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陽生緣 第二章 (二十一)

「至死方休的關係。」

此話一出，新任府尹和慕生儒皆是一愣，至死方休的關係有許多種，親人、仇人、世交……無論哪一種都不是簡單的關係。

這樣重的話，桃花緣卻在嬉笑中說出口。

「閣下既是信重之人，那本官也只能從善如流了。」聽那古怪的語氣，大概當得桃花緣說了句玩笑話，也只能無奈接受。

桃花緣露出邪媚的笑容，「吾就直說了，想找吾查青竹絲之事，收費可不便宜。一銀錠三個問題。」

府尹愕然，「我什麼都還沒提……」

「先送汝一個大禮，現在查無頭屍案的黃仔不行，換人查案吧。」

府尹不由得蹙起眉頭。

派人查案雖然不算多隱密之事，但他大抵上還算謹慎安排，除了官家也從其他方面著手。

膠著數月，近日才得到兇手殺人手法與前青蓮幫頭子青竹絲有相似之處。

但要再查，卻無從下手。

只因在官府紀錄中，青竹絲早在兩年前已因謀反罪被判處磔刑，在北門外刑場被五馬分屍了。

已死之人怎麼能在兩年後殺人？

不得已聽從本地師爺建議，來向桃花緣探問消息，本做好無功而返的心理準備，怎知這人已先一步知道他要探問的事情。

「閣下在官署裡安插眼線？」

桃花緣欣然一笑，「這是汝要問的第一個問題？」

「不、不是。」他可沒打算把銀錠浪費在這顯而易見的問題上，

「和青竹絲有關係的人，在哪裡？」

「沒有。青竹絲沒有家人後代，他的拜把兄弟、青蓮幫眾，也全被處死，不留活口」桃花緣帶著點嘲諷的笑，「連看門狗也沒放過。」

府尹倒也不惱，「除了青竹絲，還有人能用同樣手法殺人？」

「據吾所知，沒有。」

這下讓府尹啞口，不可思議的想法冒出頭，「所以……難道……青竹絲還活著？」

「顯而易見。」

「你如何確定？」

「他來搶過吾的貨。」

府尹當然知道他說的貨是指殺人買賣。

「所以他活著，還成了殺手？」

「呵，看來汝下的功夫還不夠深啊。殺手殺人是為買賣，但可不是只有殺手會殺人啊。」

「…難道是…恩怨仇殺？」

「不錯，汝有慧根。」

「…怎麼會…他們彼此不相識來東島的時間又相隔這麼久，如何結仇？」

「大人銀錠可準備足夠？現在已經是第七個問題了。」

「呵，我這就派人去取。我就問最後一個問題，閣下能否協助我們抓到青竹絲？」

「不能。」

「為什麼？」

「伊是青竹絲，非常『滑溜』。」

「滑溜？」府尹楞神，但這話拒絕之意明顯，他便也不再糾結。

而聽聞至此，慕生儒已確定府尹身分，是他曾經交心的舊故，亦是皇族公孫家的嫡子公孫顥。

公孫府尹正要告辭，卻又忽然想起一事，「素聞閣下劍術了得，聖上近日下詔臘月要召集天下劍士比試一番，不問身分來歷，只切磋比試劍術，得勝著受封名劍士，且享有國士待遇，閣下有無興趣？我可替閣下上書作保。」

「吾桃花緣只愛美酒與美人，對於名聲頭銜無甚愛好。更何況若真這麼優渥，公孫府尹何不和汝的兄長一同參加？爾等不是曾受天下第一蕭柳劍指導？」

「閣下所知真是超乎我所料想啊。」公孫顥苦笑一聲，「我與兄長確實有幸臨受太子殿下指導，但可遠遠不如他，梓禮他……若還活著就好了……」

慕生儒不動聲色的捏緊了拳，桃花緣悄然收攏雙臂用寬袖將他遮得更嚴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