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曲喫茶】2023/11/02 | 高潔的爵士冥想

好一陣子沒有把約翰．科川（John Coltrane）的專輯拿出來聽聽了。或許是刻意避開似地，總想聽聽那些沒有在他的影子下所產生的專輯。

至少有好幾十年間，約翰．科川的聲音成為爵士樂的「定番」，直到現在都還可以聽到有薩克斯風樂手的吹奏受到約翰．科川的影響。不過到最後，科川之所以是柯川，就在於只有他能代表自己，並且每次聆聽都能有新的體悟。

就像這張１９６４年的經典專輯「Crescent」（新月），已經是脫離邁爾斯．戴維斯（Miles Davis）時期後，自我探索意味十足的新風格作品。此時他還不知道，當年年末推出的「A Love Supreme」（至高的愛）成為永恆經典，劃時代的開創手法宣告科川式的自由爵士時代到來。

John Coltrane: Crescent, Impulse! 1964

在「Crescent」（新月）這張專輯就已經可以預見科川自由爵士與前衛風格的成功。

第１曲「Crescent」當中，科川式的冥想手法，在緩慢若有所思的吹奏下，由鋼琴與鼓手塑造出一種微妙的宇宙浩瀚感。科川對於宇宙的冥想，或許來自於幾年前受到宗教的感化，在戒酒與戒毒期間所得來的靈感。在結識了第二任妻子愛麗絲之後，更對印度宗教感興趣，而這段歷程也幫助他度過人生最後幾年與肝癌鬥爭的歲月。

甚至他們兩人的孩子還取名作「拉維．科川」（Ravi Coltrane），為了致敬印度西塔琴大師拉維．香卡（Ravi Shankar），而拉維．科川可謂虎父無犬子，後來也成為爵士薩克斯風大師。

而第２曲「Wise One」，則有傳聞是科川為了第二任妻子愛麗絲所作。其實這張專輯處於一個很尷尬的時期，科川在１９６３年認識愛麗絲之後，由於極為相同的音樂與宗教觀，使得元配奈瑪不得不目送科川離家。兩人在６６年離婚後，科川便立即與愛麗絲結婚。

隔年科川便因肝癌而逝世，但據他所說，與愛麗絲相處時感到無比幸福與安定，或許這是柯川能夠突破肉體痛苦、無限地探索宇宙與哲學並體現在音樂的動力。

第３曲「Bessie's Blues」（貝西的藍調）則是經典的科川式藍調禮讚，輕快又簡潔俐落。

第４曲「Lonnie's Lament」（洛尼的輓歌）當中，科川僅在開頭與結尾吹奏悠悠樂音，中間完全放手讓低音提琴手自由即興（Open Solo）。

第５曲「The Drum Thing」（鼓之為物）和第４曲也相似，除了開頭與結尾的宣告式主旋律，中間完全讓鼓手自由即興。

第４、５首，已經有科川未來自由爵士的雛型，給予樂手極大的自由空間。而第５首薩克斯風與鼓的對話和探索，成為科川晚期極大的興趣，並且促成了「Instella Space」（星際空間）這張專輯的誕生，只不過鼓手已換作他人。

有別於「A Love Supreme」（至高的愛）那樣明確地以宗教手法呈現冥想風格，我認為「Crescent」（新月）這張專輯有更多成為日後典範的手法，並且科川本人晚年在「Impulse!」公司底下所錄製的幾張專輯，都可以看到這些模板。

科川的宗教觀是跨越任何單一宗教的，這對於信奉一神信仰宗教的西方來說是非常難得的，也因此他的音樂藉由更無拘束的冥想，把爵士樂，甚至是全人類的音樂格局，帶到一個更為高遠、純潔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