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床，發現窗外那層灰還是沒散。

手裡的馬克杯很燙，但家裡空氣是涼的。我沒開暖氣，就這樣捧著杯子發呆了幾分鐘，眼神有點無法聚焦。這大概是身體自動開啟的省電模式吧。

這種連著一週的陰天，真的會讓人把慾望降到最低。不想產出、不想社交，只想把自己摺疊在棉被那一小方溫暖裡。這是生物本能嗎？好像也不完全是懶，比較像是一種針對環境變數的風險控管。既然陽光不足，那就降低耗能，維持基本生存就好。

你也會這樣嗎？還是只有我找藉口找得這麼理直氣壯？

但最後我還是換了衣服出門。也不是多自律，只是有個蝦皮包裹得拿，想說順便運動慢跑過去。

跑在路上的時候，旁邊是準備上班的車潮。明明是這樣讓人提不起勁的天色，十字路口的車陣卻意外地井然有序。大家都在忍耐吧？都在這種看似快要下雨、卻又死不乾脆的濕度裡，維持著社會運作的最低轉速。看著那些騎士的背影，突然覺得我們都挺像某種耐受度極高的生物。

說起來，這幾天我已經被這片雲層騙兩次了。前兩天看天色不對，慎重其事地帶了雨傘出門，結果它一滴雨也沒下，傘就這樣乾爽地跟著我回家，顯得我的防備有點多餘。

這種要下不下的曖昧，有時候比真的淋一場雨還讓人疲勞。

抱著包裹跑回家的時候，風還是冷的。我想，所謂台北人的性格，大概有一部分就是被這種冬天陰出來的。不至於絕望，但也說不上樂觀，就是在灰階的色調裡，先把日子過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