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實屬巧合👻
「上帝為妳關了一扇門,必為妳開另一扇窗,讓妳跳下去,血肉模糊。」
個性單純善良且胸無大志的芯儀,從臺北教育大學教育系畢業後,進入教育現場實習。經過了教檢、拿到教師證後,順勢在實習學校代理了下來。
當時芯儀在選擇實習的學校,即是她兒時在台北某小學就讀的學校。芯儀在小學的表現就很優良,也很討眾老師們的喜歡。因此在真正進入職場後,受到不少原本曾經教過她的老師很多的照顧,就這樣安安穩穩代理了三年,每天都過得很精彩。
「芯儀,長這麼大了啊?以前看妳...才這麼小小小隻耶!」
在學校裡,以前曾經教過她的老師並沒有把她當成孩子來看待,而是以前輩及師生舊情來照顧她。同時,芯儀也是學生的表率並且自豪,曾經我是這裡的學生,現在我是這裡的老師!我比誰都還熟悉這個環境!
她並沒有太大的野心,雖然代理身份年資無法提敘,且整個暑假無薪,但這樣的薪水對於她而言已經餓不死,還能存一些小錢,覺得這樣就已經很足夠了。因此近年規劃並沒有考教甄的打算,活得安穩也是一種幸福,芯儀是這樣想的。
某一天,她看到了某大學正招考碩士班公費生的訊息,除學雜費全額補助外,另提供住宿與零用金,並且畢業後保證分發。老實說她很心動,畢業後就能夠成為正式教師,並且薪級直接從190跳到碩士245點開始起敘,就讀的這兩年生活仍然有保障,怎麼想都是值得的。
從未認真審視自己人生的她,第一次找到了宏大目標完全向前行,才發現這個窄門是多少還未上岸的人趨之若鶩的。同樣多道關卡,筆試、試教、面試,競爭不但遠比教甄還激烈,大家對於這場考試更是卯足了勁在準備,畢竟誘因實在太大,而這也激勵起芯儀的雄心壯志。
在原校老師及身邊年輕老師的幫助,再加上她自己人生首次不顧一切的努力,終於如願以償的考上。很快的,兩年時間修完學分,寫完論文畢業後,分發到距離台北家車程兩小時,繁華的N市市區中、大型小學,綁約六年。
原校老師們、姊妹淘們分別為芯儀喝采、開趴,恭喜她終於上岸。芯儀除了感謝還是感謝,感謝大家毫不藏私的指導與祝福,感謝自己對於人生義無反顧的努力,自己總算成為想要成為的人,並且終於不用讓父母擔心了。
芯儀在身份確定並且拿到聘書後,在姊妹淘們的協助之下,安頓好了N市小學旁的租房,又和姊妹們在N市餐廳大肆慶祝了一番。姊妹淘離開了之後,芯儀在空蕩蕩的房間裡,隱隱約約的感到有些不安,但又有些許興奮,各種正負面情緒交雜而來。
芯儀接到的是五年級導師,班上34人,每個年級共6個班。起初工作還算平淡,在學年會議上,她很佩服資深學年主任的教學與控班經驗,很希望能和學年主任多多討教,和同學年老師們以及學生之間的互動也很良好。直到開學第三週,在上國語課時,芯儀的一切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這節課芯儀很正常的在講台上教學,土皇帝巡堂經過教室,直接進入教室飆罵全班學生座位的分配,並且完全無視芯儀。土皇帝幾乎用了整整一節課40分鐘的時間,安排芯儀教室內學生的位置,從A改變到B、從B改變到C,再從C改變回了A,最後土皇帝的決定,幾乎是芯儀最原本安排的排法,土皇帝志得意滿的離開,這是一種權力的彰顯。
「校長,我…」芯儀說。
土皇帝完全沒有回應芯儀,頭也不回的逕自走掉了。
開學還沒多久,師生情誼尚未建立,學生對芯儀並沒有什麼同情,甚至有點埋怨,好像是老師害他們被罵了,至少當時的芯儀心理是這樣感覺的。
週五放學後,芯儀買了回台北的車票。前兩週芯儀還在餐桌上和爸媽快樂的聊天,分享新的教學生活,這週回到了家,芯儀一言不發。
媽媽非常關心寶貝女兒的狀態,但芯儀眼淚直流,她很慚愧已經27歲了還讓爸媽如此的擔心,但,這是她的錯嗎?
