,正是策馬臨權!
「軍神!怎麼會……!」
策馬臨權面色蒼白,肩口血如泉湧,喉間咳聲低啞。
「……咳……」
斥候蹲身查看,急道:「傷得太重了,不能留在這裡……得立刻撤往後方!」
策馬強忍劇痛,掙扎問道:
「……前線……現在什麼情況……」
斥候急回:「不破將軍正在與蒼弦援軍死戰,但對方術法剛猛,陣師布陣不及,雙方膠著」
策馬臨權氣息一頓,低咒一聲:「可惡……真該死……」
欲轉首回望風暴發生處,卻因劇痛再次低咳數聲,手臂掙扎撐地。
就在此時——
天空風色一震,一道紅影閃過高空,羽焰如炬。
只見一隻火焰鳳凰自雲頂振翼而下,氣流倒懸,神獸現世!
斥候驚恐抬頭,雙膝發顫:「那、那是什麼——?!」
策馬目光抬起,鳳焰映瞳。
眉心緊鎖,心神警覺至極。
「……朱雀。」
——
暗林深處,濃霧低垂,風息盡斷。
樹影交錯,泥濘之中,一道孤影緩緩前行。
咒世踉蹌而行,狼形面具裂痕斜穿頰骨,血從縫隙間潺潺流下,染紅頸襟。
低垂著頭,步伐紊亂,像是踏在某條無人知曉的幽徑上。
衣袍掛枝,氣息若隱若現。
「……回清輝……得先回去……」
低聲喃語,像是在說服誰,又像是對自身交代。
記憶碎片一一浮現——
是初見惡魔時的恐懼,是香薰器皿點燃時的暖香,
是伊人顫抖的聲音,是瘋狂依戀的眼神,
是魔王子死後的斷崖,是背叛與復仇的血腥過往,
是與刀無鋒的賭注,是離開白鬃時不曾說出的話。
一幕幕閃過的畫面,如飛灰殘燼,如臨終前的走馬燈。
「……咳咳……做到這樣……應該是……夠了……」
咒世扶著樹幹喘息,低頭時,鮮血正滴落於濕苔之上。
苔濕如骨,風聲沉寂,整座暗林彷彿屏住了呼吸。
那些不堪回首的歷史,血腥殘酷的王者之路——
執著,愛憐,痛苦,榮耀。
這一切,皆是覆面刻咒的選擇;
這一生,皆是拋甲鑄血的歧路。
而那條歧路的盡頭,終點,從來都不是自己能決定的。
步殘血淌魂未散,霧冷林深命猶縈,
枝落無聲風不語,笑斷黃衡鋒未醒。
————
玄牝風暴爆發前——
玄武城西陣,戰火紛亂。
律鳳韻一槍逼退敵將,目光凝重,低聲道:
「果然有備而來……竟用陣行來壓制我方術式。」
韜玄無觀望戰局,低聲思索:
「白冶甲與陣法相性極佳——火陣可灼刃附焰,山陣則短暫強化術抗。每當附魔將歇,陣行便立刻更換,反覆交替推進。」
語氣微沉,目光望向敵後:
「除非強破後陣……否則難有解法。」
沙聲亂風,不破神風與雷獅騎士團再度交鋒,氣浪翻湧,兵刃交鳴!
「喝啊——!」
不破神風一記直斬,氣勢逼人,羅辰洲舉劍硬擋,臂骨震麻,連退數步!
「哈……咳……靖嵐,這傢伙……難纏」
羅辰洲低咒,額頭冷汗未乾。
「我知道!」
呂靖嵐踏前接招,卻仍被逼得步步後撤。
「這種壓迫感……比隊長還可怕!」
不破神風冷哼一聲,腳步沉穩如山,目光掃過二人,語氣冰冷:
「沒有心像武器,竟能與我戰至此……雷獅騎士團,果然有點本事。」
右手一振,劍勢再起,聲如寒鐵落地:
「——但也該結束了!」
「——赤羽靈仗。」
話音未落,空中乍現三道火紅光影!
三隻赤焰靈雀振翅而出,啼聲尖嘯,挾灼灼熱浪,直襲不破神風而去!
「?!……」
不破神風瞳孔一縮,側身急閃!
——轟!轟!轟!
靈雀撞地瞬間爆散成赤焰火輪,烈焰翻騰,震得沙石激飛、氣浪翻湧!
呂靖嵐瞠目:「那是——!」
羅辰洲手肘橫擋狂風,低聲驚喃:「……是她。」
煙塵之中,一道身影緩緩步出。
身形婀娜,步履從容,衣袍以白金為主,綴以朱紅流紋,袖口與裙襬繡有朱雀羽紋,赤焰靈光沿著衣邊浮動,宛若燃羽隨身。
髮編側垂,柔順如瀑,髮間綴一朵赤羽靈花,恍如灼灼之心。
目光平靜如水,手執白紅羽扇,輕搖而不語。
不破神風眼神一震,低喝:「來者何人?!」
黑髮女子淡然回應,聲音清冷而不容忽視:
「朮國正規軍首席術師——朱珺卿。」
不破神風:
「……原來如此。傳聞中的朱雀,就是妳嗎?」
語罷,鳳焰一震,蒼弦援軍終於自西側殺入戰場!
烈矢如雨,戰馬亂嘶,殺聲震天!
「援軍——!援軍來了!」
蒼牙士振臂高呼,聲嘶力竭。
律鳳韻一聲斷喝:「很好!——衝陣!」
碧黎軍陣前,破風士急聲吼道:
「陣師呢?!法陣未成型,前線會潰——!」
就在戰場殺聲震天之際——
遠方天際忽起異象。
只見玄牝粒子如潮倒灌,高空風色驟變,雷息轟鳴,
宛如天幕崩裂,一道龐大漩渦自荒原之心緩緩旋起!
朱珺卿羽扇一收,目光凝於遠方:「……那風暴,極不尋常。」
不破神風眉頭大皺,凝視著漩心之處,心念翻轉——
「那是軍神的位置……如今前線又有援軍,不能再拖了。」
長劍一振,戰意收斂,語帶戲謔:
「今天的事夠多了,下次再會吧——念詩小子,蒼弦朱雀。」
語畢,身影急退,轉瞬沒入塵霧與人潮之中,帶領碧黎軍斷然撤出!
戰火稍歇,援軍陣列穩住前線。
韜玄無踏步而來,氣息略顯急促:「……援軍終於到了。」
朱珺卿微頷,羽扇一收,語氣淡然卻不失鋒芒:
「這種局面還能撐到現在……你們也不簡單。」
呂靖嵐長吐一口氣:「……得救了。」
朱珺卿目光凝向遠方風暴之心,神情微沉:
「……燕將軍,在那處漩渦之中?」
羅辰洲低首答道:
「是。燕大人與策馬臨權、火龍傳人交戰……我們力有未逮,未能相助。」
朱珺卿眸光一凜,羽扇輕搖:
「我明白了。玄無,這裡交給你調度。」
韜玄無躬身領命:「是。請務必小心——」
朱珺卿語落,收起羽扇,翻身上馬,馬蹄輕催,沿著煙塵邊緣策馬而去,目光始終凝向風暴所在。
背影漸遠於戰場騷動,卻如那道風中不熄的火紋——靜靜燃著,直向未知奔行。
紅羽西望風未止,孤焰策影入雷鳴,
一朱一策分天意,一咒一風斷生死。
蒼弦馳援守玄武,戰神之驅已燃盡,
焰沙未平,亂局再開;風雷欲歇,誰與爭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