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班上,大家都很習慣農耕沒有上課的日子,對於這個大家都為了自己的未來準備的時候,少了一個人,似乎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而且這個人又不是什麼好朋友。
建翔也一樣,加上他知道這個人不會再出現在課堂了。
只是這幾個禮拜度日如年:跟女朋友分手;出了一個車禍,修機車要花很多錢;報告一個接著一個被組員雷……大部分人的懶惰,與自己親近的人無法坐下溝通交流,度日如年通常是很傷心的。
「欸,吃飯嗎?」下課鐘聲一響,建翔的同學拍了拍建翔的肩膀,說。
「……好啊,吃什麼?」
「我也不知道,吃個鍋好了,我超餓。」
「可以……唉。」建翔嘆了口氣。
「心情不好喔?等等怒吃一頓,好好聊個天就沒事啦,不要想太多。啊對了,還有T跟C喔。」
「好,好。」
如果可以不想那麼多,世界真的太平,建翔的心裡這麼想著,不過同學也是好意,這個系就是這樣,看起來大家是很會互相照顧的。
學校的校地不大,但學生卻有兩萬多個,午餐時間剛開始的時候每個地方都水泄不通,令人煩躁,中正路上的車子無論什麼時間都這麼多,不想走天橋就得等好幾個紅燈才能到斜對面的路口,天氣很熱…。
終於走到了吃午餐的地方。
「所以發生了什麼事情啊?」T說。
「對啊,看你眉頭都皺皺的。」C說。
「沒啦,就最近很衰小,前幾天出車禍,修車要幾千塊;然後跟郁喬分手了。」
「蛤?分手了!前幾天不是還好好的嗎?」T一邊說,一邊把王子麵丟到鍋裡。
「就……其實幾個禮拜前就一直吵架了,她覺得說我都沒有陪她。」
「可是她不是住在八里嗎?然後家裡又有門禁,大三我們又忙,講得好像大家時間都很多一樣。」C抽了三張衛生紙,打了一顆蛋,然後把蛋殼丟到垃圾桶裡,有點忿忿不平的力道。
「唉我也不願意,然後我也有答應他說假日還是晚上什麼的要陪她出去玩或吃飯,但通識課就是有一堆廢物,雷我就算了,討論報告還一直改時間,總不能拿學分換跟她出去吃一頓飯吧……之類的,有時候湊出時間了結果教案寫不完,說要回家寫教案她也生氣。」
「……也太公主病,大家都需要體諒內。」同學冷冷的說,鍋裡的湯滿出來了。
「也不能這麼說,她還是對我很好,應該是誰也沒想到大三課這麼重吧,跟以前常常可以出去玩的生活不太一樣,不是她公主啦。」
「哎呦,辛苦了,下一個更好。看她過幾天會不會後悔,我們家建翔好男人耶,報告carry長得也不錯,一級棒棒一級棒。」T夾了她不喜歡吃的黑輪跟豆腐在建翔的碗裡。
「不用為她辯解啦,我們都知道。這年紀的女生就是這樣,一沒有常見面或男朋友一忙,就沒有安全感,偏偏這時候最需要安全感。」C說。
其實倒也不是辯解,只是同學們不一定知道真正的情況,雖然分手了,但還是想要讓其他人知道郁喬其實不壞,可以說時候不對嗎?越想越幹,建翔臉又垮了下來,今天的海鮮鍋其實沒那麼難吃,但在建翔的口中索然無味,想到那些開心的時候再也沒有出現的機會,他流下了眼淚,還有一點鼻水。
「惜惜,會沒事的。」C說。
「對啊,今天我們請你吃飯。」T說。
「不要嗆到,鼻水也不要流過來這裡,哈哈哈」他的同學說。
「哈哈哈哈哈。」
這是破涕為笑嗎?同學們發出溫暖,講了些笑話,建翔忍不住笑了出來,但心裡好像也沒有比較開心,時間很有趣,能夠壓縮能夠延伸,就是不能重來,如果我鐵了心不去討論報告,郁喬可能就不會那麼傷心,其他事才真的沒事。
心情短暫的平撫,馬上又開始往下滑,這是止不住的:當你把生活重心放在某一個人身上時,就會認定他與其他人是很不一樣的,沒有人可以取代他,特別是分開的時候並不是自己被傷害,而是為了大家與自己好,無意間的傷害了對方。
也許是懊悔,可能是自責,不變的結果是負面情緒與無意義感,重得步履維艱。
在通識課的桌椅坐下,組員依舊一個都沒到,心中非常的想翻桌,他再也沒辦法聽進老師或同學的任何一句話,留著淚,心中的那股衝動撞擊著脆弱的理智,他傳了訊息給農耕,從網路上看來這些語句很平淡,但建翔很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