週日直接睡到大下午,準備回到N市的芯儀,開始心悸、手抖,整個惶恐不安,想說未來一切小心謹慎就好了。芯儀回到了N市的租屋處,準備面臨下一週的挑戰。
芯儀在星期三的第三、第四節分別是國語和數學,她心想反正都是自己的課,前後對調應該沒什麼問題。她在第三節上了數學課,正講到一半「認識多位小數」時,沒想到巡堂的土皇帝經過,看了一下芯儀教室外的課表,再看到芯儀的板書,完全不顧她在學生前的面子,直接咆哮飆罵:「這節不是國語課?為什麼在上數學?妳一點教師的自覺都沒有嗎?」
土皇帝直接對著芯儀飆罵了15分鐘後離去,留下淚流滿面的芯儀和34個不知所措的學生。久而久之,學生知道芯儀上面也有人「釘」,這年紀的孩子罩子亮得很,漸漸的也沒有把芯儀當成老師;而芯儀動輒得咎,很多一樣的事情,其他老師沒事,她做就有錯,正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而事情像是螺旋狀的越轉越糟糕,因為土皇帝不斷的課堂介入,導致學生對於芯儀的教師權威蕩然無存,班級經營越來越慘烈,秩序也真的爛掉,而此後芯儀更是以此為由,經常的被土皇帝叫去她的皇宮中「約談」。
「芯儀,妳的班級秩序怎麼可以『爛』成這樣?老師最基本的班級經營妳連這點都做不到?妳有臉叫『老師』?妳以前在代理的學校,表現有這麼『爛』嗎?我真的是很好奇想知道。」
芯儀滿腹委屈,在土皇帝面前的芯儀是一句話都不吭聲。妳說的沒錯,我的班級秩序已經爛掉了,但是誰造成的?而在土皇帝面前,我能說實話嗎?她懷念起以前在台北代理時的同事、主任、校長和所有孩子們,這邊一切的一切是我的錯嗎?
回到了台北,芯儀的精神狀況已經開始崩潰,她逐漸喪失自我控管的能力。這也是一個半月以來,首次和姊妹淘的聚餐。只見她情緒亢奮的突然狂喜,講著許多對未來遠大抱負的目標,瘋言瘋語的她瞬間又狂悲,然後一言不發,然後又轉狂喜。姊妹淘們都發覺了芯儀的異樣,其實不管任何人都能看出芯儀明顯的不正常。
「土皇帝還有三年要滾蛋,而自己綁約六年要在這鬼地方。我是要在這邊硬撐三年等到她走嗎?英雄比氣長,我要拿我的人生和健康跟她耗,為了一個正式教師的身分,值得嗎?」回到家的芯儀心想。
別說三年,連一週都煎熬。學生看她已經看不起,連原本還算相敬如賓的同事看到她都像見到了瘟神;縱使土皇帝離開後,在同事這關,往後又要如何處理?在校能夠完全唯一能夠同理她的處境,並對芯儀友好的內部人,只有學年主任默默的支持芯儀,但也只能私底下關心,並對芯儀加油打氣,但好像又無濟於事;對於土皇帝的淫威,他根本不敢作任何表態。他很想幫助芯儀,但心中的無力感像是萬丈深淵,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回到家後,芯儀抱著媽媽嚎啕大哭:「我不甘心,這兩年的努力,我真的好不甘心。」離職的簽呈,早已在電腦裡。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