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二樓角落的陽台可以讓你抽菸,當你推門出來,站在那時,旁邊招牌的霓虹會映在你的臉上。還有煙霧。 墨色玻璃的另一端坐滿星期五下班後喝酒的人群。 你知道現在已經不能唱 One little two little three little Indians 了嗎,他說。 那該怎麼唱?吳殷問。 One little two little three little Native Americans. 酒意的關係,他們兩人用盡全力的笑,霓虹在灰暗的夜色裡照亮他們。 回到包廂裡,他們各自的另一半正在和今晚的主角們說話,主角是一對初次見面的單身男女。 如果事情進展的順利的話,或許阿諾會答應讓胡承單獨約出去看電影;事情不順利的話呢,這是常有的事。 他在陳曦身旁坐下並在她肩膀上親了一口,右手擺在她身後的沙發上緣。 現在是什麼情況?吳殷問。他也摟著他女朋友的腰。 對啊,他說,到哪裡了? 他們的舉動就像是兩個喜歡讓人不自在的混帳一樣。 我們約好了,但請你們問到這裡就好,我不想讓她覺得尷尬。胡承像個紳士。 很好!這樣直接又不失禮節的拒絕真棒,不用怕傷害人的感覺啊,這種時候不必怕,他說。今晚的感覺真的很不錯,雖然他心底明白,會直接表明認同他的看法的人少之又少,多數人只會納悶他到底在說些什麼。實話而已,朋友,只是說說實話。 他又喝了點酒,期望在這個包廂裡只要有陳曦那麼一個人懂得他在說什麼就好了。然而看來並非如此,她叫他別再喝了。 好,我們不問下去了,吳殷舉起酒杯,那就慶祝一下吧! 慶祝什麼?阿諾問。 周末的到來。他回答。 他們互碰彼此的杯子,喝下杯中的啤酒。就在這個時候,隔壁包廂有人越過身來點點他的肩膀。 嘿,她邊笑邊說,我們剛跟我老闆打賭輸了,他要我們跟你們要一輪酒。 你們怎麼會跟自己的老闆喝酒?他問。 呃,其實那是我們前老闆啦,我在澳門的賭場是做公關的。 他的視線越過她,後頭有個女的正摟著一個穿白色polo杉的中年男子,他看起來是會幹誘姦那檔事的人。 怎麼樣嘛,她在他們面前搔首弄姿,你們要請我喝酒嗎? 不了,謝謝。他回過頭去喝他的酒。 她還是不死心。媽的,你憑什麼,一桌子醜男,尤其是你。 哦,嘿!嘿!嘿!他轉身將雙手抬到胸前面對她,語氣嚴厲,裝出被冒犯的樣子然後說,彼此彼此。 她發瘋了,她的同事也發瘋了,開始在酒吧裡歇斯底里地大叫,讓他想到,或許這些年來那麼多人愛上酒吧喝酒,就是在等著周遭上演這種極具娛樂性的戲碼吧。不過話說回來,酒和幽默是兄弟。 他們好不容易才掙脫那兩個瘋女人來到外頭,那位前老闆看到他們三個男人都站起來之後,什麼都沒說,只是把胸前的扣子扣好。 到家後他抱著馬桶,陳曦拿著一條白色毛巾靠坐在一旁的牆邊。 他抬起頭看眼前這個穿著T恤和一條黑色內褲的女人,黃色的燈光使她的線條柔和。他愛她的那頭短髮。 真是吃力不討好,他說。 完全沒錯,她淺淺地笑。 以後再也不想幹這種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