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 - 在 Y / N 之間 - 02

開口正要應聲，突然覺得沒那麼確定，堵在喉頭準備說出的話，是否真的是叩問心靈的誠實回答。猶豫著要不要敲敲那扇緊閉的門扉，重複確認自己的答案。

可是已經在舉著圓圈的牌子前站定位置，沒有機會改變主意。

雖然並不會被阻止，如果要移動腳步去另一串隊伍，加入舉著畫叉的牌子前。

知道歸知道，理論上能被接受的道理，卻像是腳底生根似的，在這樣無謂的小事上堅持為最初的決定負責。其實看過也好，沒看過也好，這似乎不是特別需要嚴肅對待的提問，比較像是打發時間的閒談，或是填補時間空隙的話題。

就算悶不吭聲、已讀不回、當作走神沒聽到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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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沒有。」也不會怎麼樣，仍然下意識地覺得說「有。」會比較討喜。至於到底是要討哪種喜、要討誰的喜，話到嘴邊卻空泛地說不上來。

直覺地認為要是說沒有，無論是真的沒有，還是因為其他原因而說沒有，好比謙虛低調或是不想談論，似乎有點遜腳。至於到底是哪隻腳覺得遜、是誰的腳覺得遜，同樣說不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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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頭不是什麼珍稀物品，活了這麼多年當然看過。」

試圖減少不確定感的句子聽起來有些逞強，世界上沒有那麼多理所當然。

有些東西說看過也對，說沒看過也對。在眼前晃過、在視野範圍內出現過，既然視神經已經接下工作，可以算是看過。然而最後卻連究竟是方的、圓的、扁的都不記得，這麼想還是得算是沒看過。

若是僅對人事物的輪廓稍微有些概念，模糊、依稀、好像、大概，不確定其中的任何細節，這樣懸在半空中的狀態又該如何歸類。只有圓圈和畫叉兩個牌子，很多時候並不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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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視覺到意識，再儲存移到記憶，在電子訊號瞬間即達的通道裡，偶爾會有斷連的時候。

「訊號中斷，任務暫停。」明明上一秒鐘才剛盤算規劃好，稍微走神就進入腦霧狀態，呈現清醒的空白。想不起來現在的自己該做什麼、想不起來剛才的自己打算做什麼。

得要倒退兩步仔細回放，重新去看前幾個畫面，尋找再次接上線的機會。

或是乾脆就跳過這個斷片，反正重要的事情會再次回到待辦清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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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有吧、應該有吧，應該有吧。」鐘擺在有和沒有之間飄移，嘴裡說著肯定的答案，喉頭梗著只有自己明白的心虛，悄悄地深呼吸然後囫圇吞下，不動聲色地當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

總歸可能曾經在某個場合看過，不是什麼珍稀物品的大象頭骨，本尊或是圖片，在某個生物骨骼相關的展示現場，或是在某本生物骨骼相關的介紹書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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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肉之下的內骨骼，是擁有這類骨骼系統的生物，用來支撐自己身體的憑依。能彎曲的肢體部位，仰賴著關節或是骨頭間隙提供可以活動的空間。表面上有孔竅的位置，相對應的在骨頭上也會有。反過來說，有骨骼就能試圖推敲模擬覆蓋皮膚的模樣。

頭骨、脊椎骨、手骨和腳骨，按照需要的位置排列組合，相異的尺寸比例訴說生前的姿態。

組成軟骨的蛋白質不容易保存，能讓後世看見的大多是磷酸鈣的骨頭。在挖掘層層高壓掩埋的土壤後，如何對著缺失的資料看圖說故事，是專業的知識和技術。

然而卻粗略地認為只是落點大約在常識附近的簡單知識，隨意地從其他既有的認知觸類旁通，稍微類比就搪塞補充，覺得反正猜錯不會被處罰，讓似是而非的理論滿街亂跑。

別的不說，生而為人的腦袋上自帶頭骨，既然大家都有頭骨，那麼應該是差不多的頭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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