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方“撤回”菲律賓3鐵路項目投資，“大撒币”时代终结

近日：菲律賓交通部官員表示，由於中國政府沒有對杜特蒂政府的三個主要鐵路項目融資貸款採取任何後續行動。所以三個鐵路項目的中國貸款申請“被視為取消”；與此同時，PPP（向私營企業、機構開放、形成公私伙伴關係），以及日本、韓國等其他國家的資金也在密切關注這三個鐵路項目的融資貸款。

大家好我是夢想未來能坐快鐵環遊菲律賓群島的Aufheben。 「鐵路的複興就是菲律賓國家的複興」這句話一點不假。曾幾何時美國殖民時代貫通整個呂宋的鐵路網，上世紀80年代各種原因維護不善廢棄。現如今菲律賓走出了最痛苦的30年“熊市”，修鐵路自然成為每一屆政府的重要目標。中國自2016年杜特蒂上台以來不斷加大對菲律賓投資。但是投資中的利息問題一直被“精打細算”（說白了就是沒錢）的菲律賓人作為必須要考慮的事情。今天咱們就來盤點下中國近6年以來對菲律賓投資的得與失。以及這次中方項目撤回後，誰會成為這三條鐵路的新“援助者”以及中菲杜特蒂時代蜜月期結束了嗎？

由於北京方面對卡蘭巴-比科爾（南部呂宋）、克拉克-蘇比克（中部呂宋）和棉蘭老島鐵路項目的貸款承諾遲遲不能兌現目前已經「被視為取消」，中方自 2019 年以來一直對菲律賓政府的貸款申請沒有反應。 2019年，杜特蒂政府的國家經濟發展局董事會曾批准了該三個鐵路項目，由中國官方發展援助貸款資助。

以下是三條鐵路概況，基本涵蓋了中、南呂宋和棉蘭老島。其中耗資 142 億比索的 Calamba卡巴蘭 到 Bicol比爾科（南呂宋） 項目是一條 380 公里的鐵路；而耗資 500.3 億比索的蘇比克-克拉克鐵路是一條 71.13 公里的鐵路，分為兩個部分：該鐵路連接蘇比克灣自由港區和克拉克自由港區的64.19km的鐵路主線，以及通往蘇比克灣港新集裝箱碼頭的 6.94 公里的鐵路；而耗資 820 億比索的棉蘭老島鐵路項目第一階段從北達沃的塔古姆站和車站延伸至南達沃的迪戈斯市。它將在卡門、帕納博、聖克魯斯設有車站，在達沃市設有三個車站，包括一個分站。

到底還修不修？中方援助貸款緣何無疾而終？

馬可仕政府正在為這三個項目考慮三種融資方案。政府“可能會回到談判桌前，也會考慮公私合作模式。”

考慮到中國的貸款意願不強和菲律賓政府的借貸能力償還能力，例如受 COVID-19 和全球經濟逆風影響的當前高負債財政狀況。目前政府也願意與中國以外的國家進行談判。

據《菲星報》報導，前財政部長多米尼思警告交通部長查韋斯說，中國將要求為新鐵路提供資金的貸款提供3%以上的利息。多米尼思說，當他擔任財政部長時，他終止了融資申請，因為北京沒有對菲律賓提交的文件採取行動。並且他提到了對菲律賓最棘手的問題——中國希望實施的利率高於日本等其他金融機構提供的利率。中國金融機構將要求超過3%的利率。而菲律賓頭號基建援助國——日本提出的利息則是0.1%

而另一條國家鐵路——計劃耗資1420億披索的菲國家鐵路南長途項目或菲國家鐵路米骨線從甲南描市萬利克到亞眉省達拉加市的建設合同被授予由中國中鐵、中鐵三局和中鐵工程諮詢集團有限公司於今年1月成立的合資企業。菲國家鐵路米骨線至少85%的成本本應來自中國政府的貸款。由於這次的三條鐵路貸款撤回，也為後續中方其他項目的投資蒙上陰影。

杜特蒂執政期間中國資本對菲律賓投資巨大

自杜特蒂政府與中國合作以來，打破了阿基諾三世政府的對抗政策，鼓勵中國政策性銀行、中央國有企業和主要私營企業在菲律賓投資或經營。此外，杜特爾特的執政聯盟還邀請中國資本涉足菲律賓的在線POGO領域（種菜）。換句話說，杜特蒂政府治下各類型的中國資本在菲律賓投資可以用激增來形容。

