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情（5）：皇帝計出，誰與爭鋒

「你又有何事？」

「咳，我這個人恩怨分明、有恩必報！你兩次救了我，我自當報答。說吧，你想要什麼，我沒有什麼辦不到的！」

「有恩必報嗎？」連城墨冷道，「剛剛替你擋了刀的奴才還躺在地上，記得嗎？」

「欸？」這個張永，就會來事兒！

「來人！來人！」朱厚照往園子外大叫。

幾個僧人跑了過來：「公子有何吩咐？」

「送他去徐大夫那兒，好生照料。」

「是。」僧人們七手八腳地把張永抬走了。

朱厚照回頭又問：「說吧，想要什麼？」

冰冰首先發難：「當日我們救了你，你卻搶我們的馬，這也叫有恩必報？」

「小ㄚ頭牙尖嘴利的，那馬不是買的嗎？怎麼說是搶的？」

「付錢了嗎？」冰冰回道。

「這……那妳開個價吧！」

「兩千兩黃金。」這次說話的是連城墨。

「你說什麼！？」即使是富可敵國的朱厚照也驚了。

兩匹破馬要兩千兩黃金？當朕是冤大頭嗎？

「當時你的管事說，你願出千金買下我的馬。兩匹馬共兩千兩黃金。」

「這個張永！」朱厚照咬牙。「行吧。可我今日身上沒帶那麼多銀兩，你住哪兒？我讓人送去。」

「悅來客棧！」冰冰飛快接口道。

連城墨睨了她一眼，豈能讓陌生人隨便得知他們的落腳處？

冰冰立刻低頭小吐了舌頭。

朱厚照樂了：「三日後，不，兩日後定送上黃金兩千兩！」

「說到可要做到啊！」冰冰又追加了一句。

「冰冰！」連城墨忍不住喝斥了她。

「原來小ㄚ頭叫冰冰啊。」

連城墨一怔，察覺自己也失言了，竟讓外人知道了冰冰的名字。

「回去！」連城墨愈發覺得此地不宜久留。

「那無寂大師……」冰冰小聲問。

「不見了！」

朱厚照沒聽見他們的對話，一臉笑咪咪地說：「兩日後見啊！」

想想又說：「不對，你到底叫什麼名字啊？」

「傅成勛。」連城墨道。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讓冰冰在後面追得很辛苦。

隔日，一輛豪華馬車被總值兩千兩黃金的兩匹破馬拉進了悅來客棧，在前院停下。

朱厚照從車上歡快地跳下來，朝著客棧大門高喊：「傅成勛！我來了！快出來迎接我！」

二樓上房裡正在看書的連城墨不禁撫額。「傅成勛」是連城墨在外行走時會用的假名之一，他一聽這名字就知道來人是誰。

不是兩日後才還錢嗎？這會兒又整什麼么蛾子？他頭大如斗。

「公子，那人來了！」冰冰掛在窗邊興奮道，她很想看看黃澄澄的兩千兩黃金是什麼模樣。

「讓連英下去點收，數目對了就叫他走。」

「是。」冰冰小心翼翼地提出要求：「公子，奴婢也想幫忙點收。」

「去吧。」

「謝公子！」說完便像隻歡快小鳥般地跑下樓了。

連城墨拿起書繼續看，看到一半突然一怔：這ㄚ頭該不會喜歡上那小子了吧？

回想昨日他倆的對話，說是打情罵俏也不為過。

這麼一想，連城墨就忍不住走近窗邊，往樓下望去。只見冰冰正和朱厚照說話，黑衣護衛之一的連英安靜地站在一旁。

這小子模樣倒是俊俏，足以匹配冰冰，雖是紈絝了點，但秉性似乎不差。看他的氣質不像一般富貴人家，應是官宦子弟，冰冰嫁過去能當正妻嗎？或許請母親收她為義女，替她抬抬身分……

連城墨的暢想很快就被一陣驚天的呼喝聲打斷——

「傅成勛！你出來！我特地借了你兩千兩黃金還債，你居然不露面，是怕債主找上門嗎？」

「傅成勛！你放心！我絕不會告訴別人你跟我借了——兩．千．兩．黃．金！更不會說——兩．千．兩．黃．金——就在馬車上～～～～」

朱厚照將雙手圈在嘴邊，瘋狂地向四面八方高聲大吼。

冰冰和連英都驚呆了，居然有人敢這麼胡說八道，毀謗他家公子？客棧裡的客人更是交頭接耳、四處探看。

樓上的連城墨卻是面色平靜地看著朱厚照吼得驚天動地。

這無賴挺機靈的嘛！

這種事若放到了平常，連城墨理都懶得理。

你就算吼得全京城都聽見了又如何？反正他又不叫傅成勛，客棧裡也沒人知道傅成勛是誰，傅成勛欠人多少銀子關他什麼事？

可為了冰冰，他想去會會朱厚照，探探他的口風，近身觀察一下他的為人，於是連城墨下樓了。

「黃金呢？」四人站在馬車前，望著半兩黃金也無的車廂，冰冰轉頭問道。

「我怎麼可能真把黃金運到客棧來，這不是拜託人家來打劫嗎？」朱厚照毫無愧色道。

「你待如何？」連城墨問。

「其實我今日是想請各位到我的別苑做客，讓我好好招侍招侍各位，畢竟在竹林裡大家都是出了力的。當然，也順便把兩千兩黃金給還了。」

連城墨行事一向低調，如今他下了樓，又走近了馬車，客棧裡的住客都知道他就是傅成勛了，還可能懷揣兩千兩黃金，此地已不安全。

思索的當兒，他看見冰冰望著他的眼神裡，那一丁點跳躍的火焰，他認得那叫「好奇」。

横豎是得換地方了，他也想知道朱厚照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究竟夠不夠格成為冰冰的夫婿，於是下了一個日後讓他後悔不已的決定。

「帶路吧。」

「好！」朱厚照開心道。

一陣收拾後，連城墨和冰冰跟著朱厚照上了馬車，四名護衛騎馬跟在車後。兩匹破馬似是認得舊主，一路上顯得躁動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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