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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迪德特區機關的公務貨車,在氣溫稍稍轉涼的傍晚,駛抵綠A集合宅最底層的地下室。貨車聯結冷凍冷藏兩節車體,裝載由中央廚房烹製配給的肉品蔬果。生活物資依照老齡住民的人數計算。達利與卡蘿二號共同盤點,再由糧食局專員聲控指揮輪臂機械人,一箱箱搬運到位於地下室一樓的冷凍冷藏儲藏室。
無語靜默讓卡蘿二號淡褐色的頭髮,出現重疊的殘影。
「透過物質記憶,副隊長應該知道悠托比亞原本的首都北角市,大部分的土壤目前還不能耕種,也無法大規模發展畜牧酪農。裂島海灣的魚類水產也無法食用。現在的曼迪德其實仰賴中間市,透過雙邊協定大量採購,南食北運,降低特區食物物資的壓力。只是……」達利滑過兩頁的光板資料,確認最後一批可以長期冷藏儲存的混合蔬菜泥,也列在每月物資表。他留意卡蘿二號的情緒設定變化,繼續說,「擔任巡護員一定要理解,二○二九年的裂島地震與二○一一年賽博國大地震引起的核電廠輻射災害一樣……活下來的人,不管是誰,都只能解決二分之一的問題。」
「為什麼是二分之一?」
「二分之一,是比喻。」
「活下來的人,無法解決的另外二分之一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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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利•索可洛夫(Lale Sokolov,1916~2006)人生中有超過50年都懷著一個秘密,這段不能說出口的往事發生於二戰時的歐洲,那時,納粹德國人對猶太人做出不可思議的恐怖事跡。80歲以前,勒利完全無法向人說出這段過去,即使他的生活離那個恐怖地方有千里遠。 勒利曾經是奧斯維辛集中營的刺青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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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迪德特區機關準備大規模搜查西區老城的舊大樓,預計逮捕所有違法入境者,特別是從悠托比亞入境的偷渡者,也會強制所有老齡住民移居到西區的捷運共構集合宅,進行居住與生活的集中管理。
達利一行三人,快速進入機關行政大樓的中央電梯,向高樓層移動。 「你們不用擔心我……我的兒子啊,去做你想做的事。」母親小聲說。 這句話不陌生,達利毋需搜尋記憶庫,也確信過去某個時刻,母親曾對他說過這句話。
「我知道副隊長有很多疑問,未來還會提出更多疑問。但巡護員有一個重要的工作,學習如何發現問題卻不提出。在之後的任期內,你會知道所有懷疑都不會從另一個人身上獲得答案,最後只能向自己提出問題。而懷疑本身就是我們巡護員的答案。」
楊賽姬露出疑惑不解,皺眉說,「我知道卡蘿AiAH2140,原本是照顧父親的巡護員。」 「賽姬,你還好嗎?」卡蘿毫無表情說話,但接下來的腔調,卻是古老而且有遙遠感的電子機械聲。
安樂膠囊機的透明艙蓋關閉密合後,楊賽姬女士露出短暫的微笑。她沒有要求連接外部網路,也拒絕移植器官比對。她沒有還活著的家屬,只錄音要求記錄火化遺體。 楊賽姬女士留下的遺言有兩則。
下一道河水滾動的聲音波幅抵達,卡蘿在一片夜雲遮光的橋墩裡,輕輕發出鼻息。連同鼻息,達利的呼吸也被兩河河水一併帶遠。他伸手握住她的手,第三型記憶皮膚開啟觸感神經元,交流解鎖打開的加密信息盒子。
曼迪德特區機關準備大規模搜查西區老城的舊大樓,預計逮捕所有違法入境者,特別是從悠托比亞入境的偷渡者,也會強制所有老齡住民移居到西區的捷運共構集合宅,進行居住與生活的集中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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