偵訊室裡已經盤問過幾回,每次信宸都只回答他已知的部分,但莊大直就是不滿意,信宸是眼前最可疑的嫌疑人卻一點證據都沒有,搜查信宸的住處也發現他家乾淨到不像有人居住的痕跡,莊大直懷疑信宸是預謀性犯案,隨時會更換住所的殺人犯,房東卻表示信宸租屋五年都沒換過地方,房租也從不積欠,讓莊大直陷入苦思。
「說,你為什麼知道那裡有埋一具屍體?是不是你殺的?」信宸厭倦這種疲勞轟炸,索性也不開口,雙方就這麼拖延著,直到一名員警過來跟莊大直說有人找信宸才停止偵訊。
「誰啊?」就差一步能突破信宸的心理防線,偏偏這時還被人干擾,莊大直非常不情願的走出偵訊室,看到兩名陌生人,困惑的問:「你們是誰啊?哪一個單位的?」
女孩堆起笑臉拿起戴在脖子上的識別證說:「我是社工詹曉卉,聽聞我們的個案涉嫌一起案件,便過來了解狀況。」
「社工?」莊大直一臉狐疑的看著裡面的人,他需要社工關懷?什麼情況啊?
「我是韋振倫。」男社工簡短的介紹自己,看著偵訊室裡疲憊不堪的信宸,他提出質疑說:「警方在沒有律師陪同下就開始偵訊是否有違反偵訊原則?」
莊大直被韋振倫一懟,氣憤的說:「現場那麼偏僻,他竟然知道那種地方埋藏一具屍體,而且法醫說死者是經過專業清理,他的職業又剛好是大體化妝師,怎麼想他都是最可疑的那一個。」
「可是根據我們的檔案紀錄,他經常碰到連科學都無法解釋的事情,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詹曉卉雖然是剛接手信宸的個案,但她翻閱過信宸的資料,除了過往不好的經歷讓他封閉外,其餘的他並沒有不良紀錄。
「他可能是心理素質非常高的殺人犯,妳知道有多少犯罪者在面對人群擅長掩蓋自己,讓自己看起來人畜無害?」莊大直堅持自己的看法,從他偵訊到現在,信宸的表情都沒變過,有時還看向一旁,目光閃爍,一定是在掩蓋心虛。
「但我的個案不是,他經過心理醫生評估是很正常的人。」詹曉卉據以力爭,她雖然是初生之犢,但也毫無畏懼。
莊大直認為這只是他們想幫信宸開脫的說詞,他才不相信一個人會平白無故報警去挖屍,怎麼想都不可能會發生。
「學長,死者的父親想見他。」一名員警又匆忙過來知會,莊大直表情有些不妙,該不會是在懷疑警方辦案不利,想親自動手吧?看著年邁的白髮人,規規矩矩的向他示意著,他只能讓開大門,讓這名受害者的父親當面與信宸對峙。
金光憔悴的看著偵訊室裡的年輕人,多年的經驗法則告訴他,信宸不像是心狠手辣的壞人,他只想問信宸幾個問題,釐清心中的疑問。
「你是怎麼知道我女兒的屍體在哪?」金光已經承受不了第二次的打擊,妻子罹癌還在醫院治療,怎會接到消息說女兒離世了?昨晚還通過電話的人竟然一晚就沒了,金光不能接受,也不敢讓妻子知道,但他要有個答案,不然他會一輩子掛心。
信宸看著年邁的人要送黑髮人,遲疑一會後說:「她自己說的。」外面聽著監聽器的人卻嗤之以鼻,死人怎麼會說話?睜眼說瞎話。
「那她還有說什麼嗎?」金光暫時相信信宸說得,因為他的信仰已經崩塌了,沒有任何消息比金萱重要。
信宸搖頭,金光忍著悲傷的情緒,他不敢相信金萱會尋短,她那麼樂觀的人,不可能會想不開。
「她是被害死的。」信宸沉著頭說著,莊大直聽到有用的線索,耳朵都拉長了,希望從中聽到他的自白。
金光搖頭,他拿出遺書說:「公司整理宿舍時,發現萱萱遺留的遺書,說她無法承受家人受病痛折磨,心生短見,才會想不開的。」
信宸看著所謂的遺書,冷漠的說道:「這種把戲你會相信嗎?她昨晚還跟你們通過電話吧!」
信宸的話讓莊大直眼睛一亮,他認為信宸肯定和死者接觸過,金光卻驚訝的表示,「你怎麼知道她昨晚和我妻子通過電話?」
信宸欲言又止,那個教派是他的黑洞,他根本不想插手和這個教派有關係的人。
「你怎麼知道的?你認識萱萱嗎?」金光渴望從信宸嘴裡聽到有關女兒的消息,他想釐清女兒尋短的理由。
信宸搖頭說:「我不認識她。」
「你知道萱萱有打給我們,卻說不認識她,這太奇怪了?」金光不相信信宸說的話,外頭的莊大直也頻頻點頭,他也不相信信宸,總覺得信宸在刻意隱瞞,一旁的詹曉卉和韋振倫為信宸的說詞捏了一把冷汗。
「我是大體化妝師,我能和死者說話,這些都她說的。」信宸將遺書還給金光說:「這種用電腦列印的遺書,誰都能仿冒,不能代表死者的意思。」信宸的動作讓詹曉卉產生困惑,他連看都沒看又怎知道是電腦列印的?
金光紅著眼眶,勉強忍住悲慟說:「萱萱還有說什麼嗎?」
「她要你們多照顧自己,遠離新亞教派的人。」
莊大直連忙示意要人記下新亞教派,他覺得這個案子的突破口可能就是這個教派,金光疑惑的問:「你是怎麼知道教派的?」新亞教派篩選人較嚴謹,若沒人引薦,一般人是無法得知教派的事情。
信宸沒有回答,過往的經歷讓他產生恐慌,韋振倫察覺信宸的異樣,趕緊衝進去打斷他們的談話。
「夠了,他已經極限了,再繼續下去,我就跟上級反映你們為了破案,罔顧人權。」韋振倫阻止金光再繼續問下去,他雖然只是陪同詹曉卉來做交接,但經驗告訴他,信宸已經陷入自己不好的回憶裡,必須中止信宸繼續陷下去。
「如果每個犯罪者都主張自己有人權的話,那這個社會還會有伸張正義的公道嗎?」莊大直不平嚷著,他最討厭聽到犯人也有人權這件事。
「我的當事人有過被人囚禁的經驗,你們現在是非法拘禁審問他,試圖讓他回憶起那段往事。」韋振倫的話讓莊大直更加確信信宸是兇手的可能性,偏偏有死者的遺書和自白,而且還有人證實金萱最近心情起伏較大,出奇的巧合讓人毛骨悚然。
沒有任何的證據可以證明信宸涉案,警方讓他做完筆錄就回去,莊大直看到信宸大搖大擺走警察局就非常不爽,他摔了文件夾,怎麼想信宸都是最可疑的,卻沒有證據證明信宸涉案的可能性,這次若是縱虎歸山,下次就沒那麼容易抓住這隻狡猾的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