杜特蒂領導下的中國投資是相當可觀的。 2016 年至 2022 年間，據菲律賓中央銀行數據顯示，來自中國和香港的公司在菲律賓投資了 17 億美元，僅次於日本的 28 億美元。美國、韓國和台灣企業都落後於中國資本。這三個國家和地區分別投資了 13 億美元、11 億美元和 5.8 億美元。此外，菲律賓證券交易委員會的公司註冊數據庫——一個比中央銀行強大得多的數據庫顯示，中國公民的投資遠遠領先於其他所有國家。從2016 年到 2018 年, 中國投資者合資建立的公司 達3,634 家，遠高於日本和美國投資者的新公司數量（分別為 1,091 和 1,317 家）。

中國資本大部分涉及批發和零售業、建築、運輸和服務。也包括酒店和旅遊、金融和貸款服務、語言和翻譯等。由於這些是合資企業，極大地促進了菲律賓經濟增長和就業。但是對菲律賓而言當然也有一些負面影響，例如前副總統羅布雷多在競選時提出的「分配問題」。但是無論如何，在杜特蒂的領導下，中方帶來的直接投資確實大為增加。當然我們都知道這顯然與南海衝突的緩和以及杜特蒂本身對華、對美有關。

近年來，由於中國經濟放緩和人民幣貶值，資本積累的來源——出口製造業、重工業和基礎設施建設——受到產能過剩的限制。很多資本以「國際熱錢」或者是「國際靈活資本」的形式大量流入菲律賓，這些靈活資本在POGO（線上菠菜）中最為顯著。大約 129 家在線賭博公司通過合法或非法的方式引進了十萬講中文的工人開始運營。在線POGO公司在馬尼拉大都會購買了大量公寓單位，導致房地產價格上漲超出了大多數菲律賓人能夠承受的範圍。馬尼拉的地價在 2017 年平均上漲 6%，其中馬尼拉灣區漲幅最大，達到 27%。除了在線POGO外，還有提供護送服務的線下賭場也在馬尼拉大都會擴張，伴隨著合法POGO產業也滋生了以互聯網欺詐為目的的未註冊在線賭博公司也在馬尼拉大都會激增。在線POGO在 2020 年因疫情出現了大規模撤資，也造成了2020年菲律賓房地產市場、消費、就業市場的海嘯。宛如一场新时代「經濟殖民」，你不倒誰倒？

中國很少有大型基礎設施項目最終建成

杜特爾特領導下的大型中國項目未能實現。其實這些大型基礎設施項目有兩種形式。一種泛指大壩、橋樑、鐵路、機場等中資基礎設施。另一種則是中方與菲國家經濟和發展局 （NEDA）談判並實施的項目。

中方融資方式最重要的一種是——海外發展援助（ODA）項目，亞太經合組織發展援助委員會將其定義為以優惠利率資助的外國項目，其寬限期比正常情況要長。據菲律賓的發展局的最新報告顯示，截至 2021 年，中國在建或已完成的 ODA 項目只有 5 個。與日本（45 個）、亞洲開發銀行（52 個）和世界銀行（29 個）相比，中資項目的數量一直比較慘淡。

在菲律賓發展局NEDA報告中，有一個慣用「藉口」就是——中國項目不符合海外發展援助項目的標準。發展局聲稱中國資本不同於 「海外發展援助」 的定義，並利用靈活資本創造了很多菲律賓無法承擔的隱性債務。說白了，就是菲律賓希望從援助國手中獲得低息或者無息的貸款。再說直白點，就是菲發展局嫌棄中方利息太高，想白嫖更多低息甚至無息貸款。

未來如何？

隨著日本未來幾乎可以確定的修改和平憲法，必然要更多涉入亞太局勢，整個亞太會更加風雲變幻。日本從90年代以來一直就是菲律賓大型基建項目最大援助國，老杜在位時，因為中菲「蜜月」期，大量項目被中方拿走。如今人走茶涼，這些項目又以「中方投資撤回」的名義，重新回到融資階段，估計菲律賓基建這塊大蛋糕會大量被日本和韓國拿走。

當然對中方來說，菲律賓的投資與建設回報率未必高，撤資也是明智之舉，因為日本提供的0.1%利率的貸款就相當於無息貸款。但是投資與援建本身就是延伸政治影響力的過程。本次撤回有很顯著的意義，對我們關注未來區域性強國在太平洋島國——菲律賓的資本、經濟、政治乃至軍事博弈有很強的參考價值。

未來美國重返菲律賓基本上板上釘釘，菲律賓「騎牆」那麼久也到了要選邊的時候，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他會選哪邊，基本上毫無疑問。中國與菲律賓最蜜月的時期恐怕已經悄然離去，中資為禍東南亞的——禍害時代終於要結束了。

未來在菲律賓經商、貿易、創業的華人夥伴也應該注意到這一點。過去那種「靈活資本」的野蠻粗曠生長的時代恐怕要成為過去式了。不過只要深耕本地市場，菲律賓依然會是那個華商總會創造奇蹟的“上帝群島”。

願上帝保佑菲律賓群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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