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離我租屋處5個捷運站的爵士酒吧是吳哥帶我來的,我坐在吧台上點了杯琴通尼,努力在人聲鼎沸裡找尋店裡流瀉的爵士樂。可是我隔壁類似情侶的談話聲總是完全蓋過音樂聲,反正沒事、於是我專心的聽著隔壁情侶的談話內容。
莫約三十左右的男生不停的跟女孩解釋著夾娃娃機台的獲利方式,希望得到女孩的認同好讓他能夠投資朋友的場子,女孩則不停的質疑資金來源,並表示與其去投資夾娃哇機不如拿來當房子的頭款買個小套房。兩個人由夾娃娃機台討論到與雙方家人的相處,女孩似乎非常困擾在與男生媽媽的相處,男生不停地以:「我媽就是那樣。」「我媽對誰都這樣妳不要理她。」來回應,並試著把話題帶回到投資夾娃娃機上。女孩因著男生的態度有些不開心,開始指責男生不在乎她,男生安撫女孩一陣子後,兩個人牽手離開。
情侶離開後,我舉手叫來酒保。「雙份威士忌加冰塊。」我學吳哥點了杯新酒。
在我剛進公司還算是吳哥助理的時候,吳哥偶爾會帶著我來這裡跟與吳哥比較熟的客戶應酬,等我過了適用期越來越能懂吳哥的生意手腕後,他開始單獨帶我來喝酒。吳哥大部分的時候都點著相同的飲料,我對於他手裡裝著琥珀色液體的大廣口玻璃杯有著相當程度的敬畏。
酒保把我點的大廣口杯放到我面前的杯墊上,我學吳哥握著玻璃杯放到唇邊啜了一小口,冰涼的飲料入口後化成一股灼熱感一路由喉嚨灼燒到我的胃部,好似有東西嗆入肺裡的感覺讓我不停的咳嗽。等我緩過氣來我發現我的面前有隻手遞過來幾張餐巾紙給我,我道謝接過餐巾紙後、發覺有另外隻手在輕拍著我的背。
「你還好嗎?」拍著我的背的年輕女孩,將剛剛男生情侶坐的椅子拉近我後坐下。
「謝謝你的紙巾,我剛剛不小心嗆到!」我笑著回答。
「你去了哪裡?」女孩問。
「我下班後過來的!」我試著回答女孩的問題。
女孩點上支煙,開口問我:「你後來去了哪裡?」
我茫然地看著這個不認識的年輕女孩,思考著她的問題是什麼意思時,年輕女孩彷彿看出了我的困擾。
她轉過頭來看著我說:「你離開的汽車旅館後去了哪裡?」
「我去看我的好朋友。」我瞬間明白了為什麼這個年輕女孩會對我有親暱的舉動。
要去見周曉光的前一天,為了逃避一份毫無由來的窒息感,我來到了同一間爵士吧,在吧台點了杯 Screwdriver,那天晚上店裡沒幾個人,幾乎所有的客人都圍在吧檯前聊天。
聊的正火熱,一個打扮雅痞風大約將近四十歲的男客人說要請每個人喝酒包括酒保,他信用卡一掏出來全場都High了,酒保跟著一起喝開後還加碼幾杯他的私人特調招待大家,喝到最後我看著請喝酒的客人把全場的客人包括我全抱著吻一遍後躺在地上呼呼大睡,接著有個人端杯飲料靠到我身邊,我拿過他手裡的飲料一飲而盡,這是我最後能清楚記得的畫面。
「你沒跟我說再見就把我留在汽車旅館,現在看到我還認不出我來,你說我是不是遇到渣男?」
「抱歉!我那天真的有些狀況,你想喝什麼我請妳。」我誠摯的向她道歉。
她揮手叫來酒保:「Tequila 三個Shot。」
酒保在她面前擺上三個上面放著檸檬片的小酒杯跟一小瓶鹽巴,她端起小酒杯一口喝下跟著把檸檬片放入嘴裡。
「我叫小清、你呢?」她吐出被吸到乾扁的檸檬片問我。
「我叫劉啟翰。」我回答。
她伸出手讓我握住她的手後、靠近我的耳朵說:「很高興認識你!」
她的嘴唇輕輕的碰觸我的耳朵、掃過我的臉頰,我的下體莫名的堅硬起來,我抬起左手掩飾我的尷尬。
「我找了你好久,原本打算今天如果還是遇不到你,我就打算放棄。」小清喝空了第二個小酒杯。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找我。」我看著我面前的廣口杯,內心忐忑地浮現出「懷孕」「仙人跳」等字眼。
「先跟你說、我不是什麼奇怪的女生,我是個大學畢業有份正常工作的上班族,那天晚上的那種情況,我是第一次。」小清一臉嚴肅的說著。
「什麼樣的情況?」我越來越不懂發生什麼事。
「我是第一次跟我男朋友以外的人去汽車旅館!」小清說。
「你找我就是要跟我說這些嗎?」我驚訝的問。
小清歪了歪頭:「我也不知道!只是覺得我想要找到你,或許順便問你有沒有性病吧!」
「我應該是沒有什麼性病。」我也點起了一個煙,深深吸了口說:「至於男朋友的部分,我可能幫不上什麼忙。」
「男朋友的事跟你沒有關係,我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一個男朋友。」小清說完拿起最後一個小酒杯,將裡面的酒全到進嘴裡,跟著把空酒杯重重的敲在吧台上。
跟琪音混在一起久了,我很清楚的知道在這種時候,閉嘴是保命的唯一法則。我看著最後一塊直接被小清撥開落在吧台上的檸檬片,想起琪音說過的一個她處理的案件,一對六十歲左右的男女朋友,因為男方外遇而鬧得不可開交,最後女方約男方到旅館打分手砲,趁機給男方喝下摻有安眠藥的飲料,當男方藥力發作而熟睡時,一刀切下男方的命根子沖入馬桶,女方在警察找上門時,拒不開門外還開瓦斯揚言自殺。
我開始有些後悔,今天或許應該留在家裡看動漫。
「你的第一次是怎麼發生的?」小清突然問我。
「第一次?」我有些疑惑。
「第一次跟女人睡覺!」小清說
「我出生後就跟著我媽睡,一直到國三。」我回答。
小清對我翻個白眼說:「我說的是你與女生的第一次性器接觸,我對你的媽寶行為沒什麼興趣。」
「那是個意外!」我說。
「意外?」小清挑著眉毛問。
我嘆了口氣說:「我當兵時的一次休假,幾個同梯的約我說一起去KTV唱歌,唱完歌他們說要去按摩洗三溫暖,我想說沒事就跟著去,後來就發生了。」
小清拿走我面前的廣口杯喝了半杯沈默著,我揮手叫來酒保要了兩杯水。
「你可以詳細的告訴我嗎?」小清凝望著浮在酒上的冰塊。
喝了酒保送來的水,我開始試著把那晚的記憶告訴小清。
to be continued~