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德古籍記載,數千年前西南方曾有隕石墜落,撞擊的轟鳴驚醒王國,強光照亮黑夜。
削月的太阿劍是一把威道之劍,道存於心,威於其勢,本就適合心思不那樣彎彎繞繞的削月,此刻他掛念舊友,一心執著雜念盡除,登時將太阿之威發揮了十成十。隨著一聲爆鳴,太阿劍終於劈穿藍光結界,歌塵附在劍上的飛雷嗖地自劍身散開,轉眼爬滿結界,彷彿罩上一張蛛網。
一聲脆響,藍光結界自雷光所經之處裂開,碎成破片,墜落夜空。
氣氛一時凝結,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奧賽爾與歸終。眼前景象令人匪夷所思,奧賽爾的漩渦不知所蹤,可原本露在金光結界外側的屋頂已化為齏粉,想來那一擊是有砸中結界的,但不知為何金光結界依舊屹立不搖,明明重傷的歸終已經搖搖欲墜。
歸終保持上半身在結界外側,一手指向奧賽爾,一手輕靠在結界上,整個人靜止不動。
奧賽爾也保持揮出一拳的姿勢文風不動,連飛起的衣袍都定在空中,彷彿兩人的時間停在了剎那。
兩人都被金色薄膜徹底覆蓋,像是兩尊栩栩如生的純金人像,凝固在夜空下。
拔掣率先打破沉默,長嘶一聲拖著傷痕累累的身軀游向夫君,張開血盆大口就要咬那金光結界。
混戰再次上演,眾仙家從未看過,也不明白歸終這樣的型態是什麼意思,只知道不能讓拔掣靠近金光結界,一時間飛沙走石、刀光霆雷齊發,拔掣還來不及研究出怎樣帶走被歸終封在原地的奧賽爾,連續不斷的攻勢便令她手忙腳亂,因此沒那閒功夫去鑿結界,她趕忙蜷起身軀將奧賽爾圈在其中,礙於不願留下夫君,能閃躲的攻擊有限,拔掣硬是吃下許多凌厲仙法,眼看就要支撐不住。
忽然,拔掣懷裡衝出一柱藍光,直通天際。
「塵之魔神……竟然是魔神……摩拉克斯!你竟留了魔神在身邊!!」奧賽爾怒極的嘶吼震耳欲聾,拔掣像是被藍光燙到一般,猛然彈開身軀,露出圈在裡頭的奧賽爾,他左半邊的身軀依舊披著金箔,右半邊卻已衝開封印。
盛怒之下,奧賽爾全然不顧身旁妻子同樣傷得不輕,狂亂而危險的魔神之力肆意湧出,他用解放出來的右手聚起一個大過一個漩渦,猛擊面前的金光結界。
可沒想到,無論奧賽爾砸得如何兇猛,結界始終分毫未損,化為金人像的歸終連一隻指頭都沒折損,反倒是向四面八方彈反的狂潮將連同拔掣在內的眾人掀得東倒西歪,身量輕的留雲更是被吹的拔地而起,重重撞在石柱上。
猛烈的攻擊毫不見效,奧賽爾怒氣無處發洩,更加狂躁,離他最近的拔掣也被他外放的力量刮出數不清的小口子。他突然想起身後還有幾隻待宰的蟲子。
半身被定住,奧賽爾只能扭曲地轉過臉,陰惻惻地說道:「你們……礙事的東西……好,摩拉克斯,我讓你給這些蟲子送終!!
毫無徵兆地,四道銳氣衝出他手中,直奔歌塵削月等四人,仙人們一驚,各自拿出本領準備保命,留雲還嵌在石柱裡,理水十萬火急地趕到,拼老命將她拔出來。
正拔著,兩條人影無聲無息地加入,理水大吃一驚,反手就要施術,誰知新來的兩人手腳忒快,輕鬆撥開他的手,其中一位說了聲:「兩位真君,得罪了。」便個別揪住理水與留雲,使勁一拉。
理水眼前一花,仔細一瞧發現滿頭大汗的鳴海出現在眼前,旁邊還有一樣被人揪住的歌塵及削月,他們幾人似乎是被人強制聚集在一塊兒,怎麼回事?難道奧賽爾還有同黨?若真是如此,以他們如今七七八八的戰力那當真是希望渺茫。
尚未推敲出來,理水眼睛又一花,再睜眼時已置身於一個堆滿雜物的洞天,同留雲的一般,由數個浮石仙橋打造而成,只是每個浮石上都亂七八糟地堆滿東西,某幾個還發出看起來十分不妙的怪光,這裡是鳴海老巢。
理水按了按發暈的腦袋,再度定睛瞧來,才發現氣喘噓噓的鳴海手中拿著一物,正是不久前才見過的太威儀盤,他身後也有一人正抓著他肩膀,體型魁武,兩臂叉腰,兩臂抓住鳴海──騰蛇太元帥浮舍。
他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剛才揪住他的是心猿大將彌怒,歌塵等人身後也各有一位夜叉,正好五位,一位不少,夜叉在此,那麼帝君……
「帝君……咳哈……帝君,我給請回來了。」鳴海上氣不接下氣的說。
天外傳來奧賽爾失控的咆哮。
以及摩拉克斯沉穩的嗓音:「天理長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