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白

第三章 絕地大反攻

之十

早上光榮在酒店還沒起床就接到台北財務長打來的電話：「光榮，事情不好了。我們海外子公司的財務說台北匯過去的增資款二千萬美金，都被領走了。總經理也三天沒出現，目前由銀行提供相關領款資料看起來應該是總經理領走的。」本來還在睡夢中的光榮，一下子就驚醒過來，電話中也說不清楚，財務長要光榮馬上回台北，Irene也會儘快從美國趕來。

匆匆與賈先生說明有急事回台北，在回台的飛機上，光榮的心情異常沉重。總經理一直是他的職場目標，要成為一個具商業能力的法律人，成功的法律跨界人。Irene和財務長之前提到要調查總經理時，自己還以為是公司派系鬥爭的問題，沒想到。。。。感嘆總經理為什麼要自毀前程，又埋怨自己早該在公司要增資海外時嚴正反對。。。但現在一切都太晚了。

到台北辦公室後才拼湊出事件全貌，當時負債的子公司有幾家，律明說服董事會以Officemate名義增資，但增資款匯入海外子公司帳戶，律明因為是海外子公司的負責人，有權自銀行提領款項，就再指示銀行轉成數筆小額匯款給不知名的帳戶，財務部透過銀行幫忙調查發現，被轉入錢的帳戶都在當天轉出或提領走，再散下去的資金流向，因涉及其他銀行及他人隱私，平日的往來銀行也無法再追蹤。台北匯款是在五月五日，海外子公司五月六日全部轉出，總經理從五月六日就失去聯繫。總經理住家的大樓管理員說總經理在四月底就搬走了。

既然海外子公司的錢是總經理指示轉出，卻不是付什麼貨款，而是轉到與公司無往來的第三人帳戶，目前看起來總經理監守自盜是合理的懷疑。光榮和Michael還是不敢擅動，等著Irene到來。

Irene進辦公室前就已經想辦法聯絡律明和律明的母親，才知道律明早已安排母親移民巴西，沒有聯絡地址。律明在加拿大的房子，今年年初就已經轉賣它人，看起來律明是計劃了很久。Irene很受打擊，不是因為錢，而是律明重重的背叛。本來以為因為聖雄事件，律明就會死心踏地的為Irene效力，自己一手扶植律明，竟落此下場。Irene一直在思考如何對付律明，絕對不能就此放過，但也擔心律明抖出以前欺騙聖雄的事，對Gamemate絕對影響存亡。律明不會是仗著這個把柄才侵吞公款的吧！應該不是，律明如果以此事要脅Gamemate，Gamemate多半會付錢了事，律明根本不用偷拿。他應該是豁出去，看來要再找到他的可能不高。

一進台灣辦公室，Irene就召開緊急會議，瞭解目前狀況，還有那些帳戶是總經理可以動用的，馬上變更授權，清查到底損失多少錢。除了此次侵吞增資款外，其他問題一併清查，包括之前懷疑的逾放帳款及併購X公司。為了公司正常運作，由執行副總暫代總經理，會議中決定先向警察局報案，只是表示總經理涉嫌重大，讓警方先行調查再說。

光榮覺得這半年來在Officemate遇到的事，大概別家法務十年工作都未必會遇到，讓他覺得身心俱疲，在公司提出刑事告訴後，光榮就提出辭呈，想好好休息一陣子。

離職後沒幾天，在台北街頭的星巴克遇到聖雄，聖雄先看到光榮的，「林先生，好久不見，最近怎麼樣？」光榮苦笑回答：「還好。」

「現在不是上班時間，怎麼這麼好可以溜出來？」聖雄打趣的說。「我已經辭職了，現在無業遊民，所以你不要找我要權利金了。」光榮也想幽默的回答。

「哈哈，那你有什麼打算？」聖雄問，「要到律師事務所，還是換一家公司？」

「還沒打算，對法律有點失望。」光榮簡單說了一下總經理的事，「我覺得自己喪失分辨是非的能力，也不清楚公司法務的份際到底在那，總之，我現在很混亂，搞不清正確的價值觀。」

聖雄沒有驚訝的表情，反而是理解的點點頭說：「就像LED這個東西一樣，你知道混合RGB可以發出白光吧。你看到的白光其實不是白色的，有數種混合的可能。在法律世界與情感世界未必會有相同評價，商場更是，你以為商業上對的，未必法律上也是對的，就算法院判你贏，也不一定表示你道德上一定對。今天對的事，明天未必還是對的。」

「那我們應該要怎麼辦呢？」光榮問。聖雄聳聳肩說：「天知道」。二人陷入深深的沉思。(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