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Q] 投資? 投機? 賭博?
2021/08/13閱讀時間約 5 分鐘
對於投資理財略有接觸的人，應該常常聽到說不要賭、不要投機，這類的告誡。但是你或是告誡你的人們真的有想清楚何謂「投資」嗎？
我在專題名稱與前幾篇文章中也刻意只用「投資」來涵蓋所有的交易心態，不只是因為這詞較廣為人知且聽起來比較「正道」，而是如接下來我想說的，我認為這「廣義的投資」並沒一般人想的那樣純粹，需要額外用一篇文章來稍微闡釋一下個人觀點。
三者的涵義之我見
投資，指的是經過詳盡的評估後，認為投入的成本預期在未來將帶有一定程度的回報，投入的成本和動機是審慎評估過的，而投資期間與報酬是可預期的。所謂的動機，一般是就「基本面分析」而言，例如公司財務表現、經營管理能力、產業前景與市況等。
依據橡樹資本共同創辦人，霍華‧馬克斯的觀點，依據基本面作投資的有兩種人，價值型投資人依據現在作決斷，而成長型投資人依據未來作判斷。
我的看法是，以當今公司狀況、持有非流動性資產或現金流等來評估其價值的，是最狹義而嚴謹的投資。即便成長型的投資也有些不純粹，因為未來並不能準確被預測，儘管做足功課、完善資訊收集可以大幅提升準確率。
依據過去長年寫下富達公司麥哲倫基金傳奇績效的彼得‧林區於《彼得林區選股戰略》中所言，「再穩當的投資都含有賭博的成分，存放金錢的地方也沒有絕對安全和危險的分野」。實務操作上，總需要一些推論來幫決策程序推一把。
投機，這個詞實際上不應該如多數財經專欄所描述地那樣負面。投機的英文是對應Speculation這個詞，它帶有推論的特質，也是描述為了獲利而承擔風險的行為。投機的前提是持有部分有效的理論或見解、透過假設來彌補理論的不足或資訊的不完整，然後型塑出一套行為模式。
說到投機大師，絕對不該漏掉科斯托蘭尼，《一個投機者的告白》中將投機者比做有遠見的戰略家，「投機者有想法，無關正不正確」。另外，投機人士的工具無所不在，而證券交易知識的累積才重要，科斯托蘭尼的看法是：
「真正的證券交易知識，是那些當大家忘記所有細節後留下來的東西，大家不需要無所不知，而是要理解一切，在關鍵時刻指出正確的內在關係，並採取相應行動。」
我個人對於投機標的的看法為，投機標的未來所帶來的報酬並不可測，但它是戰略所需。許多衍生性金融商品的操作就帶有濃厚的投機味，例如波動度期貨常用於避險防範突如其來的黑天鵝事件，而對於黑天鵝的降臨機率評估就是種投機行為。商品期貨、外匯、股票本身也可以投機，利用事件操作股票多半也是投機，常聽到的例如股票的掛牌上市行情、融資斷頭潮的預判、政治或輿論風向轉變對股價的影響等。
賭博，我個人認為和投機比較接近，但差別在於賭博不具有戰略性思考。賭博的差別就在於懂不懂機率與期望值、評估勝率與下注策略、洞悉參與者心理等，不論在牌桌上或是股市中，這就是賭技上的差異。
賭博的策略很多，透過計算來評估事件機率和期望值是核心概念。以標的選擇而言可以採取面對多臂吃角子老虎機的策略[註]，最少次數下找尋贏錢機率高的拉把後一直玩，或是採取贏錢繼續玩輸錢換一台的策略。在下注策略上，不可不提名聞遐邇的凱利公式，但應用前須要有方法評估獲勝率與投注賠率。
[註] 實際上這也是現在網頁測試與最佳化的一種測試方案，以用來替代最常聽到的A/B測試，另外在人工智慧的強化學習理論上也有所貢獻。相關的說明可以參閱《決斷的演算》(Algorithms to Live By: The Computer Science of Human Decisions)這本內容略為艱澀的好書。
該認清與該避免的
以我個人的觀點，由於投資、投機、賭博這些成分或多或少都會被包覆在廣義的投資之內無法切割乾淨，因此最重要的事情應該是去辨識自己的決策和行為中各項依據是由何者而來。
與其堅持自己各項行為是本格的投資，不如思考投機和賭博這些元素是否能為自己的績效錦上添花。手邊的武器愈多，對於市場風向、交易的時機點、買進價格的判斷等可能會更加洗練。
「買得好，就等於已賣出一半了。」
最後提醒兩點：
- 投機和賭博的批評其來有自，連科斯托蘭尼也曾經慘賠過，更不用說那些眾多破產後無法東山再起，現今已沒沒無聞的當代投機專家們了(想想倖存者偏差)。我們為此平反，但不應該二元論，認為投機或賭博非好即壞。
- 即便是狹義的投資也無法完全排除虧損的風險，而投資慘賠往往也容易得到同情(無論來自於親友或是自身)，這是一種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將錯就錯、得過且過的心態。不論你選用何種方法，技術和經驗的累積、審慎的思考和決策、心力和時間的付出都是不可或缺的。
文末我想推薦一篇文章，如果你和我一樣除了投資理財之外也對博弈有興趣，那麼不妨抽空一讀。
「投資是一項需要技能的博弈遊戲——這意味著從長期來看，技能較低的投資者不大可能取得超過贏家的平均報酬。然而，投資也包含機會因素——這意味著技能不可能總是取勝。」
文章縮圖來源：Photo by Michał Parzuchowski on Unsplash
本文最新版本：2021.8.13
本文初版發布：2021.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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