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 - 在 Y / N 之間 - 07

從地平線邊緣侵蝕而上的泛白，日出將到未到。指針滴答兩圈回到出發點，踩著擲出骰子得到的步數，只要經過就能獲得獎勵。這是為了激勵人心、讓人願意繼續繞著圈重複打轉，而採取的必要機制。

在淺眠時衝進腦海裡的夢境，來自宇宙意志或是大腦深處，來自平行世界或是日常所思所想的延伸。　　

「如果活著是為了在適當的時機點被殺掉，該怎麼好好活著。」應該要出現人生跑馬燈、回顧從生到死的瞬間，腦海裡響起哉問。帶著假設語氣的申論命題很難回答，不像是非題就兩個選項，不是這個就是那個，是或否，圓圈和畫叉的牌子，一翻兩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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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動間毫無前兆、突如其來的嘎然停止，有著不懷好意的陰謀預備氛圍。「唰！」地拉開的滑軌車門，空氣在流動後凝結，眼前是座無虛席的沉默。

「在這裡下車，不會逼你的。」說出口的話語和手上的動作完全是相反的兩個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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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被槍械對著臉是這種感受，筆直懸空的黑洞通往槍膛的深淵。明白只要手指一扣，就沒有然後。這時候再多的小心謹慎都只是試圖讓自己的心裡稍微比較好過，「我有努力喔。」當生死掌握在別人的輕描淡寫的細微動作。

倏地低下身子逼近，推掌將手臂連槍往上抬，順勢貼著皮膚滑動到可以控制槍身的位置，以違反關節的角度扭開扳機上的手指，這是電影裡會出現的動作場面。在對話間隙的不到幾秒鐘想完以上畫面，很清楚自己沒有能力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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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多久沒這麼做，直視對方的眼睛深處，試圖召喚出直抵靈魂的氣勢，從我的靈魂到他的靈魂。

像是刺蝟或河豚，在害怕的同時佯裝自信滿滿，精神抖擻的滿身刺，即使無法以攻擊作為防守，還是要為自己的生命安全做最後的掙扎。要是移開視線或是閉上眼睛就會死，賭的是毫無根據的氣魄。就算沒有移開視線或是閉上眼睛也未必能活，說到底是毫無底氣的束手無策。甚至不敢隨意眨眼，那樣顯得太過心虛或是開玩笑似的兒戲，看起來不夠堅定。

騙過別人之前要先騙過自己，繃緊的姿態看起來似乎信心滿滿，是否真的確實如此根本不重要，完整做足的表面功夫可以瞞天過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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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今天先這樣。」收起的槍口離開，車門反方向「唰！」地關上。

凝凍的心臟開始重新撲通跳動，屏息的呼吸終於鬆一口氣。其實並不真的明白，到底是為何被放過，總不可能是在四目相接的短短幾秒看出了感情，於是動了惻隱之心。要說是誠意感動殺手，未免太過主角效果。

一念之間，生死交界。最有可能的或許是對方多想到了後面的五步棋，還有某些活著才派得上用場的地方，就連當事人都不知道，等著被賣掉還幫忙數鈔票。

逃過劫數的腎上腺素過多，鬆懈的腦袋不適合揣測推理，其實不知道原因也無妨，活著比較重要。

威脅暫時延後，手槍回到腰間。引擎再次發動，整車的人像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滿載而歸地出發。經過撞擊而稍微歪掉的車輪軸承「喀啦、喀啦、喀啦。」作響，窗外的沙塵奔騰。在這個時候閉上眼，然後再張開，是醒來，或是迎接更深一層的夢境。

「若是不討論過程的好或不好，你活著是為了迎接死亡嗎？」

簡化問題的第一步，是將申論命題的哉問換成是非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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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活著是為了迎接死亡嗎？」Y 08 / N 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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